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河東戰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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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心中所想,無非是想讓袁氏兄弟拖住我們,他所需要做的,必須要勸阻袁譚和袁尚兩人。”
    “所以劉備應該是送了兩封信,一封在袁尚處,一封在黎陽。袁家內部不合,勢力盤根錯節,劉備為了降低風險,必然會說服劉表一同出手。依照袁尚占據優勢,袁譚處於劣勢,劉備勇猛激進,劉表老成陰辣的特點,勸說袁譚的應該是劉備,勸說袁尚的應該是劉表。”
    “咳咳咳咳……咳咳……”
    郭嘉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陷入劇烈的咳嗽。
    曹操撫著郭嘉的背,隻等郭嘉平息下來才開口說道。
    “我們必須盡快破局,絕對不能把局勢拖到年後。”
    郭嘉喘了幾口粗氣,才勉強的開口。
    “司空不必憂慮,劉備劉表有天大的能耐,遠在天邊,想要挑撥用計,頂多也就是送上兩封書信,便再也無計可施。”
    “咱們近在眼前,區區袁譚袁尚,略施小計即可破之。”
    曹操表麵上點點頭,心中不置可否。
    袁譚和袁尚雖然不值一提,但河北到底還是有些聰明人,劉備和劉表離間方便,因為他們不屬於敵對。
    曹操想要用攻心計卻又困難了,因為曹操是他們明麵上的敵人,會被他們防備。
    不過這也並不是不能操作,隻能說還是要走走看。
    曹操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火盆中跳動的火焰,歎了口氣,有些出神。
    “不知道河東的局勢怎麽樣了?”
    ……
    “汾河之上可有什麽動靜?”
    鍾繇穩坐中軍大帳,向下屬們詢問著。
    “郭援營寨之中陣陣騷動,似乎正在拔寨預備前行。”
    “好!”
    鍾繇擊掌叫好。
    “西涼軍有何動靜?”
    “西涼兵馬剛剛衝入郭援營寨之中,與郭援會合。”
    鍾繇握著拳頭眯著眼,神情危險。
    “難怪郭援敢蠢蠢欲動,看來是得了西涼軍的勢,此蠢物,卻不知已入我甕中。”
    “南匈奴大軍可有消息?”
    “呼廚泉按兵不動,未有消息。”
    聽到這兒,鍾繇神采奕奕,越發的神氣了。
    “果然不出所料如此一來隻需要防備高幹即可。”
    “徐將軍。”
    鍾繇衝著一側的大將徐晃呼喚一聲。
    徐晃立刻起身抱拳。
    “徐將軍不必多禮,便請徐將軍領一路兵馬,擋住高幹不可,使其與郭援會合,並時刻注意呼廚泉之動靜。”
    “是!”
    徐晃剛要接令,卻又遲疑。
    “如今郭援蠢蠢欲動恐怕正要渡河,不需要我埋伏於汾河對岸嗎?”
    鍾繇擺擺手,自信滿滿。
    “徐將軍盡管放心。對付一個區區郭援,我還是有信心的。郭援此人剛愎好勝,我十分了解,如今得了西涼軍的助力,必然要渡河進攻,我隻需半渡而擊之便可使其進退兩難。”
    “河東戰場之關鍵,不在於郭援,也不在於高幹,呼廚泉。關鍵在於馬騰,在於不能讓他們聯合。”
    “汾河之戰都是小事,看管住高幹和呼廚泉才是此戰之關鍵,這都要仰仗徐將軍出力了。”
    徐晃又一抱拳,鄭重的表示。
    “鍾將軍隻管放心,晃一定不辱使命。”
    鍾繇也起身抱拳,神色鄭重。
    “這一戰,我要吃掉郭援,夾住高幹,看住呼廚泉,吃一個,夾一個,看一個!”
