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神受傷很重，朱堯隻是用治療魔法給它止了血，沒有更加深入的治療，並告訴保爾，最好將黑鴉神找個地方藏起來，慢慢修養，才能好得更快。

    保爾欣然答應，在附近找到一處幹燥的洞穴，裏麵還鋪設著幹草枯葉，以及少許野獸的毛發，之前應該是棕熊之類野獸的居所，正適合當黑鴉神的藏身之處。

    因為劇烈的戰鬥，眠龍山內大小野獸，都倉惶奔逃出了眠龍山，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洞穴主人的回來。

    而且黑鴉神在弱也是一名圖騰神，即便是重傷，麵對普通猛獸，保全自身還是沒有問題的。

    用搬來幾塊大石頭虛擋在洞口，將其徹底遮掩住，保爾馬不停蹄地帶著朱堯二人直奔九峰穀。

    路上，保爾介紹了一些黑鴉神的事情。

    黑鴉神不是現世的生物，它來自靈界，是被蕪土人之王西拉耶試驗法術時召喚出來的，當時的西拉耶還沒有封王，跟隨他的圖騰神隻有黑甲蜘蛛神。

    蜘蛛性情很宅，隻喜歡在居所附近織網，不願意往遠了走，但西拉耶要征服眠龍山地表地下麵眾多的蕪土人部落，離不開黑甲蜘蛛神的幫助，無奈之下就把黑鴉神送給了黑甲蜘蛛神，充當耳目和信使，負責在二者間傳遞消息。

    這時候黑鴉神還隻是一隻飛得很快的靈界烏鴉，直到西拉耶封王成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黑鴉神借這股東風，晉升成了圖騰神。

    “剛剛晉升，話都說不利索，智商就有點……”

    保爾食指在太陽穴外打著圈，給了朱堯和波羅斯你們懂得的表情。

    二人點點頭，看向保爾的目光有些憐憫。

    粗枝大葉的保爾完全沒感受到二人的眼光變化，自顧自走在前麵，帶著路。

    得知黑甲蜘蛛神還在戰鬥，保爾的心情明顯變得更好。

    朱堯則發現，越往前去，四周的景色越是有種熟悉的感覺，直到他看到九座高聳入雲的冰峰呈環形排列著，總算知道了九峰穀是哪裏。

    蕪土人西拉耶的封王之地。

    血狼王率領的狼群和西拉耶麾下蕪土人大軍的戰鬥，至今記憶猶新。

    也是在那裏，朱堯結識了墨西亞、地獺神、靈蛇神等人。

    看到了目的地，三人的速度更加快了。

    可望山跑死馬，明明已經看到了九座山峰，盡全力跑過去，卻仿佛一點都沒有接近。

    【不對！】

    三人先後發現了問題。

    他們的移動速度比狂奔的駿馬速度都快，攀山越嶺如履平地，朱堯和波羅斯幹脆就是用飛的，怎麽可能一點距離都沒有改變？

    朱堯命令暴雨行者從高空試了試，同樣是能看到九座利劍般的山峰，可卻怎麽都接近不了。

    “魔法師，這是不是你們搞得鬼？”

    保爾問道。

    朱堯聞言一愣，隨後明白他口中的“你們”，是施法者的意思。

    【某種幻術？法陣？】

    朱堯閉目，將靈性力量一波一波擴散出去，雷達一樣掃描著周圍的環境。

    波羅斯瞳孔變成金色，用上了神眼。

    良久，朱堯睜開眼睛，難掩震驚之色，和波羅斯異口同聲道：“領域？！”

    …………

    眠龍山地下，西拉耶頹然坐在王座上，洞穴內入目可及，都是形製不一的各類石碑，還有從岩壁上敲挖下來的遠古壁畫。

    這些石碑壁畫，高矮不同，按照奇異擺成陣勢，最高最大的石碑，插立在西拉耶的身後，足有百米之高，刻繪著重重遠古異獸、古神形象，上書不同時期的奇異文字。

    洞穴內漆黑無比，除了西拉耶痛苦沉重的呼吸聲，便是水滴落下滴滴答答的聲音。

    血顱大酋長走進洞穴，微微皺了皺眉，權杖一顫，十幾枚亮堂堂的光球飛到上空，照亮了洞穴的大半麵積。

    見到遍布的石碑筆畫，他凝神看了片刻，驚歎道：“厲害厲害，遠古、上古、黑暗時代、諸王時代，你居然收集了這麽多古代知識，怪不得能成功封王。”

    西拉耶慘笑一聲，虛弱道：“不如你有魄力，拋棄所有，全麵投靠靈界邪神。”

    他口鼻往外滲著血，胸膛開了一處前後通透的大洞，裏麵的髒腑早已不見，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導致眼前看到的事物，都已經開始模糊不清。

    “一步錯，步步錯。”

    血顱大酋長佝僂著身子，像一名快要入土的暮年老人，把權杖當做拐杖，一點點挪動步伐，說道：

    “我本來也想行封王之事，但沒有料到今年的酷寒來得如此不同尋常，一下子打亂了所有計劃，接下來接二連三地發生各種事情，沒有任何讓我重新調整計劃的機會。”

    血顱大酋長歎道：“要是有選擇，誰願意拋棄生我養我的土地呢？”

    西拉耶哈哈大笑，“假！真假！你一個自覺先知，閉眼就能預知未來，你敢說你看不到信奉異神的結果？”

    他猛然站起身，張開雙臂，不顧傷口大量噴出的鮮血，環視四周，高喝道：“血顱部落的酋長，你簡直是愧對先知的威能，你不配做一名先知。”

    “我要是有先知的能力，早就與百神部落各占一半天下了。”

    “想我西拉耶，種族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蕪土人，出生後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被野獸啃咬，被敵人獵殺，被當做祭品……”

    “沒有親人，沒有師友，因為通曉文字這個垃圾能力，我在生命的前三年，共經曆生死劫難六百二十一次，你知道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

    西拉耶眼角垂淚，指著自己的胸口，狀如瘋魔，怒吼道：“我的族人都是蠢貨，我隻能靠我自己。”

    “我到處挖掘古代遺跡，到處尋找古代墓葬，拚上性命從人類部落偷取記載知識的卷軸……每一步都是混著血與淚趟過來的。”

    “終於，我成功封王，有著更美好未來的時候，你們卻來了。”

    他怒視著血顱大酋長，恨聲咒罵道：“一群卑微怯懦的垃圾，對著異神搖尾乞憐的野狗。”

    血顱大酋長沉默良久，低聲道：“這個世界，終究是弱肉強食。實力……”

    他抬頭，才驚覺西拉耶徹底沒了生命的氣息，唯有那雙狹長的八字眼，瞪得眼眶欲裂，充滿血絲，恨意直衝雲霄。

    “才是一切。”

    血顱大酋長吐出最後幾個字。

    他呆立很久，才伸出手對著西拉耶的屍體隔空虛握，一個閃著金色毫光的四方印璽飄了出來，緩緩落在那隻蒼老褶皺的右手上。

    “原來這就是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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