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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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津光久從來沒有這麽無奈過,也從來沒有這麽悲憤過。
當他聽到,海麵上有一艘鐵甲戰船,朝著薩摩藩這邊駛來的時候,心直接涼了半截。
作為最靠近朝鮮的地方,薩摩藩的水師裏,有很多是鄭芝龍曾經的手下,他們在與孫傑的戰爭當中,失敗之後便一路逃竄來到了這裏。
這些敗兵也帶來了有關孫傑的消息,也讓島津光久知道孫傑的手中有鐵甲戰艦。
但更多時候,他隻認為這些人是被嚇破了膽,從而胡言亂語。
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鋼鐵建造的船隻,沉重的鋼鐵在海麵上如何能漂浮起來呢?
他壓根沒有上心,從來都不覺得這是一件事實。
可現在,他不得不重新重視。
一個水師將領站在他的麵前,喋喋不休,說著海麵上的變化。
島津光久著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原地來來回回不停的走著,額頭上的汗水就像下雨一樣,撲簌簌的往下流淌。
他猛然止住腳步,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水師將領,“你說的這些到底對不對?真的有一艘鋼鐵戰艦朝著咱們這裏而來嗎?你到底看清楚了沒有?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鋼鐵製造的戰艦?”
他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那是因為恐懼。
“小人怎麽敢欺騙家主大人呢?這都是事實啊!”這個水師將領也帶著哭腔,實在是那個場麵太讓人驚悚了。
“該死該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會突然有一艘鋼鐵戰艦!”
島津光久不停的拍打著麵前的桌子,整個人就像暴躁的獅子一樣。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什麽。
“難道,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還有那個山澗朝賀,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肯定是一場騙局,這肯定是一場騙局!”
島津光久忽然想到了之前的那個山澗朝賀,想到了他所做的那些事。
從表麵上看,山澗朝賀做的那些事情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如果結合這次的事情來看,卻另有深機。
此刻,島津光久的智商爆棚,大腦就像是電腦一樣飛速運轉。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大秦的陰謀?難道山澗朝賀將那種武器賣過來也是大秦的陰謀?難道大秦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削弱我們?他們的目的難道是整個倭國嗎?”
這個想法如同生了根一樣,死死地根植在島津光久的腦海之中。
不是他非要往這方麵想,實在是除了這個解釋之外,他再想不出來第二個。
越想越覺得這個解釋很有可能。
他忽然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就好像一個猴子一樣。
“該死,從頭到尾我就被騙了!我就說,為什麽突然之間那個山澗朝賀跑了,為什麽突然之間,出現了那麽多強大的武器,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他們想要滅亡我們!”島津光久咆孝連連。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的他確實有幾分理智。
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遲了,武器已經上膛,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就在他發火之際,又有一個水師將領衝了進來。
這個水師將領也顧不上現在的島津光久是什麽樣的情緒,他直接喊道:“不好啊,明人開始登陸了,不,秦人開始登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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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島津光久眼睛圓瞪,身子就像觸了電一樣,不斷的往後退縮,最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彷佛被抽幹了力氣,整個人瞬間變得失魂落魄。
他知道他所用的那種強大武器來自哪裏,也知道如今的大秦實力到底如何。
一個能把德川家光逼的束手無措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打不過他呢?
即便他和德川家光對上,也未嚐沒有還手之力,即便失敗,未嚐不能自保,可如果和大秦對上,恐怕所有的一切都要煙消雲散。
“跑,趕緊跑,咱們現在趕緊跑!”
短暫的時間之後,島津光久飛一般的跑了出去。
在之前和德川家光的戰鬥當中,他手下的兵力並沒有損失多少,但那些和他有仇的大名,趁著他出兵德川家光之際,偷了他的後院。
加上那些人使用的武器和他的差不多,造成了他手下士兵的大量傷亡。
也就是說,他如今手中的兵力並沒有多少,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和擁有鐵甲艦的大秦士兵相抗,也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取得成功。
在他看來,如此至關重要之際,唯有逃命才是上策。
主將都跑了,他們這些做將軍的留著還幹什麽?
