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舊日上官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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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七年臘月初九日。
天氣已經冷的厲害,廳外淒厲的北風越過關牆外的合黎山,龍首山,再越過黑山,馬鬃山,直入關內。
整個肅州路,被北風肆虐,??寒潮侵襲,嗬氣成冰。
不過,冠虜鄉堡的廳內,卻溫暖無比,因為韓霖研發的燒蜂窩煤的煤爐,已經正式投入了使用。
煤爐底下三個支腿,??中間是鐵皮圓柱筒子,裏麵燒著蜂窩煤,??燃燒的廢氣,??被一根小的鐵皮管道引到屋外。
李乾烤了幾個紅棗,還有指頭大小的枸杞,掰下一小塊團茶,從煤爐上燒的熱水一衝,瞬間香味四溢,再輔以烤餅,滋味甚是美妙。
今天初九日,按照剛定下的規矩,今晚輪到阿依慕,這鬼女人瘋狂的很。
李乾正嚼著紅棗與枸杞,忽然門外艾爾肯匆匆入內:“主公,有個叫王英的,說自己是甘肅茶馬司肅州苑監圉長,請求拜見!——”
艾爾肯現在暫時充任李乾的繡衣衛親隨,陳漢升準備將兩山口堡的政務全部交給錢多年,以後就專職作為李乾親隨,主管繡衣衛之事。
“王英?”
李乾有些詫異,??王英可是老上級老掌家了,自從王英升任試百戶,轉任到茶馬司苑監以後,幾乎不曾往來。
今日,突然前來求見,所為何事,著實讓李乾摸不著頭腦。
李乾說道:“這王英乃是以前我在鎮虜墩的老掌家老上司,算是舊相識了,請他進來吧。”
艾爾肯出去以後,很快就聽到王英那略顯尖細,帶著諂媚的笑聲,遠遠傳來:“哎呀呀,這府衙就是氣派,不愧是防守大人的府邸,威嚴肅穆遠勝其他。......”
接著就見王英與其妻劉氏,笑容可掬一臉諂媚的走進來,二人都被寒風吹得臉色發青,嘴唇青紫。
二人身後,??有一個家丁模樣的隨從,低著頭捧著巨大的禮盒。
進入廳內,??溫暖氣息撲麵而來,??與外麵天寒地凍相比,簡直冬夏之分,王英一行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
李乾就要起身,王英眼疾手快,,搶先一步跪拜叩頭,連聲說道:“卑職肅州路苑監圉長王英,恭賀李大人榮升防守官之位,恭喜大人新婚燕爾佳偶天成。......”
王英這個舊日上司,動作麻利,話語流暢,非常麻利的跪拜叩頭,絲毫沒有不自然別扭的表現。
王英見自家婆娘劉氏還愣在那裏,,盯著屋內的煤爐呆呆出奇,不禁狠狠瞪了她一眼。
劉氏醒悟過來,急忙眉目含春斂衽行李,身後家丁打扮的隨從則無動於衷。
李乾今日不曾身穿千戶官衣,隻是穿著醉娘縫製的冬裝棉襖,不過的權利地位,卻讓舊日長官不敢絲毫小覷。
李乾緩緩起身,扶起王英及其婆娘劉氏,王英諂媚起身,彎腰站著,其婆娘劉氏,卻趁勢握著李乾手捏了捏,眉眼間已經含濕帶水。
嗯?李乾心中撇嘴。
“都是往日一墩同僚,何必行此大禮。”
王英狠狠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整日裏無端賣弄風騷,今日讓你施展手段,你卻沒了用處。
王英臉色一轉,點頭哈腰,油光滿麵的臉上,更顯阿諛,他從身後隨從接過禮盒,遞給李乾:“防守大人新婚大喜,這是卑職的一點心意,還望大人成全。”
李乾接過禮盒,頗感沉重,雖不知具體數額,但粗略估計怕是有幾十兩之多。
醉娘自從成了主母以後,徹底變成了管家婆,財務院主官更是食髓知味,這幾天整日裏統算大婚賀儀,收獲之多,讓她幾乎欣喜若狂。
並言道:相公不若再多納幾房妾侍,圖個新鮮的同時,還能多進項金銀,可比剿匪斬獲來的快呢。
“人來了就行,何必帶著些東西,老,...小王你這個人啊,就是太俗氣了。”
李乾順手將禮盒遞給艾爾肯,對王英的稱呼也變成了‘小王’,本來打算喊‘老王’的,隻是李乾心中忌諱。
稱呼的轉變,王英感到最自然不過,往日的身份早已如煙散去,如今翻轉過來,自當如此。
看到李乾不怒自威,舉止間倍顯上官氣度,王英心中感慨,這才多久,李乾昔日一個墩軍,就已然身居防守高位。
李乾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走完了別人十幾年或者一生奮鬥的途徑,高居防守官,在肅州足以百裏候稱之,眨眼睛官銜已經超過了自己。
對比自己,這種巨大的落差他隻能埋在心裏深處,以王英的了解,從張成,劉宗敏幾人的際遇上看,李乾這個人很是念舊。
王英此刻已然沒法去嫉妒,隻能感歎李乾這小子福星高照官運亨通。
