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孫承宗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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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西城的一個狹小房間當中,一個老頭靜靜的坐在裏麵,看著平鋪在麵前桌子上的一張大明地圖,眼睛當中滿是憤怒。
“千萬裏河山,如今竟然成了這種樣子,孫賊之禍,竟成大明傾覆之根本,實在讓人難以平複!”
老頭一巴掌拍在了麵前的地圖上,憤憤不平地破口大罵。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孫承宗。
在原本的曆史上,他死於崇禎十一年。
崇禎十一年,建奴軍大舉進攻,孫承宗率領家人守衛高陽。
最終城破被擒,他自縊而死,他的五個兒子、六個孫子、兩個侄子、八個侄孫都戰死。
他是一個忠臣,對大明朝廷忠心耿耿。
蝴蝶的翅膀開始扇動,曆史的軌跡也終於改變。
在這個時代,建奴攻破高陽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孫承宗也沒死在那場戰亂之中。
高陽位於北平府之南,孫傑拿下北平之後,偏師橫掃整個北直隸,而高陽就在其中。
當時大勢已去,崇禎已經於北平被俘,朱慈烺於金陵登基。
各種消息傳來,城中人心惶惶。
孫承宗雖然率領城中軍民死命抵抗,依舊無法擋住。
那遮天蔽日的炮火,從城外如同傾盆大雨一樣的落入城內,城頭上的守軍,直接崩潰。
城門,也在頃刻之間被炸崩,攻城士兵衝入城內。
速度之快,根本沒給孫承宗多少反應。
城破之時,孫承宗本欲以身殉國,甚至都已經把繩套套在了脖子上,可卻被自己的兒子救下。
此時不同以往,曆史上崇禎十一年時的仗和這次根本不同。
崇禎十一年那次的建奴入寇,說到底其實和普通的入寇沒有什麽區別,隻是規模較大。
可孫傑那次,是帶著滅國之危而來的,已經將崇禎俘獲,已經攻下了京城。
孫承宗被救下後,其實心裏也明白,自己死戰不退,對於整個大局沒有任何影響,若是保存一線生機,說不定還可以反攻京城。
於是,帶著這樣的想法,他苟活於世,時刻準備著反攻京城。
他最後輾轉去了南方,本來想著能夠為中興大明盡一份力量,結果“金陵宮變”之後,局勢混亂,孫承宗也熄了這份心。
江南的士紳官員,想的都是享受,根本不在乎大明如何。
那種境地,真真讓人沒有任何待下去的想念。
想招兵買馬,可當了這多年的官,家產沒有多少,還在那次戰事之中盡數被毀。
這年月,手中沒有錢糧,就別想招兵買馬了。
後來,又聽說北平府發生疫病,就想著去北平府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
可惜,根本去不了北平府,路上就已經被封鎖死了。
於是就調轉方向,去長安城看看,說不定還能有其他的機會。
孫傑在很早之前就放開了路禁,將大明實行兩百多年的路引製度廢除。
所以孫承宗也沒廢什麽功夫,就進了長安城。
想要商業更好的流通,就得這樣。路引嚴格阻礙了商業的繁榮,所以就被孫傑廢除。
他來長安也沒幾天,剛剛找到立足之地。
最近聽說了孫傑媳婦要生孩子的事,於是就想了這個招。
他也知道這個辦法不痛不癢,但現在能惡心惡心孫傑,總是好的。
孫承宗蒼老不已,半截身子已經入了土,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他活了這麽大,其實已經夠本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大明。
生於嘉靖四十二年,萬曆三十二年高中榜眼,後為朱由校的老師。
曆經嘉靖、隆慶、萬曆、泰昌、天啟以及崇禎。
他的一生,剛好處在大明由盛轉衰之時。
眼睜睜的看著大明一步一步的進入泥潭,這種滋味,折磨人心。
將大明地圖小心翼翼的收好,看向了皇宮方向。
眼睛當中的恨意幾乎化作實質,“狗賊孫傑,若是你能扶持大明,必成天下第一名臣,可歎你竟然如此卑劣!”
