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等待嚴冬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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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襄帶著幾百宿衛觀城,鄴縣六門緊閉,但城垣上守備的兵卒不多,看不出守軍虛實。
    “這是個善用兵的,隻會往城上堆人的都是庸才。”崔奕點評了一句。
    “這人當然是個會用兵的。”劉襄看著城樓上的魏郡太守厲溫,指了指人,給崔奕介紹道:“厲溫,涿縣人,今年三十六歲,當初張角要起兵的時候,原想在魏郡舉事,被這家夥給驅散了,隻能退到了巨鹿起義。”
    “謔,是個猛人!”崔奕讚歎不已。
    “一個厲溫,一個郭典,都是冀州極為擅長用兵的太守,若不是大意了,咱們還得在河對岸苦惱呢。”劉襄有點感慨,這個厲溫不是一般人,自稱是薑太公的苗裔,齊厲公的後人。
    劉襄不知道厲溫說得是不是真的,但他知道這人是範陽厲氏的先祖,十殿閻羅楚江王的原型。
    這給他一種神話照進現實的錯位感。
    不過轉念一想,佛教和道教就是在漢末發展起來的,他們的神仙譜係有幾個漢末三國的人物也沒毛病。
    十殿閻羅的原型不隻厲溫是這個時代的人。
    秦廣王的原型叫做蔣歆,字子文,廣陵人,漢末時擔任秣陵尉。他死了以後,孫權偶然夢見了他,相信是他給自己托夢,最終為他建了廟。
    還有一個十殿閻羅跟孫權也有關係,那就是仵官王,他的本名叫做呂岱,是孫權的屬臣,為孫吳開疆拓土,立過赫赫戰功。
    而泰山王的原型則是蜀漢官員董和,也就是董允的父親。
    曆史與神話糾纏交錯,神仙總能找到活人的影子,宗教嘛,就那麽回事。
    劉襄搖搖頭,拋開一腦袋神神鬼鬼的記憶,思維回到現實,厲溫跟他有仇,當初打涿縣的時候,厲氏有人死在了安平軍手裏,很難勸降啊。
    “回吧,大軍急趕八十餘裏,先修整一天,後日開始打造攻城戰具,夜間加派值守,小心敵軍偷襲。”
    大軍已在河畔紮下營寨,渡河的船隻也拉上了岸,漳水水溫很低,隨時都能結冰。
    一夜無話,鄴縣守軍毫無動作,無法看出虛實。
    厲溫夠穩健的,果然難以速勝。
    斥候回報,陽平、武威穩守城池,不見動作。
    看樣子鄴縣不缺人,否則他們不會這麽安穩,自己不主動發起進攻,怕是難以調動兩城兵馬。
    極速進兵奔襲鄴縣的計劃,算是成了一半,成功渡過了漳水防線,但鄴縣守軍反應很快,沒機會衝城而入。
    那就穩一穩吧。
    休息一天,恢複體力之後,營中不緊不慢的打造攻城器械,七梢砲、雲梯、井蘭、壕橋、衝車、巢車、轒輼車等等,一副做足準備之後,就要大肆攻城的態勢。
    暗地裏卻在抓緊時間挖坑造地窨子,為防寒做準備。
    三天後,周倉率領冀州軍團兩萬人趕到,在鄴縣城南五裏紮營立寨,趁著土地尚未凍結,也在挖掘地基,構建防寒住所。
    嚴綱所部三千越騎被派出去收攏周邊流民,周倉更是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派出去聯絡農民起義軍。
    如此七日,相安無事,鄴縣守軍連一次騷擾都沒有,很是讓人費解。
    這七天,嚴綱已經聚攏了流民五萬有餘,都是鄴縣周邊鄉亭的饑民。
    數量比劉襄預想的要少。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這些年冀州一直被黑山軍“禍害”,將近四分之一的人口遷到了幽州,為幽州開墾出來八萬餘頃的田地,而且明年還有一大片即將養成的熟田。
    中山、常山、趙國三地被黑山軍實際控製,世家豪強不是死了就是跑了,百姓安心的屯田種地,小日子過得還不錯,雖然減產,可稅也低啊,根本不用逃荒,反而吸引了一大批饑民去求活路。
    他再晚來幾天,連這些人都找不到。
    就地征集民夫的計劃失敗,迅速構建塹壕、圍堰的想法也宣告落空。
    那就隻能開分基地了。
    選出一萬青壯充做民夫,其餘四萬多人派船運過漳水,著人領回趙國,然後沿太行山東麓大道去往幽州。
    冀州的糧食不夠,仗也不知道會打多久,投奔過來的饑民隻好往幽州輸送,上穀、代郡還需要人口開發,再不行還有遼東呢,那裏送個百萬人口也能吃得下。
    原本冀州有六百多萬人口,幽州隻有兩百多萬,劉襄折騰了幾年,又是吸收胡人,又是在冀州連偷帶搶,現在,兩州的人口差不多了,都是四百來萬。
    恐怕這次過後,幽州的人口就比冀州多了,那他還得繼續在南邊搶人充實冀州。
    兗州、司隸,別著急,我來了!
    劉襄壞笑連連,覺得自己就是漢朝最大的人口販子。
    人家碰到小冰河期都是往南方跑,就他還在往北方折騰,這種反向操作也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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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搖搖頭,失笑一聲,且先關注眼前的戰事吧。
    命趙雲領步兵營七千步卒,輕車營三千車兵駐守營地。劉襄領驍騎營一千兩百甲騎具裝、胡騎營四千胡騎,繞了一圈直抵鄴縣東門。
    護軍營八千步卒,射聲營四千弩手,領著一萬民夫,又在冀州軍團調集一萬步卒,拉著紮營木料,繞過城池,在東門三裏之地挖掘壕溝,快速立寨。
    此地在鄴縣與平陽之間,極易受到夾攻,中軍各部兩麵立陣,提高警惕,等待敵軍前來。
    可惜等了個寂寞。
    劉襄在城下跟城樓上的厲溫大眼瞪小眼,他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在搞咩呀?這都不打?等我把你圍困致死嗎?”
    這個問題鄴縣的副將也在發問,厲溫不屑的嗤笑一聲:“現在是什麽日子?嚴冬將至了,還在想著圍城?讓他圍,看他們能有多抗凍,凍死一批之後,敵軍就會崩潰,到時候出城一擊,便可擒殺敵將,讓他們折騰去,傳令各部,謹守城池,再敢言出戰者,斬!”
    他無趣的返身下城,對麵不通軍略,不知天時,就是一股氣的猛衝猛打而已,沒什麽威脅。
    看敵軍騎兵五千有餘,鐵甲眾多,還奢侈的披掛了馬鎧,他喃喃自語:“真有錢啊,絕不是黃巾賊寇,難道北麵的那位來了?”
    想了想又覺得不應該。
    “不對吧?那人不會如此浪得虛名吧?若真是他就好了,定要斬其於城下,以泄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