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毒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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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元讓少年之時便以勇氣揚名,十四歲時有人侮辱其師,便憤而殺之,因此被士人稱頌。
後來追隨曹操討伐黃巾,一直到如今,被封為折衝校尉,領東郡太守,為官清廉,不置產業,家無餘財,受吏民愛戴,帶兵之時,身先士卒,所得賞賜,盡分於部下,軍中將士頗為敬佩。
他還極為好學,一有時間就請老師來教導學問,即便在軍中也是如此。
人品是真的不錯。
可惜,不會打仗就是不會打仗,也不知道那麽好學,究竟都學了些什麽?救援友軍確實應該快速行動,畢竟救兵如救火,兵貴神速的道理也沒錯。
但是,沒有像他那麽幹的。
一萬多人的部隊,兵卒三三兩兩都跑脫了節,隊伍成了一條細線,拉長了五裏地,這不是一字長蛇陣,這是過橋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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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兩條腿趕路的步卒,怎麽可能跟得上順流而下的船隻?
你不會讓船等一等部隊嗎?
非要追著船跑嗎?
萬一被襲擊,根本沒有結陣反抗的可能,受襲之處無法延誤敵軍,後續部隊也沒有集結的機會,永遠處在以少打多,以散兵對陣戰的狀態。
當劉襄率領騎兵衝上來的時候,兗州軍射出來的箭矢不到一百支,全部被宿衛的鎧甲和防箭輕盾彈開,一個傷亡也沒造成,一點阻礙的效果也沒有。
身先士卒的夏侯惇碰到了衝鋒在前的趙雲,不得不說,他個人的武藝不錯,沒有被趙雲一槊就挑落馬下,兩人交手一合,錯身而過。
然後他就迎上了典韋,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不敢強行爭鋒,勉力用矛杆架住了敵將的長戟小枝,但他麵對的是手持加重長戟的怪力男。
典韋暴喝一聲,兩膀較力,直接將夏侯惇懟下了戰馬。
“生擒他。”
劉襄在後麵看得真切,喝住了想要補上一槊的宿衛。
他身邊的宿衛都是武藝精湛之輩,被喝止的那位,耍了個花活,槊鋒上挑,離開胸腹的位置,輕輕的戳在了盔纓之上。
剛剛翻身而起的夏侯惇頭頸後仰,被奔馬的速度帶翻在地,也不知是被戳成了腦震蕩,還是摔蒙了,掙紮了兩下,竟爬不起身來。
後續跟進的宿衛,探身舒臂,借著馬力,撈著他的束甲絲絛,一把就拽到了馬上。
夏侯惇悶哼一聲,被重重的橫放在鞍橋之上,高橋馬鞍頂著他的胃,隨著戰馬的奔馳不停的顛簸。
頭暈,肚子疼,想吐。
痛苦一波一波的襲來,讓他難受的要死。
夏侯惇被擒,他的親衛被殺散,主將牙旗倒伏,剛剛聚起來的幾百個兵卒,也被一衝而散。
又向前衝擊了一陣,細細長長的行軍隊伍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宿衛的馬力開始消減,沒必要過多的消耗,劉襄下令越騎繼續絞殺敵軍,自己領著宿衛脫離馬群,到一邊修整。
嚴綱率領越騎營衝擊五裏,追殺十裏,絞殺敵軍七千人,俘虜四千人,運送輜重的船隻逃跑了不少,隻俘虜了二十餘艘,得到糧草三千多石,箭矢六萬多支。
戰鬥耗時一個下午,東郡支援濟北國的援軍覆滅。
估計這支兵馬,就是防守兗州的主力了,要不要幹脆拿下兗州呢?
調動屯駐在冀州的大軍南下,趁著曹操主力不在,拿下兗州的可能性很大。
但以後呢?
