第四百章 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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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良相信劉備會給予這些人應有的懲罰的。
劉備現在勢力強,不需要妥協,依照劉備那鞭打督郵的性格,這些幹出來那麽多惡事,讓人惡心的官吏,不會有好下場的。
“人頭砍了嗎?”
“十九個人頭一個不少,全都砍了。”
“立刻帶人去,在焦矯下榻的地方,找到離他最近的告示牌,如果沒有就自己打一個,旗杆豎起來人頭都掛上,告示牌上將罪狀貼好。”
“是!”
董良又出了門,看看那外麵的地上躺著已經不成人形的硬漢。
渾身血肉糜爛,確實是慘不忍睹。
不過這醫生確實是跟了華佗,得了些真傳,這樣都沒讓他死。
這可讓董良太滿意了。
“將此人扒光,傷痕全給我露出來,釘在掛人頭的旗杆上。”
“是!”
十幾個穿著藤甲的士兵,奔跑著來到了焦矯下榻的驛站外。
兩個人抬著一個藤筐,裏麵十幾個黑乎乎毛乎乎的球,走一路滴滴啦啦的滴了一路血。
兩個人抬著一副擔架,上麵放的就是那個渾身爛肉已經不成人形,氣若遊絲的硬漢,用擔架抬著他,也是怕他當場死亡。
一個人扛著一卷麻繩,兩個人扛著工具箱,還有幾個人扛著大木頭。
這樣的組合可是徹底的吸引了街道邊老百姓們的注意。
已經快是黃昏時分本來都已經該回家去吃飯休息,可突然有著新起的熱鬧可看,一群人就跟著這些士兵一起跑。
對著那滴血的框指指點點,一個個好奇的交頭接耳。
很快的,驛站外麵就已經被聚集的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驛站的外麵就有一個告示牌,但是不夠大。
所以士兵們先要將旗杆立起,再擴充一下告示牌。
拿著錘子、木頭就敲敲打打,一邊幾個人挖坑埋杆。
十幾個人一起動手,速度並不慢,很快的就將工作完成。
在百姓們的驚呼與震驚的眼神中,從那筐中一個個帶血的毛球取出來,人頭綁在了繩子上,串成了一串。
順著旗杆就提溜了上去,綁在了旗杆的高處。
十九個人頭串成一串兒,仿佛是一長串燈籠一樣隨風搖擺。
這樣的場景太刺激。
百姓們都於心不忍的捂著眼仔細看,都是善良的人啊,見不得這樣殘忍的場景。
隻能透過指縫瞪大眼睛,仔細的可憐可憐這些人頭。
一個士兵往告示牌上抹漿糊,一個士兵貼罪狀。
還有兩人將那硬漢擔架上掀下來,綁在了旗杆上。
那人哪還有個人的樣子?手指、腳趾全都被敲掉,滿口牙也被敲掉。
渾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多少道刀口,血淋淋的一片,遍體鱗傷,但就是不致命,半邊臉和嘴唇都是糜爛,被丁奉用鐵尺和鉗子打成了肉泥。
“哎喲,這到底怎麽回事兒啊?這是什麽人呐?”
“是啊,怎麽被打成這麽慘呢?”
“是哪一位官老爺下手這麽狠呢?”
“這人頭都掛出來了一長串兒,告示上也開始貼公文,是哪裏來的強盜吧?”
“有沒有識字的給咱念念呀?”
“大家讓一讓我們認字,讓我們來看一看!”
幾個看熱鬧沒有百姓們來得快的儒生,開始往裏擠。
一邊吆喝著,一邊往裏去,要憑著硬擠,他們可擠不過這些百姓主要是沒有太多的看熱鬧的經驗。
聽見有識字的來了,百姓們自願的給讓開道路。
對於有知識人的尊敬,這是刻在他們骨子裏的。
何況現在正是要他們用武的時候。
三兩個儒生一起到了裏圈,士兵們已經張貼好了告示,轉身離開了。
一句話也沒多說。
儒生搭眼一看。
“哎呦!”
驚呼一聲!
“怎麽樣啊?”
識字的人歎了口氣咬牙切齒的說道:“真是死不足惜呀,就該千刀萬剮。”
這儒生一轉頭,走到了人群前麵的空地,站在那人頭和告示欄的旁邊。
“鄉親們看一看這上麵寫的什麽?”
