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價值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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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板橋本名鄭燮,字克柔,號板橋。

    很多人以為鄭板橋是他的名字,其實不然,他的名字是出自《尚書·洪範》篇中“燮友克柔”。

    其詩書畫皆精,又稱“三絕”。

    畫蘭、草、竹、石可稱一代大家。

    書法以隸、楷、行三體相參,別成一格,又有《板橋體》之美譽。

    鄭板橋的一生充滿坎坷,鄭家本是書香門第,但鄭板橋出生時家道已算中落。

    三歲時生母去世,由養母費氏撫養,費氏是鄭板橋祖母的侍女對鄭板橋比自己親生兒子還要好,哪怕身上隻有一文錢也要給鄭板橋買一個餅吃。

    後來養母的兒子做了官要接她老人家去享福,費氏堅持不去,依然選擇照顧鄭板橋與其祖母,鄭板橋作詩感慨,“食祿千萬鍾,不如餅在手。”

    後來父親續弦,繼母郝氏對他也視若己出,隻是在鄭板橋十四歲時繼母也去世了。

    鄭板橋後來傷心作詩“無端涕泗橫欄幹,思我後母心悲酸。十載持家足辛苦,使我不複憂饑寒。”

    鄭板橋二十歲時就考中了秀才,後來卻是運氣不好,一直以賣畫為生,直到雍正十年差不多四十歲時方才考中舉人,此時終於算是有了讀書人該有的名氣與地位。

    之後在乾隆元年考中進士,開始兩任縣令生涯,在花甲之年時辭官不做,繼續以賣畫為生,直至去世,終年七十三歲。

    關於鄭板橋的軼事典故很多,單單鄭板橋審案之類的估計就有近百種,除了他的才華橫溢兩袖清風外,很多都與他的“怪”脾氣與大智慧有關。

    而錢老這枚青田燈光凍印章背麵的詩就跟他的“怪”脾氣有關係,更是有記載的真事,也就是鄭板橋晚年賣畫明碼標價的《板橋潤格》。

    鄭板橋不是古代第一個賣畫的,但卻是有記載中第一個名人賣畫堅持明碼標價的。

    古代書畫名家很多是職業畫家都是以賣畫為生,比如宋代許道寧,明代“浙派繪畫”開山鼻祖戴進,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寅,清初著名畫家惲壽平等都賣過畫。

    八怪中的金農,黃慎,李鱓,羅聘等也有過賣畫為生的經曆。

    在古代,字畫名家賣畫收點潤筆費很正常,畢竟作畫是很耗費體力與時間的。

    隻是說到怎麽收錢卻是很有講頭,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讓買家自己看著給,基本上沒有自己要的,以免過多沾染銅臭之氣被其他文人嘲諷。

    古代文人賣幅畫也是繁瑣的很。

    除了落魄到必須去街上擺攤的,但凡有點名氣的畫家都有自己的規矩,一般來說須對方先寫拜帖登門求見,然後二人喝茶交談,通過來回對話再確定這樁生意是否成交。

    買畫的往往還需要說些恭維的話,比如先生您才高八鬥,繪事之道堪比荊關董巨,直追顧陸,隱隱與畫聖比肩等等。

    碰到畫家脾氣大的往往還得通過中間人介紹才能登門,自己直接去非常可能吃到閉門羹。

    畫家看似站在有利的位置,咋一看更像是賣方市場,其實不然。

    因為畫家他為了名聲不好要錢啊,直接張口要錢顯得有辱斯文丟了讀書人的體麵。

    很多時候被一頓馬屁拍的下不來台,白給對方畫一幅。

    或者對方拎了幾盒糕點土特產之類的登門一頓恭維,往往也能換一副好畫回去,算是吃虧的很。

    鄭板橋則是不然,為了不與那些白拿畫不給錢的,或者來求畫送點不值錢小禮物的廢話,直接將一張鄭氏字畫價目表掛了出來。

    這張價目表叫做《板橋潤格》“大幅六兩,中幅四兩,小幅二兩,條幅對聯一兩,扇子鬥方五錢。”

    下麵還詳細解釋了為什麽要這麽做,“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

    “送現銀則心中喜樂,書畫皆佳。

    “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為賴賬。年老體倦,亦不能陪諸君作無益語言也。”

    大白話就是你們這些求畫的,送些禮物食物者真的很沒意思,你把錢給我,我什麽買不來?

    你給銀子我才是真正的高興開心,我一開心狀態就好,不管是字畫還是書法,出來的作品質量才有絕對的保證。

    你送我禮物我以後還得跟你糾纏,說不得還得回送。

    不回送,你可能還得說我不懂禮尚往來沒禮貌。

    那些賒賬賴賬的更是無恥,欠著欠著人就沒影了,我年老體衰哪有功夫陪你說廢話?