這話就說笑了,不扶持大明,孫傑的功績照樣震古爍今。
這話,就是愚蠢至極的言論,愚忠至極。
他已經打聽出來崇禎的住處在哪裏,這幾天打算去見一見。
還有之前的大明舊臣,曹變蛟之類的良將。
這些忠臣良將,孫傑幾乎沒殺,先是讓人勸降。
若歸順,則用,不歸順,就拘禁,又或者貶為平民。
大明都沒了,孫傑自然也不會怕他們亂事。
為了方便管理,孫傑將這些人拆分,基本上不會讓他們有相聚的時間。
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揉了揉渾濁的眼睛,走出了房間。
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命了,當初就應該和高陽城同生共死,現在都是賺的。
理了理衣裳,走出了房門。
這裏緊靠商業街,租金昂貴,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住在這裏,他自認為很安全。
他有十四個兒子,孫子更多。這些人在高陽之戰中死了一批,但活下來的也不少。
長子孫銓站在門口,看著走出來的老父,急忙迎了上去。
“父親!”
小心翼翼的攙扶住他的胳膊。
卻被孫承宗甩開:“老夫戎馬半生,尚未老眼昏花,何須兒輩攙扶?如今大業未竟,應以大事為重,何須拘於小節?”
孫銓被說教的站在那裏,連連回話。
“帶著人,跟我出去一趟,去見見陛下!”孫承宗的聲音小了幾分。
孫銓的眼睛明亮,急忙跑了進去。
不多時,幾個年輕漢子走了出來。
這些人都是孫承宗的孫子輩,熙熙攘攘七八個。
他的孫子不止這些,明文記載的有二十七個,真正數量恐怕還會更多。
他畢竟是士紳,哪怕對朝廷再怎麽忠心,士紳的臭毛病一個沒落,媳婦不少,加上活得長,兒子孫子自然很多。
幾人走出了房門,朝著東邊而去。
幾人剛剛走出去,身後便出現了幾個穿著普通百姓衣服的“閑漢”。
長安城是孫傑一手打造,如果不能在短時間之內搞清楚謠言的源頭,那可真成廢物了。
這些閑漢沒有打草驚蛇,靜靜的跟在孫承宗等人的身後。
孫承宗等人自認為自己做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落入了孫傑的圈套。
皇宮中的孫傑在坤寧宮外漫步,孫傳庭站在他的麵前。
能進入這深宮之中,孫傳庭也入了孫傑的心腹。
“陛下,去了違命侯那裏!”孫傳庭說道。
違命侯就是崇禎如今的封號,和當年趙匡胤封李煜是一個意思。
“看來,應該是前明舊臣!”孫傑說道。
這話讓孫傳庭心裏咯噔一下,盡管沒有針對他,可依舊讓他心裏忐忑。
因為他也是前明舊臣。
孫傑自然能看出孫傳庭的緊張,於是道:“你不用擔心,又不是說你。不過,此事先不要打草驚蛇,看看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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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查清楚他們的身份,以及和他們相關的所有事!”
“遵旨!”孫傳庭拱手領命。
安排完了事,便讓孫傳庭離開。
孫傑看著天上的太陽,想著對付這些前明忠臣的辦法。
不得不說,崇禎這老小子真對不起那些忠臣。
“不為我用,殺了又太可惜,畢竟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將領忠臣,總不能像建奴那樣,大造殺戮吧。
等以後有機會了,扔他們去美洲吧。這些人心裏都憋著一股氣,去了那裏,想的肯定是聚集力量,殺回中原。
到時候再順勢引導,勢必能讓他們將這些力量化為生產之力。一舉多得啊!”
