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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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走後,李世民對旁邊的王孝廉笑道:「看看
,你家阿彥還是個雛兒。」
王孝廉尷尬的道:「殿下……。」
李世民淡淡的道:「他若是連個女人都搞不定,那將來如何承襲朕的基業?你放心,朕隻是借他練練膽色而已,以後他的路還長著呢,若是連這點膽色都沒有,還怎麽做大唐的皇帝?」
李稷出去後,李治和李建成也到了。
李治笑吟吟的道:「三郎,你今晚去看看你嫂子吧。」
李稷有些遲疑,李建成笑道:「你哥這是準備給你說親呢,你去看看吧。」
李稷一聽頓時激動了,興奮的道:「是嗎?哪家女子?我要見見。」
李建成指了指東南方向,說道:「那邊就是裴家。」
李稷聞言有些失落的道:「可惜了,我不認識他們家的女子。」
李治搖搖頭,歎息道:「裴家的女兒確實不好,那裴婉瑩的性格孤僻,不善於交際,據說和裴家的女眷都不怎麽來往,唯獨和裴家三郎關係密切……你呀,別惦記那女人了,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你也該娶妻了,否則將來你若是繼任皇位,裴家肯定不服。」
李稷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父皇,這事兒我自有主張。」
李世民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笑罵道:「還有主張呢?你才多大點?朕可告訴你,你若是不趕緊娶妃子,朕可要給你選秀了,這次可不管你願不願意,反正朕已經決定了,這次一定要讓你娶妻,然後生下嫡子嗣,將來朕也能安享晚年。」
李稷一臉苦相的問道:「父皇,那裴婉瑩怎麽處理?」
李治沉默半晌,道:「她既然不願意,朕也不強求她,隻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嫁給你。」
李稷急忙問道:「父皇,這是為啥?您不是要給我找嫂子嗎?」
李世民歎息一聲,道:「因為裴婉瑩是裴家唯一的女娃。」
李稷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父皇是擔憂裴家報複我們。」
李世民微笑著看著李稷道:「你明白了?」
李稷道:「是的,兒臣明白了,所謂的聯姻,並非父皇真的想要把皇權交付給兒臣,隻是想要保護我李家,或者說,是保護裴家。」
李治點頭道:「孺子可教也,現在明白了?」
李稷躬身道:「孩兒懂了。」
「那好,今夜去吧。」
李稷點點頭,離開了宮室,前往裴府。
「三公子,三公子請留步。」
「何事?」
李稷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來人,眼睛眯起來,這人看起來很陌生,但是卻又有點熟悉。
「奴婢見過三公子。」
李稷冷哼一聲,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李稷不喜歡陌生人接近自己,雖然這個陌生人穿戴整齊,可李稷依舊警惕的盯著他。
陌生人急忙解釋道:「奴婢是三夫人身邊的侍女,三夫人想念三公子,特派奴婢來送東西給三公子,這是三夫人的禮物。」
李稷聞言,狐疑道:「什麽禮物?」
侍女道:「是……是一副畫,三夫人說,這是她精挑細選的。」
李稷聽後,眼神瞬間變得炙熱起來,道:「畫在哪裏,拿來瞧瞧。」
李稷對這幅畫充滿了興趣,迫不及待的伸手要拿過來。
可是侍女卻躲閃了一下,然後歉意道:「抱歉,這是三夫人吩咐了,必須要三公子自己去取。」
李稷眉毛豎起,喝斥道:「你是何人?莫非還不知道本公子的身份嗎?快快帶路,否則
……。」
侍女惶恐的跪倒在地,顫聲道:「奴婢是受人委托來送禮的,此事事關重大,奴婢若是帶錯了路,三夫人饒不了奴婢。」
李稷怒視著侍女,咬牙切齒的道:「你這賤婢,好生無禮,來人啊,給我打,狠狠地打……。」
李治見狀有些驚訝,李稷竟然會動怒,按照往常,李稷早就把這個侍女扔出去了,現在竟然忍住了,可見這幅畫的魅力。