    所以想要畫?給錢!

    最後還寫了印章上的這首詩“畫竹多於買竹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論交接,隻當秋風過耳邊。”

    《板橋潤格》沈愈年少時看到此處真是拍案叫絕,果然不愧是八怪之首,簡單,直接,大氣!

    沈愈覺得說鄭板橋脾氣怪不如說他為人豁達,是不拘小節,大智若愚的一種體現。

    能寫出聰明難,糊塗尤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安心,非圖後來福報這種金句的,用才華橫溢來形容不為過。

    鄭板橋這一生幼年喪母,中年喪妻,兩個兒子也先後夭折。

    康熙朝中秀才,雍正朝中舉人,乾隆朝中進士,三絕詩書畫,一官歸去來,一生經曆無數,可說早就活明白了。

    青田凍石製成的印章在清朝就已經是數百兩白銀一枚。

    若這枚印章還是鄭板橋用過的,那價格真的難以估量,至少也是百萬起。

    鄭板橋精通金石篆刻沈愈是知道的,鄭板橋的姓名章,字章,閑章,齋館章,別號章,藏書章,鑒藏章等等加起來估計得有一百多枚,其中有部分是他自刻的,大部分是別人給他刻的。

    但這方印章到底是不是鄭板橋的也不好說,畢竟印文已經完全看不清了。

    不過是不是鄭板橋的印章也不打緊,單單印章本身的價值與雕工就已經足夠了。

    當然,能在這種極品名石上刻有關於鄭板橋的詩詞,肯定與鄭板橋多少有些關係,最差也當是鄭板橋的粉絲。

    “錢老恭喜你了,得到這麽一方極品青田凍石印章。”沈愈將玻璃櫃上的東西一一整理好,將印章也放進印匣中才沉穩的對錢老說道。

    錢老笑笑“從你手電筒失手掉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印章不一般了,怎麽?價格很貴?難不成比我那青花小碗還貴?”

    沈愈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您的那青花小碗單從價值上說,要差這印章很多。

    “這種清代的青田燈光凍論稀有程度要遠遠超過官窯瓷器,價格至少要百萬起。

    “並且從這方印章上的刻詩與其高超的整體篆刻技藝來看,可能還與鄭板橋有些關係,若能確定是鄭板橋的印章,那還要升值許多。

    “隻是我對篆刻之道了解不深,這印章之來曆還得請懂金石篆刻的大家再好好鑒定下,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這百分百是一枚清代老印章。”

    “這麽說來我真是撿到大漏了?”錢老嘴上說的高興,但是手裏的抹布並沒有離開青花梅瓶。

    “不用再找人看了,你拿去店裏賣了吧,等賣了錢,咱們一人一半。”

    沈愈趕緊擺手“這可不成。”

    錢老一瞪眼,“怎麽不成?我說成就成。”

    沈愈想了想“這樣吧,我倒是有幾個喜歡印章的客戶,隻是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買如此貴重的印章,對方若是願意買,那就按照拉纖成三破二的規矩來,您看如何?”

    “賣了再說。”

    沈愈說的拉纖,指的是舊時古玩行賣古董的規矩。

    若物件是通過中間人的關係賣出去的,那買賣雙方都要給中間人一定的報酬。

    具體是古董賣價的百分之五,由雙方承擔,買家出三成,賣家出二成。

    說白了就是個中介費。

    當然了現在這個規矩也在變化,有些稀缺的古玩比如名家字畫,明清官窯瓷器,明清紅木老家具,老翡翠首飾,老玉器,老紫砂壺,老鼻煙壺等,全部是買方出這個錢,賣家是一分也不掏的。

    沈愈現在真心為錢老高興,說真的,對於錢老撿漏上百萬甚至幾百萬的物件,沈愈沒有絲毫妒忌,什麽拉纖的費用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他肯定是不會要的。

    人都不嫌棄錢多,沈愈現在更是負債百萬,鑒於錢老對印石不懂,沈愈要是黑心一點完全可以用兩萬塊甚至一萬塊的低價將這枚印章收走。

    但沈愈自問要是如此做可就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了。

    沈愈想撿漏老柳的畫是因為老柳將畫擺在了攤子上,縱然他不買,別人也會買走。

    並且老柳是壯年,讓他撿漏錢老的物件,沈愈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做事堅守底線是他做人的原則。

    不過這次能確定寶光顏色是因朝代不同而不同,更發現寶光的體積會根據古玩的價值而增大,這也算是個很大的收獲。

    反複叮囑錢老不要讓外人知道,免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沈愈又親眼看著錢老將印章鎖進保險櫃中,才出門朝自己的《蘭亭居》走去。

    他在考慮這枚印章到底賣給誰才能讓錢老的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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