曹操的主力未損,自己表現得這麽強勢,袁紹、袁術都不傻,三家合力的情況就被自己逼出來了。
豫、徐、揚三州兵馬合力北上,兗州無險可守,必定成為戰爭泥潭,最終會把自己拖疲、拖垮,關中董卓虎視眈眈,必然趁機東進。
你猜他會先打誰?
這世上,最忌憚劉襄實力的,就是董胖子。
兗州就是個毒蘋果,味道甜美,卻不能吃,至少現在不能吃。
拿下泰山,為青州獲得西向的屏障,逼曹操退軍,緩解袁術的危難,然後圖謀徐州琅琊,分袁紹的注意力,讓袁術渡過覆滅之難,讓豫州衝突不斷,讓三家無法合力。
打掃戰場,掩埋屍體,大軍休息一日,返回盧縣營地,將俘虜充作民夫,著人看押夏侯惇。
不殺他是不想把曹操刺激的太狠,現在的曹老板還不是以後的梟雄,萬一頭腦發熱,非找自己拚命怎麽辦?
劉襄不喜歡打沒有必要的戰爭。
營中還在打造攻城器械,但櫓車已經造出來百餘輛,幹等著不是他的風格。
輕車營一百五十輛砲車,一百輛弩車,再推上百餘輛櫓車,帶著射聲營兩千弩手,護軍營兩千甲士,在加上一千宿衛,共計八千人馬來到盧縣東門,開始試探攻擊。
甲士左右立陣,防備敵軍出城騷擾側翼,弩手推著櫓車上前,殺傷城上守軍,弩車隨後,增強打擊力度,砲車標好射界,盯住城門,防備敵軍突然出城。
輕車營的單稍砲跟強弩的射程差不多,這時候不敢過於靠近城牆,要想攻擊城牆,還得等七梢砲造好。
宿衛作為後陣,防備敵軍繞後突襲。
八千人馬,陣型嚴整,旌旗如雲,弩矢如雨,盧縣守軍躲在城垛後麵瑟瑟發抖。
鮑信知道這是試探,可仍然心悸,那些弩手射得太準了吧?兩千人還是三千人?一個照麵就射殺了百餘人,受傷的更是有好幾百。
現在兵卒都躲在城垛後麵了,可還是會有人被射到,傷亡還在增加。
才不到一個時辰啊,城垣上躺了三四百具屍體,受傷的更多。
怎會有如此大的傷亡?
他想不明白,他打過仗,一場箭雨其實殺不了多少人,這道理他懂,但是,對麵的弩手不合常理。
鮑信想不通,可劉襄很清楚為什麽會這樣。
射聲營四千人,是十幾萬大軍裏麵最優秀的弩手,嚴格訓練好幾年,本就射術精湛,而盧縣守軍,大多是新兵和征召的青壯。
兵員差距太大了,新兵和征召的百姓不會避箭啊,射聲營弩手上來的時候,他們還敢站在垛口往下望,射箭還擊居然直著往正麵射。
那是找死啊。
敵人往城垛後麵吊射都能射死人,麵對這種射術,居然敢露出頭去正麵還擊,他們不死誰死?
老兵都知道,麵對敵軍弓弩壓製,要躲在遮掩物後麵向側麵還擊,你正麵的敵人自然有袍澤料理。如果非要正麵還擊,那也得快出快回,哪能死站著不動,又不是陣戰的時候覆蓋射擊無法還手的敵人。
站在垛口拉弓上箭,不先射死你沒天理。
兩千弩手壓製東城,盧縣的守軍不敢冒頭,城上的還擊稀稀落落。
可劉襄沒派人趁機填河,他將注意力放在了盧縣的其他城門。
應該會出來吧?幹挨打不還手可是很傷士氣的。
別讓我失望啊,鮑信。
他一邊在心裏念叨,一邊回頭看了看營地的方向。
鮑信不是宿將,帶兵經驗不多,更加不了解騎兵,這次出兵沒帶大隊騎兵,不知道能不能騙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