“這是他們的罪狀。每個人都死不足惜,所有人的身上最少都背了兩條人命。”
“有因為搶劫雞鴨而殺人全家的,有因為道路相逢,看人不順眼便將人砍死的。有因為獸欲發作,奸淫婦孺,而殘害生靈者。”
“實在是禽獸啊禽獸!”
儒生在一旁越罵越窩火,世上有些人對百姓的欺壓是司空見慣的。
即便這是所有人都默認的潛規則,但是,潛規則畢竟是潛規則,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
他可以在當地作威作福,當街欺壓百姓。
但當將他的罪行換個地方張貼示眾以告天下,就會瞬間造成巨大的反響。
也正是因為所有的百姓都經曆過這種被人欺壓的痛苦,所有人都心裏有共情,都憋著一股氣。
自己頭上大山扳不倒,不敢說,但是看見其他地方發生的不公的時候,他們便可以暢所欲言的主持公道。
識字的儒生不停的念叨著這些人的罪行。
一樁樁血案,就這樣血淋淋的被揭開醜陋的疤痕,展露在百姓們的麵前。
這儒生與百姓們罵著罵著還不過癮,便要動手。
一群人一擁而上,來到了那旗杆的下麵。
張牙舞爪,一頓亂哄哄。
“閃開!閃開!”
“統統給老子讓開!”
噌——!噌——!
後麵突然有人開始叫嚷,從外往裏衝。
刀劍冷冽的出鞘聲音響起,他們叫囂著。
“統統都給我閃開,誰擋在前麵,別怪我手中的長刀不認人!”
“去你媽的!”
到底有人心中怒火上頭揮刀就砍,一個百姓瞬間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有人行凶,有人行凶!”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要幹什麽?”
“光天化日啊……”
亂哄哄發泄著心中怒氣的百姓們又被一群強悍的家夥衝散,愈發變得亂哄哄。
嘈雜的吵罵聲過後,很快的,百姓們到底是被分開了。
場麵上涇渭分明。
一群持刀帶劍的浪蕩子,護衛在旗杆旁邊。
驚恐的百姓們則躲到告示牌的一側。
仍然是幾個儒生拔出了刀劍,擋在了百姓們的前麵。
“你們是什麽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逞凶鬥狠,隨意殘害百姓,肆意行凶。”
儒生義正言辭的嗬斥著眼前三十多個持刀帶劍的浪蕩子。
身上服帖寬鬆的儒袍,襯托了他們身體有些瘦小。
三個人,三柄劍,對著三十個外表凶悍的浪蕩子,顯得是那麽的勢單力薄,但是他們的義正言辭,他們的義無反顧,又顯得他們的身形是多麽的巍峨。
這個時候的儒生到底還是非常有責任感的。
他們願意舍生取義,願意用自己手中的三尺長劍護住身後的百姓。
剛才地上被砍倒的兩個百姓,不知道被混在人群中的誰已經給抬走了。
董良撤走了所有的士兵,留給這些浪蕩子發怒的空間,但當然不會不做任何準備。
幾百名百姓中混著十幾名董良的人。
兩個被砍倒的百姓已經被董良的人抬走,送去華佗處接受治療了。
那些囂張的浪蕩子卻並不將眼前的三個儒生放在眼裏。
雖然他們看這些儒生義正言辭的樣子也很不爽,但他們似乎是接受了特殊的命令。
他們當然也很囂張,但是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鬧事的時候,雖然他們已經砍傷了百姓鬧了事了。
但是砍死區區幾個百姓,在他們眼裏根本不算事兒。
肆無忌憚的瘋狂已經刻到了他們的骨子裏。這是獸性的慣性不是一時半會能扭轉的。
他們需要的是同雷霆般的打擊,才能讓他們這些人悔悟,而他們的悔悟,隻會是不該那麽的囂張,而不是不該做壞事。
欺負人在他們心中已經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的幸福快樂總是要淩駕於別人的痛苦之上的。畢竟他們隻是一群不事生產,不建功立業,不對這個社會做出任何貢獻的人。
他們想要過幸福的生活,隻能盤剝百姓。
已經有一個身手矯健的浪蕩子將長劍掛回腰間順著旗杆爬了上去。