李祐等幾個小輩站在一旁看戲,嘴角浮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李稷的脾氣暴躁,在他們兄妹幾人中,除了他大姐外,其他的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裏。
這種脾氣不僅僅是在他們兄妹幾人之間流傳,在李家內宅也是廣泛流傳。
而且隨著他越來越大,這種脾氣愈發的惡劣,甚至有些蠻橫,在李世民和李貴妃麵前都是如此。
可偏偏這樣的性子,卻深得李世民的寵愛。
「啪!」
一巴掌扇在了侍女的臉頰上,李稷憤怒的道:「叫你帶路。」
侍女捂著紅腫的臉龐,淚水嘩啦啦的滾落出來,哽咽道:「三公子……嗚嗚嗚~」
這時候李治突然道:「住手,你這臭小子怎麽說話呢?」
李稷訕訕道:「父皇,是她欺負我。」
李治嗬斥道:「她是你母親派來給你送信的,怎麽可能欺負你?」
李稷愣了愣,看了看侍女,有些羞愧的低下頭,道:「對不起,我剛才衝動了。」
侍女抹了抹眼淚,道:「沒關係,三公子,您請跟奴婢來吧。」
李治這才緩和了語氣,道:「去吧,去吧,別忘記把畫帶上。」
李稷點點頭,跟著侍女出去了。
李治這才歎口氣,道:「這孩子從小驕縱慣了,這次吃虧了,希望這一次能讓他收斂點。」
李貴妃皺眉道:「陛下,這裴家的丫頭,妾身覺得不妥,咱們若是把她招進門來,豈不是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這對陛下的江山社稷極為不利。」
李治歎口氣,道:「你當朕想?隻是現在沒辦法,若是拒絕,裴婉清一哭二鬧三上吊,朕怕會惹來麻煩。」
李貴妃幽怨的道:「難道陛下就任由李稷胡來嗎?」
李治苦澀道:「朕能怎麽辦?你以為朕不想嗎?這混賬玩意從小就被朕寵壞了,朕總不能殺了他吧。」
李貴妃搖頭道:「陛下,恕妾身直言,您若是真的不想答應,就不該同意,裴婉清雖然是名士,可終究不是官宦之家,即使嫁入宮中,恐怕也隻會是一個擺設,您又何苦讓李稷娶這麽一個媳婦?」
李治搖搖頭,苦笑道:「朕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你不覺得李稷最近太囂張跋扈了一些,這樣下去,遲早要闖禍。裴氏乃是天下名門望族,裴仁基又是兵部尚書,手握兵馬,這樣一個大樹,咱們李家若是攀附上了,對於咱們李家未來的崛起,可是大有裨益。」
李貴妃道:「陛下,您是不是對李稷有什麽誤會?」
李治搖搖頭道:「沒有誤會,朕隻是覺得,這孩子太心急了,先不說裴婉清的品行如何,單憑她出自大儒裴仁基之家,便足夠咱們高看幾分,再加上她美貌如花,若是李稷與她結合,將來的確可以幫襯到李稷,對咱們李氏江山有莫大的幫助。」
李貴妃遲疑道:「可是陛下,您別忘了,這件事可不僅僅是咱們李家的事情,更牽連到了太子,您就這麽輕易答應了,會不會讓太子殿下寒心?」
李治沉吟片刻,道:「太子賢惠敦厚,朕相信他不會怪罪朕的。」
說罷,他目光投向了門外,喃喃道:「隻希望李稷能爭點氣,趕緊定下親事
,免得耽擱了。」
李治走後,李祐問道:「母妃,父皇的話您聽見了沒有?」
李貴妃嗯了一聲,道:「聽見了,可惜你父皇並不是真正的明君,他不知道現在李家所處的局勢。」
李祐微微愕然道:「什麽局勢?」
李貴妃幽幽道:「這些日子朝堂上的風波越演越烈,太子殿下已經漸漸失去了先機,這時候若是和裴家聯姻,那麽就能穩固太子的地位,讓太子少了許多顧慮,可是陛下卻忽略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裴氏的態度。裴氏的態度決定了一切,陛下想要拉攏裴家,裴氏就不得不站在太子的立場考慮問題,而不是站在陛下您的立場考慮問題。」
李祐有些茫然,道:「母妃,這和裴家的態度有什麽關係?」
李貴妃道:「陛下,您是不是糊塗了,李稷和裴婉清的婚事,不僅僅代表兩家的關係,更是關係到了裴家的態度。您認為,裴婉清的婚約被陛下取消了,裴家會善罷甘休嗎?」
李治恍然大悟,神色凝重道:「朕還真疏忽了這一點。」
李貴妃繼續道:「陛下,臣妾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李治擺擺手,道:「你是朕的妃子,有什麽不能說的?」