孫傑很快想到了處理的辦法。
背著雙手,心情大好的漫步。
至於市井上的謠言,孫傑壓根不關心。
從古到今,這種讖語數不勝數。
什麽“莫道石人一隻眼,攪動海河天下反”,什麽“大楚興,陳勝王”。
孫傑氣的不是這些讖語,氣的是用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做文章。
為人父者,沒有一個能容忍。
想到這裏,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坤寧宮,然後去了產房。
預產期就這幾天了,孫傑的心也隨之揪了起來。
……
崇禎的住處算不上好,也不差,和皇宮相隔兩個街道,一個小小的四合院。
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已經夠可以了。
他坐在院中的葡萄藤架子下,拿著大秦日報,看著上麵的時政要聞。
雖說已經不是皇帝了,可還是關心時政,自從大秦日報出來之後,便每日訂閱。
王承恩和曹化淳在旁邊忙碌,如今隻剩下這兩個忠心太監。
周氏看著在院子裏玩耍的孩子,目光時不時放在了崇禎的身上。
太陽來到了正空,馬上就是飯點。
周氏係上圍裙,就準備去廚房做飯。
這年頭,皇後娘娘也得做飯。
崇禎放下手中的報紙,叫住了周氏:
“今天去秦香樓吃吧,順便聽聽市井上有什麽消息!”
周氏沒有拒絕,應了崇禎。
一大家子換好衣服,和普通人一樣走出了大門。
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好歹留了一條命,好歹也算是活著。
站在門口的衛兵,直接跟了上去。
孫承宗坐在路對麵的一個餛飩攤前,老眼昏花的他一眼就認出了崇禎,霎時間老淚縱橫。
嘴巴顫顫巍巍,當下就想喊皇帝。
可又看到了崇禎身後的那幾個衛兵,連忙止住聲音。
崇禎沒有看到他,從他麵前經過,朝著秦香樓而去。
孫承宗急急忙忙結了賬,帶著人跟在了後麵不遠處。
正是飯點,秦香樓人聲鼎沸,崇禎在大廳中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孫承宗選擇了旁邊距離崇禎較近的位置,不過那裏有人,花了錢換下。
對於食客來說,這感情好啊,騰了桌子就能賺錢,值當。
孫承宗不敢直視,隻好背對著崇禎。
崇禎沒有發現他,自顧自的點了一壺茶以及一些招牌菜。
吃飯是一個目的,還有打聽市井消息的目的。
作為長安城最大的酒樓,秦香樓人往人來,是打聽市井消息最好的地方。
茶水上了上來,崇禎輕品,細聽周圍言語。
不知不覺間,落在了孫承宗的身上。
眉頭皺起,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
想了半天,依舊毫無頭緒,隻能拋之腦後。
站在一旁的曹化淳倒是有幾分頭緒,他不動聲色的朝孫承宗走去,在人群密集處悄咪咪的回頭看了一眼。
當下便心驚,一下子就認出了孫承宗。
作為一個太監,記住那些當朝大官是本分。
而孫承宗又是帝師,地位超然,曹化淳自然認識。
即便現在孫承宗蒼老很多,依舊瞞不過曹化淳的眼睛。
他回到崇禎旁邊,悄咪咪的說出了孫承宗的身份。
崇禎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水盡灑落。
“怎麽是他?他來幹什麽?難道……”
一瞬間,心裏想到了很多。
看向身旁的老婆孩子,崇禎牙齒一咬,又急忙站起,毫不顧及疑惑的周氏,便帶著他們走了出去。
同時讓曹化淳留在這裏,把點的飯帶回去。
孫承宗還是看到了走出去的崇禎,不過,心裏有些納悶。
怎麽這麽快就出去了?飯還沒吃呢!
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和後麵的曹化淳對視,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皺起了眉頭,不動聲色的朝曹化淳走去。
“你是曹公公?”
兩人擦身而過之際,孫承宗的聲音飄進了曹化淳的耳朵中。
曹化淳捂住嘴巴,裝作咳嗽,趁機道:“有人盯著咱們,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跟著崇禎出來的衛兵,還有一個就在大廳中。
孫承宗聞言,心中一緊,趁機轉身,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吃飯的人越來越多,閑雜人等也越來越多。
曹化淳尋了個機會,拉著孫承宗趁機跑了。
一路跑到秦香樓隔壁的小巷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是孫閣老吧?怎麽還活著?”曹化淳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倆以為自己躲過了衛兵的監視,殊不知那隻是明哨。
巷子中間的一個門房裏麵,一個閑漢縮在裏麵。
孫承宗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什麽人後,忙道:“我難道就不能活著?長話短說吧,我來這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