    此番河東戰場,鍾繇是主帥徐晃也要接受他的指揮。
    徐晃便領了命令,帶一隻兵馬出營門去了。
    一水之隔的汾河對岸早已經是人頭湧動,哪裏還顧得上監視鍾繇陣營中的一舉一動。
    郭援軍中一眼看不到頭的將士們正在拔寨,準備木材,建造竹筏小船。
    郭援則在大帳之中安心的宴請西涼兵統領。
    “請。”
    “郭將軍請。”
    郭援與到來的西涼兵統領共飲一杯酒。
    “由將軍帶來的這一千騎兵,渡河之後,必能給予曹操重創,郭某在此再敬將軍一杯。”
    “多謝郭將軍。”
    大胡子西涼兵又是滿飲一杯,酒水順著胡須往下流淌,打濕了胸前的皮甲。
    軍紀嚴明的軍中是不允許飲酒的,但顯然,嚴明的軍紀一般都是用來約束普通士兵的。
    這軍紀本來就很難約束到主帥的頭上,而郭援的兵馬又不是一個軍紀出名的,如此大戰在即,卻還在中軍大帳開懷暢飲也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反而是這酷愛飲酒的西涼人,滿麵粗狂,卻顯得粗中有細。
    麵對郭援的敬酒,雖然百般推辭,但終究推辭不過。
    隻好半推半就的豪飲起來。
    郭援看著眼前的這個西涼漢子不再推辭,毫不設防的豪飲起來也越發的安心。
    這小隊西涼軍的統領來了,但是他們的主力卻遲遲未到,這不由得讓郭援有些遲疑。
    “不知將軍之少主何時能至?”
    那西涼大漢愣了一下,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胡子,又爽朗的大笑。
    “郭將軍不必著急,我家公子明日便能到達。也是小主公擔心將軍心急,才派我們日夜兼程打前鋒來給將軍吃顆定心丸呢。”
    “郭將軍不會不信任我們西涼人吧?”
    郭援被這西涼大漢反問一句,立刻爽朗的笑了起來。
    “將軍說哪裏的話?如今誰不知西涼馬騰,那大漢朝廷之忠臣,雄兵居於關中,乃大漢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咱們河北、河東與西涼都是朝廷忠良,為的都是殺曹賊,興漢室,我又怎麽會不信任將軍呢?”
    “隻是曹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勢也不容小看,如今與其對戰,我們又怎能不小心呢?所以想請西涼助力趕快來到,才能緩解我等為大漢擔憂之心呐。”
    郭援說了一通漂亮話。
    “郭將軍盡管放心,隻等你渡河之後,站穩腳跟,運送我等過去,我這手下一千鐵騎,就足以縱橫曹營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那大漢提高了嗓門,說著大話看起來麵紅耳赤,好似喝多了一般。
    “這中原又不產馬,都是一群軟腳蝦,哪能和我們西涼鐵騎對抗?”
    “中原能算什麽?論打仗,還得看我們邊關將領。董卓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從邊關入洛陽,不是壓的天下諸侯不敢喘氣嗎?”
    “丁原帳下區區一個呂布,到了中原,不也南征北戰,能做一方諸侯嗎?如今雖已敗亡,但他在時,天下誰人不得盡稱一聲飛將軍。”
    “我雖不才,隻不過西涼軍中區區一個小統領。不過如今深負主公之厚望,擔任前鋒,前來相助郭將軍討曹賊,興漢室,又怎麽敢不盡死力呢?”
    “以我們邊關將領之勇猛,騎兵之精銳,又有郭將軍相助,我這一小小統領進入中原,雖說未必能勝於董卓、呂布,不能與萬軍正中斬顏良首級的關羽相比,但是強於夏侯惇之流不是理所當然嗎?”
    “郭將軍盡管放心,即便我少主主力未至,咱們的實力也足以擊破汾河對岸之曹兵。”
    郭援大聲的為這統領喝彩。
    “好!壯哉!”
    “今日才見到了西涼兵馬之雄壯,男子之豪爽,將軍既有此雄心壯誌,郭援豈有不奉陪之理?”
    “來,將軍請,郭援再敬將軍一杯。”
    “好,好!再來一杯!”
    這西涼壯漢喝的酒酣耳熱,又豪爽的猛灌了兩口。
    如此豪邁的景象,郭援麵子上滿是欣賞。隻是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撇嘴。
    自己軍中藏的這些好酒,如今都被這家夥如牛嚼牡丹一樣大口的往嘴裏灌,瞧瞧瞧瞧,浪費了多少?
    奶奶的,這上等的好酒都讓這些西涼的野人浪費。
    大把的胡子全都打濕了,整個胸前的衣衫也都濕漉漉的,這得浪費了老子多少好酒。
    區區統領一千兵馬的小統領,眼光還沒有褲襠下的卵子那麽大,也敢妄言天下英雄,說什麽董卓、呂布、關羽。
    夏侯惇之流再不堪,也算是一代名將,也是你這腦子尚未開化的野人能媲美的。
    蠢貨!蠢貨!