焦矯養的這些門客魚龍混雜,其中確實不乏一些有點才能的人。
畢竟有句話叫天生我材必有用,雞鳴狗盜之輩尚能保衛孟嚐君從秦國逃離。
這個往旗杆上爬的小個子,身手矯健,像猴子一般,確實是個攀爬的高手。
他蹭蹭蹭的幾下,就爬到了一丈三高的旗杆上麵,一隻手箍住旗杆,一隻手拔出腰間的長劍,在上麵一砍,將繩索砍斷。
十九個個串成一串的人頭,飄在空中燈籠一樣的長串兒就這樣掉了下來。
砰砰砰的摔在了地上。
但是這些人並不在意。
這些浪蕩子之間並沒有什麽真正的深情厚誼,他們會為了同伴的死亡而憤怒,隻是因為覺得自己這個團體、自己這個身份遭受了忤逆。
又有人將綁在旗杆上的那個硬漢給解脫了下來,但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呼吸。
從他們將百姓們的憤怒衝散之後,留在這旗杆上的,已經剩的隻是殘破的半副骨架。
站在告示牌的另一側百姓指甲裏許多都含有鮮血。
本來就已經渾身糜爛,幾乎不成人樣子的硬漢,身上糜爛的血肉徹底的掉落。
許多地方都露出來了白森森的骨頭。
散碎的血肉塊散落一地,圍著旗杆一圈都是碎肉屑。
這些浪蕩子將這殘破的半幅屍體背起來,帶著人頭就開始往回走。
為首的男人還惡狠狠的瞪了兩眼那持劍護衛百姓的儒生。
這些人全部退走之後,百姓和儒生們才長出了一口氣。
儒生們雖然能舍生取義,在這種危急關頭護衛百姓,但畢竟是三對三十,心裏也緊張。
畢竟一看就知道這三十個人和那十九個人頭和那被綁在旗杆上的那個罪犯是一夥的。
既然他們被殺掉的同夥一個個都是惡貫滿盈的,那麽這些家夥恐怕也全都不是好人都是死有餘辜。
尤其是他們那麽肆無忌憚的揮刀砍人,正式印證了猜想。
這些人真的是囂張慣了,官府剛剛張貼的告示被他們撕碎,懸掛起來示眾的死刑犯的人頭,他們隨意的就給拿走。
“鄉親們,不要再圍著這邊看了,這些人恐怕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
“鄉親們,都散了吧,我們現在去報官!”
在三個儒生的勸慰之下,再被這三十個凶神惡煞的家夥嚇到了之後,百姓們看熱鬧的心思也就淡了。
個個乖乖的離開了。
而當那群人帶著人頭和屍體回到了驛站之後。
驛站裏瞬間吵嚷了起來。
簡直就是沸反盈天,他們憤怒的要將天都捅破,他們要讓虞翻付出代價。
焦矯是一個能夠沉住氣的,他也算的是見多識廣,宦海浮沉多年。
如今雖然已經年老,又囂張了許多年,脾氣也很難改了,但是到底是真有本事。
知道出現了變故之後,早早的就派人前去打探。
帶頭抓人的身份已經被收集過來了。
還請了兩個當官的朋友看了一看,參謀了一下。
虞翻確實隻是一個縣令,而且還是劉備的俘虜。
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背景,焦矯不用將他放在眼裏。
“準備些好酒好肉,大夥兒吃飽喝足,半夜突擊進去報仇雪恨!”
焦矯聲音雖然蒼老,但是氣勢仍然凶狠。
“殺了他全家,咱們連夜離開,返回會稽!”
焦矯儼然已經將會稽視為了自己的自留地。
認為回了會稽就沒有人能夠對付自己。
這樣的經驗,在他過去幾十年的經曆都是正確應用多次驗證的。
“分出一部分人手,趁機突擊了那處醫館,所謂事不過三,連續去了兩次,他們一定想不到咱們仍然不死心。”
焦矯雖然年老,但並不想就這樣接受自己的死亡。
他仍然還想著把華佗抓走,給自己治病。
一番命令之後,驛站裏的叫罵聲變得熱鬧起來。
好酒好肉不停的往外端。
很快的這些浪蕩子就開始麵紅耳赤,沉浸於興奮的氣氛之中。
這可能也是他們出去行凶作案的提前準備,讓自己的精神亢奮起來。
就在這興奮之中,突然聽到屋外踏踏踏的腳步聲。
隻聽見砰的一聲,房門窗戶全都被搗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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