眼下,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與李乾打好關係,以舊日同僚這層關係,拉近二人的往來,也為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平添一份把握。
聽了李乾的話,王英臉上笑開了花,更顯的油光滿麵:“應該的應該的,防守大人不嫌棄卑職卑微,這是卑職的榮幸。”
看到往日上官一改威嚴刻薄,在自己麵前點頭哈腰,盡顯阿諛奉承,李乾心中份外成就感十足。
李乾與王英寒暄幾句,就讓傷輕君喊來醉娘,與王英婆娘後衙說話。
賀儀也送了,王英婆娘也被醉娘領走,廳內王英一行,隻剩下家丁模樣的親隨,依舊不曾離去。
李乾詫異的看了一眼他,隻見這個隨從,麵白無須,雙目有神,與李乾對視中,不見任何膽怯。
神色氣質與陳漢升有幾分相似,李乾心中一動,多看了幾眼,餘光瞥見王英,陡然臉上多出了一層油汗。
看王英模樣,此人恐怕不是王英的隨從家丁,其氣度遠超王英。
李乾耐著性子,王英既然不介紹此人,自己也無需點破,隻當不理會就是。
廳內氣氛融洽,李乾與王英二人一邊喝茶一邊回憶往日鎮虜墩歲月,都是感慨不已。
二人都有意不提當年不愉快之事,隻撿一些墩內趣事,李乾這樣的有意為之下,讓王英很是感動。
王英趁著李乾低頭喝茶的時候,飛快回頭看了家丁隨從一眼,從後者眼中得到允許後,趁著融洽氣氛,開口說道:
“防守大人公務繁忙,卑職就不多打擾,隻是有一事求到大人麵前,還望大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允了卑職所求?”
李乾眼皮一抬,看向王英,帶著審視,王英心中一怯,身體頓時軟下,跪在李乾麵前。
“小王啊,你想求本官什麽事?說說看吧。”
“卑職,不,小的想求大人,能否賣給小的一些蒙古馬,下等的就行?......”
李乾有些意外,王英急忙解釋道:“大人,您也知道,小的現在是肅州苑監圉長,主要負責養馬之事。
眼下春節臨近,一年結束,按照規定,屬下所領一圉,需要上繳甘肅茶馬司至少一百匹戰馬。
可眼下小的一圉,隻有三十匹不到,尚缺大半,上官催促得緊,屬下要是不能按時交付,隻怕難逃罪責。”
王英咚咚的連磕幾個響頭,眼中含淚,哽咽悲道:“求大人救救小的一命吧。......”
李乾疑惑問道:“據本官所知,肅州苑監有大片的牧場,內裏戰馬極多,怎麽會缺少戰馬?”
“大人有所不知,養馬所需不僅僅是牧場牧草,還需大量的馬料,可眼下戰兵軍餉都缺,小的茶馬司苑監的馬料錢糧,更是缺的厲害。
沒有上峰下撥的錢糧購買戰馬飼料,黑豆麩皮等,隻給戰馬吃牧草,就沒法養活戰馬啊。......”
“上峰不下撥錢糧,小的沒錢購買馬料,單憑貯藏的牧草,就不能豢養合格的戰馬,眼下期限快到,上峰追責,小的難逃罪責,求大人無比救救小的,求您了,嗚嗚。......”
說道悲楚,王英忍不出哭出聲來。
李乾沉吟片刻,說道:“小王啊,戰馬這等緊俏物資,本官麾下自用尚且不夠,豈能賣與你?
何況,私下買賣戰馬,可是違反禁令的,本官即使有戰馬,也不敢賣給你啊!”
王英聞言,頓時麵若死灰,軟癱在地。
他嘴裏喃喃自語道:“這該如何是好?......”
李乾見到王英此狀,心中一歎,有些不忍:“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王英眼睛一亮:“大人,是何辦法,還望大人指點小的一下?”
“本官戰馬不多,且不敢賣與你,但是本官知道,有一個地方,戰馬極多,就看你敢不敢了。......”
王英大喜,忙說道:“有何不敢,大人,小的眼下要是交不夠足額的戰馬,必然死罪難逃,橫豎都是一死,請大人告知戰馬在哪裏,小的拚了命也要將其搞回來。”
“關外,韃靼,瓦剌,他們手裏多的是戰馬,你敢去將其搞回來麽?”
王英頓時大驚失色:“關,關外?小的,小的哪有這等本事,從異族手裏搞到戰馬?大人不要說笑了。
要不大人您帶兵出關,將戰馬搶回來,小的從您的手裏購買可否?”
李乾嗬嗬一笑:“本官乃是冠虜鄉堡防守官,無令不能出關,否則被上峰知道了,一個擅起邊釁的帽子扣下來,本官可吃罪不起。
小王啊,本官也想替你去關外搶一些戰馬來,可惜本官不得軍令去不得,徒呼奈何?”
這時,一直站在王英身後的那個家丁隨從,忽然出聲說道:“要是有令呢?”
李乾站起身來,哈哈大笑,直視他說道:“如果有令,些許戰馬,本官自當手到擒來。”
李乾看著他,問道:“王英沒錢購買黑豆麩皮等戰馬飼料,卻有錢放言從本官這裏購買戰馬,想必閣下是他的金主。
閣下氣度不凡,言行舉止不像家丁隨從,可否告知本官閣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