    若不是如今還需要利用這些西涼野人,像眼前這樣不堪的粗魯野漢也配和我郭援同帳共飲。
    郭援在心裏暗罵著,表麵上卻仍然笑嘻嘻不動聲色,恭維著眼前的壯漢,任憑他糟踐了自己的好酒。
    “將軍,再來一杯。”
    郭援豪爽的勸著酒,一點也不擔心眼前這個統領喝醉了,今天這場戰鬥派不上用場。
    郭援已經打定了主意,把這個家夥灌的五迷三道,等渡河之後,立刻將這些西涼騎兵運到汾河對岸,讓他們去和曹兵對碰。
    用他的生命為郭援的前進鋪開道路,用西涼兵馬的血肉去和曹軍消磨。
    酒過三巡郭援任憑那統領身邊的兩個漢子將他架走。
    那粗狂的西涼猛漢如今已經麵紅耳赤,醉醺醺的,渾身酒氣,不省人事。
    像條死豬一樣被他身邊人架了回去。
    郭援則呼了呼口中的酒氣,取了些清水漱漱口。
    “高幹還沒有來嗎?”
    “稟將軍,還沒有。”
    “這個高幹到底在搞什麽?總攻在即,怎麽遲遲未至?可派出探馬探明?”
    “探馬早已派出,隻不過還沒有消息傳來。”
    “再等一個時辰,傳令下去傍晚渡河,若高幹再不來,就不等了,等我擊敗了曹兵,再向高幹興師問罪。”
    郭援氣衝衝地掀開了帳門,走入了寒風之中。
    如今密密匝匝駐紮在河灘上的營寨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更添幾分蕭瑟荒涼。
    本來密集的營寨,此刻疏疏拉拉的,顯得天氣更涼了。
    郭援看著正在忙碌的士卒們,卻顯得有些滿腹雄心。
    高幹不來也好,他不來河東的主力就是自己,擊敗了曹兵,就隻有自己一個人揚名天下,也免得旁人分了自己的光彩。
    舅舅啊舅舅,今天晚上就讓你看看外甥的本事。
    今天晚上就是我郭援名揚天下的時候,把舅舅抓到跟前,再將他釋放。
    另一邊的一群營帳,空氣中充滿著馬糞味兒,時能聽到馬兒的嘶鳴,馬蹄的噠噠,以及馬兒恢恢的喘氣。
    一千多匹戰馬匯合到一起,味道和動靜都不小。
    即便是軍營之中,處處充滿了臭男人,一群當兵的,十天半月難得洗一次澡,到處都是酸臭味兒,在麵對一千匹戰馬的糞便,以及一群從西涼過來的家夥仍然顯得相形見絀。
    “哎喲,他奶奶的,趕快趕快,給老子換身衣服。”
    “他奶奶的,快把老子凍死了。”
    那剛才喝的麵紅耳赤醉醺醺的壯漢滿身酒氣的從營帳中爬了起來,兩個架著他的士兵才剛撒手,他就翻身坐起,推著兩個人趕緊去找新衣服。
    “統領,小點聲,別被人發現了。”
    “發現個屁,咱那一千多匹戰馬,一千多名兄弟的眼睛都是白長的。”
    “快給老子找衣服,別磨蹭了。”
    “你你你過來,先幫我把盔甲脫掉。”
    一個士兵走上前來,來到了這同人的身邊,那濃鬱的酒氣讓他都忍不住的有些皺眉熏眼睛。
    “統領你演的可真像,我們都差點以為你真喝。剛才還一直在擔心你誤了主公的事呢。”
    那大漢此刻的臉上絲毫不見了老實和粗狂,卻顯得十分的狡猾市儈與得意。
    “那是,打仗是要靠腦子的。我若沒有點真才實學,憑什麽做你們的領頭的?好好學著點吧。”
    “不得不說,這個郭援雖然蠢了一些,不過這酒壺是真的不錯,什麽世道,這樣的蠢貨也能竊居高位。”
    這漢子捋了捋自己濕漉漉的胡子髒兮兮的大手就往嘴裏塞,舔了舔自己像胡蘿卜那麽粗細的手指,砸著嘴裏的酒味。
    他得意極了,用自己難辨真假的演技成功騙了郭援。
    他並不像他表麵上表現的那麽粗魯,這副粗魯的麵貌,是上天送給他的保護色。
    這是他的優勢,若不是他天生長得這麽粗魯,讓人看著就像個傻子,沒心機。也不會一碗酒就試試嘴皮順著胡子往下倒全都浪費了,都不引起人的懷疑。
    輕而易舉就裝出了一副嗜酒如命,毫不設防喝多的樣子。
    他褪去了身上的甲胄,趕緊將自己濕漉漉的衣服扒開,又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和胡須。
    這酒水一蒸發,帶走的溫度可真不少,快要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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