李貴妃猶豫道:「臣妾以為,您既然選擇了太子,就應該全力支持他,不論是裴家也好,或者裴婉清也罷,隻要太子喜歡,您完全可以順水推舟,不管裴婉清願不願意,隻要您開口了,她都必須服從,畢竟這件事對裴家而言,是雙贏的局麵。」
李治皺了皺眉,有些不滿道:「你是說朕逼迫裴婉清嫁給李稷?」
李貴妃忙道:「不敢,妾身隻是提醒陛下,這樣做,會增強裴氏對太子的忠誠。」
李治哼了一聲,道:「忠誠?忠誠有用嗎?朕的兒子可不需要一群牆頭草的忠誠。」
頓了頓,李治歎口氣,道:「你的擔憂很有道理,裴氏的態度確實值得注意,不過這門婚事朕已經定了,誰也改變不了。」
「可是陛下…….」
李貴妃還準備勸諫一番,李治打斷了她的話,道:「好了,此事朕自有主張,這事不要告訴太子。」
李貴妃無奈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李祐坐在床上,呆呆的發著楞,半晌後才反應過來,急匆匆的追了上去,道:「母妃,母妃!」………………
裴府內,李治和李貴妃剛剛離開,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來到裴婉清的閨房中,恭敬的遞上了一封書信。
裴婉清接過了書信,展開掃視了幾眼,嘴角勾起一絲弧線,露出了淡淡的冷笑,道:「楊業倒是舍得。」
這黑衣人低著腦袋,不敢多言,似乎害怕觸怒了裴婉清。
良久後,裴婉清抬起頭來,問道:「李治今晚有什麽安排嗎?」
黑衣人道:「陛下和貴妃娘娘在禦花園中賞景,太子陪伴在側。」
裴婉清淡淡道:「哦,是嗎?那我們也去瞧瞧,看看他們父子談的如何?」
「喏!」
片刻後,裴婉清領著一隊護衛,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禦花園,徑直朝著李治等人停留的涼亭走去。
涼亭內,李治和李治相談甚歡,李治哈哈大笑道:「愛卿的提議非常不錯,朕已經仔細思索過了,就按照你說的做。」
李祐臉上也浮起了一絲欣慰之色,拱手道:「謝父皇恩典,兒臣定然不負父皇的期望,盡快促成這樁婚事。」
李治點頭道:「好,好,朕對你寄予厚望啊!」
李祐道:「兒臣遵旨。」
李治突然又板著臉,訓斥道:「李稷是朕的嫡長子,將來必定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他的妻室絕對要配得上朕的皇位,你的妻子不但要聰慧過人,還要溫柔賢淑,不然朕就算是死,也不瞑目。」
李祐急道:「兒臣遵旨。」
李治滿意道:「嗯,這才像個皇帝的樣子。」
李治和李祐父子二人又說了一陣,隨後李治揮退了眾人,獨自離開了。
待李治離開後,李治朝李祐道:「三郎,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祐點了點頭,緩步離開了涼亭。
看著李祐遠去的背影,李治的臉上突然浮起了一絲陰沉,道:「李治啊李治,你真以為你的皇位坐的穩嗎?」
夜幕降臨,皇城的街道上燈火通明,不時有百姓在大街小巷遊逛,而且人流量極大。
一座酒樓二層的窗戶前,一襲青衫的李恪站在那裏,俯瞰著街道上的行人,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子身上。
女子身材窈窕,容貌姣好,身邊還跟著一個婢女,此時女子正拿著一盞琉璃燈,和婢女一起漫步在熱鬧繁華的街市中。
李恪的目光從女子移動到了她身旁的那個婢女身上,隻見這婢女一直低著頭,不敢與李恪對視。
李恪盯著這名女子,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喃喃道:「楊玉環,你果然還活著。」
這名女子就是楊業的姐姐楊玉環,楊業離開洛陽之前曾經叮囑過他,務必保證姐姐楊玉環的安危,因為他總覺得,楊業的死,恐怕與姐姐楊玉環有脫不掉的幹係。
這時,楊玉環也察覺到了李恪的異樣,她扭頭四顧,最後目光落在了李恪身上。
楊玉環黛眉微蹙,朝身後的婢女使了個眼色,那婢女立即會意,躬身退到了她的身後。
楊玉環帶著一絲警惕的表情走到李恪身旁,朝李恪行禮道:「見過蜀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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