島津光久的家宅一下子變成了雞窩,亂糟糟的,到處都是逃跑的士兵到處都是逃命的歌姬。
……
趙大頂站在北平號的甲板上,舉著望眼鏡看著前方。
一道巨大的煙柱拔地而起,根據探子稟報回來的地形圖來看,那裏應該是島津光久的家宅。
“想來那些人現在已經開始逃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旋即轉過身去,看向身後的參謀長,道:“傳我軍令,大軍出動,一路上,凡是武士以上的人,格殺勿論,一個不留,隻留平民老百姓,凡是當官的,全部殺掉,記住陛下的話,焚書坑儒之策!”
殺氣騰騰,殺意凜然。
如此做派,是孫傑之令。
想要將整個倭國徹底同化,必須要把那些貴族全部殺掉。
大部分情況下,傳承曆史且銘記曆史的基本上都是那些貴族,至於普通的底層老百姓,他們不過是從出生到死一直在勞作的牛馬,他們根本沒有讀書的權利,也沒有認字的權利,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誰。
越是階級固化的國度,這種現象就越嚴重。
倭國從誕生起,階級固化便是永恒的主題。
普通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祖上是誰,也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曆史。
隻要殺掉那些貴族,然後用漢文化來同化這些普通的倭國老百姓,兩代之後,沒有人會再認為他們是倭國人。
孫傑的這個辦法在兩千年前被始皇帝使用過,不外乎,書同文,車同軌。
再加上焚書坑儒,焚毀六國典籍。
最終將散亂的春秋戰國凝聚成了一股繩。
雖說讓很多文化就此遺失,也造就了很多學派的消亡,但從長遠來看,對於整個民族來說,卻是利大於弊。
孫傑便要複製當年始皇帝的成果,以雷霆手段,消滅所有異族學說。
隨著戰艦的靠岸,手持98k的士兵如同螞蟻一樣,紛紛來到了港口上。
他們整隊之後,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湧入了內陸。
一場殺戮就在眼前。
有些不知死活的武士甚至還統領著自己麾下的足輕,向這些人發起進攻。
在其中的一個街道上,一個矮胖武士穿著滑稽的鎧甲,帶著三百多足輕,攔在街道裏。
武士站在這些足輕的最前方,他手中的武士刀高高的揮起。
“為了家主大人,給我殺!”武士呐喊一聲。
身後的那些足輕就像是瘋了一樣,朝著前方衝去。
在這些足輕前方是一個班的士兵,寥寥十人,看上去似乎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這隻是表麵。
在孫傑的配置中,普通步兵班擁有五把98k,一把輕機槍,兩把衝鋒槍,和一個擲彈筒。
如此豪華的配置,別說隻是三百足輕了,就算再來個三百都不在話下。
拿著衝鋒槍的班長右手伸出,作出了停止前進的手勢。
隨後大喊道:“各就各位,迎擊!”
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迅速動作,一字排開,橫在了這些足輕前方。
輕機槍位於最中間,衝鋒槍位於兩側,擲彈筒位於後方。
“殺!”
班長怒喊一聲,扳機猛然扣下。
“噠噠噠!”
火蛇噴吐,子彈飛舞。
“嗖嗖嗖!”
“噗嗤噗嗤!”
子彈飛逝的聲音,子彈入肉的聲音連番不斷。
“額,額額額!”
“啊,啊啊啊!”
足輕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鋼鐵子彈輕而易舉的穿透了足輕身上的竹子鎧甲,將他們的生命收割。
血肉哪裏能擋得住鋼鐵的洗禮?
“彭!”
擲彈筒怒吼一聲,炮彈飛出,落在了足輕人群之中。
爆炸又帶走了不少足輕。
前前後後也不過是幾十秒的時間,甚至還不足一分鍾,這三百足輕便死傷慘重。
就像是撞在山崖上的半掛車,瞬間土崩瓦解。
這些足輕受不了如此程度的屠殺,如潮水而來,又如潮水而去。
當士兵們停火時,街道之中還站著的人隻剩下那個武士了。
武士呆呆的站在那裏,臉上滿是恐懼,他非常想跑,可他雙腿發麻,根本無法動彈。
一股熱流從胯下流出,落在了地上。
班長將刺刀按在槍口上,帶著幾個士兵朝著這個武士走去。
刺刀對著武士的咽喉,直挺挺的刺了下去。
“噗嗤!”
喉頭盡碎,血管破裂。
武士帶著恐懼,摔倒在地。
他想反抗,可他被嚇得無法反抗。
就這樣,他死了。
身下是黏膩的血液,身前是如林的死屍。
班長統領士兵,從這些屍體身上走過,接著處理下一個。
混亂在城中,開始迅速的蔓延,火焰也開始在城中不斷的升騰。
在離開之前,島津光久將自己麾下所有牢房當中關押的那些罪犯全部放了出來,這些罪犯在牢房中沒有自由,他們早就被憋壞了,現在終於能出來,當然要好好的發泄一番。
他們開始在城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島津光久的小算盤打得很好,自認為這種混亂能夠抵擋得住士兵們的進攻,殊不知,這些人隻不過是前去送人頭送經驗。
士兵們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人的死活,見到他們之後,一槍撂倒。
趙大頂對於這裏非常的寬鬆,本來就是以殺戮為主,又怎麽可能饒恕他們?
城中的那些普通倭國百姓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嚇得全部縮在家中不敢出來,對於這些普通的老百姓,士兵們並沒有動粗,甚至還有會說日語的士兵大喊,讓他們待在家裏不要出來。
殺戮在城中不斷的進行,屍體也越來越多。
趙大頂走進城池,走在滿是屍體的道路上。
“在城外挖一個大坑,把這些屍體全部扔進去,用火燒掉,然後混合著石灰全部深埋!”趙大頂無所謂的說道。
對於這些人,趙大頂可不會有任何仁慈,隻有死路,才是他們的最終結局。
士兵們很快就按照趙大頂說的這樣去做。
挖坑的人,以及焚燒屍體的人,是那些沒有被處死的倭國貴族,或者是倭國老百姓。
天也漸漸的黑了下來,城中的混亂還沒有徹底的平定。
忽然吹來一陣風,空氣當中多了不少惡臭氣味。
這股氣味是城中的血腥氣味,還有燃燒屍體發出來的刺鼻的臭味。
這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作嘔。
木質的房屋根本抵擋不住火焰的吞噬,在這一天的功夫之內,大半個城池都在燃燒。
天都被燒成了橘紅色,那些失去住處的倭國老百姓紛紛逃出家門,往四周逃去。
騎著戰馬飛快狂奔的島津光久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火光,隨後又膽戰心驚的加快了速度。
黑夜之中,他率領著親信,不斷的逃命。
然而就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一夥士兵早已經來到了他們的前麵等候。
嚴格意義來說這並不是士兵,而是之前留在這裏的探子。
他們知道島津光久肯定會逃跑,所以在這裏靜靜等候。
當馬蹄聲音傳到他們的耳朵中時,埋伏在路兩邊的他們舉起了手中的槍。
月光之下,一夥人急匆匆的從遠處而來。
“彭彭彭!”
這些人沒有任何猶豫,扣動了扳機。
子彈橫掃,島津光久身邊的那些親衛紛紛的往地上撲落。
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損失了大半。
他胯下的戰馬,也因為著槍聲,以及突然而來的打擊受了驚。
於是乎,瘋狂的在原地不斷的跳動,嘶鳴。
盡管他死死地拽住馬韁繩,可依舊被戰馬摔落在地。
“該死的畜生,你個該死的畜生!”島津光久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