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總會日久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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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
    左京區比叡山。
    一大片綠蔭蔥蔥的植被將這裏覆蓋,站在山頂朝四周眺望,漫山遍野盡是五光十色的自然風光。
    南邊有三千院、寂光院,東南方向有琉璃光院、蓮華寺等等,西麵是琵琶湖,從京都這邊和琵琶湖那邊都有很多登山口和纜車,櫻花季和楓葉季,風光之美可謂一絕。
    踏著琵琶湖邊木質的橋麵,一棟唐代風格建築的別墅院矗立在湖邊。
    陽光照射在水麵,反射波光淋漓,偶有樹葉落在水麵,如蜻蜓點水,驚擾了平靜的湖水,劃過一圈圈細膩光滑的波紋,漸漸飄向遠方。
    不遠處一處平緩地帶。
    有勁裝女子在揮舞手中木刀,她紮著馬尾,一身緊身彈力衣,修長的雙腿與腰臀之間的曲線結合,勾勒出一道曼妙迷人的曲線。
    在她不遠處。
    樹蔭遮陽。
    擋下了大片陰涼。
    一宮裝麗人盤膝坐在地上,五官精致,濃眉大眼,身穿白底藍花的友禪染色,手捧一本藍皮古書,隻手握著茶杯,恬靜如水,山風拂來,吹動她額頭上的劉海長發,英姿颯爽,如璞玉落入人間。
    長野直男靠近。
    揮舞長刀的女子似是看到仇人,眼神淩厲,甩著馬尾,猛力揮著手裏的木刀,將旁邊的大樹砍得搖搖晃晃。
    倒黴的大樹悲傷落下樹葉,緩緩飄下。
    抓起一片恰好落到自己頭上的樹葉,長野直男走到宮裝麗人麵前盤膝坐下,鬼鬼祟祟問道:“小葉是大姨媽來了嗎?看起來好可怕啊!”
    聲音不大不小。
    池田小葉氣得杏眼圓睜,幹脆將樹幹當成了潑皮變態,又是一陣連砍帶踹。
    池田櫻子麵露微笑:“大姨媽應該是沒來,但雌性動物到了這個年紀,遇到雄性過來,被基因控製了本能,發情是很正常的。”
    “小姐!”池田小葉怒吼一聲,帶著不滿和憤怒。
    池田櫻子挑了挑濃鬱的眉毛:“往往當人為一件事辯駁的時候,都是因為被戳中了痛點,小葉你得性格一定不會因為這種事而生氣,現在這麽大的反應,是被我說中了吧!”
    小姐你這麽變態!
    整天將我和這個變態牽扯到一起。
    就算我是神仙,也會亂想吧!
    池田小葉恨恨攥著拳頭,氣得甩著馬尾轉頭,一點都不想搭理身後的兩個人渣。
    長野直男齜牙,池田櫻子也是發笑,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是充滿惡趣味的笑容。
    “談一手?”
    “正有此意呢!”
    兩人起身。
    長野直男脫掉鞋子。
    跟在池田櫻子背後,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十字路,一路到了院裏。
    亭台花榭,布滿了綠色植被,還有繽紛花朵姹紫嫣紅,圍繞在具有立體感的花圃之上,沁香入肺,煞是好聞。
    到了花閣之下。
    有兩名宮裝婦人守候。
    吩咐倆人去取圍棋,池田櫻子坐下,朝著四周看了看,說道:“覺得這裏怎麽樣?”
    “山清水秀,空氣怡人,難怪櫻子你長這麽好看,也隻有長期住在這裏,才能養出你得空靈納秀吧!”長野直男一臉認真,拍著馬屁。
    池田櫻子一點都不害羞,反而落落大方說道:“說對了。這裏是東密幾代大師以從魔法術之力營造的山川秀麗,後有吉屋大師出手,專門為我打造的養神之地。”
    “那這房子看著沒多久啊!”
    長野直男訝然,有些意外這個回答,到了今天,他其實已經相信,風水學真的有著不可思議之力。
    因為家族日誌裏記載了一些東西,確實無法用當代科學去解釋。
    就像東京幾百年的風水鬥法,出自曰本幾大風水門派之手,貫穿了武家和天皇的爭鬥,也是各大財團之間的相愛相殺。
    這時。
    取棋盤的兩個婦人歸來。
    一個捧著棋盤棋子,另外一個端著茶水茶具。
    兩人放好棋盤,便後退幾步,轉身離去。
    池田櫻子這才說道:“這有什麽奇怪的,結構圖放在那,重新裝修一下就行了。”
    “所以,這裏是你得產業?”長野直男暗暗咂舌,即便現在可以用會社和家族的產業中飽私囊。
    但比叡山這種地方,就這占地不知道多大的宅院,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了。
    隻是池田櫻子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拿起茶具泡著茶,將一杯輕煙鳥鳥的清茶推到了長野直男麵前。
    茶香四溢。
    清澈見底。
    小小的茶杯猶如玉珠。
    一口就能吞下。
    長野直男拿起茶杯,一口抿下。
    正準備再拍拍池田的馬屁,就聽對方說道:“不止這裏,除了這座別院,整個比叡山都是我的產業。”
    噗!
    長野直男嘴裏的茶猛地噴射而出,狼狽至極。
    “怎麽不往我身上噴了?”
    “比叡山都是你得?你不是說隻有東寶嗎?”
    “女人的話你也信?”
    啪!
    長野直男暗暗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可不是嘛!
    自己吃的這種逼虧還少?
    池田櫻子忽然又一笑:“這個其實也不算騙人啦!這種地方,能賣掉嗎?”
    “有道理!但比叡山怎麽會是你得?那麽多寺廟......”
    “和富士山一樣,劃分而治,不然你以為,武家憑什麽幹淨利索退出權力,總要給我們找個地方養老吧!江戶那地方挺煩人的,這裏馬馬虎虎過得去。”
    長野直男立刻站起來。
    池田櫻子疑道:“搞什麽鬼?”
    “抱大腿!”長野直男說完,撲通跪倒地上。
    池田櫻子樂不可支:“直男君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男子漢大丈夫抱一個女人的大腿,很丟臉的。”
    “丟臉也沒關係啊!反正我現在都被人笑話是三姓嫁奴了。”
    “那有沒有興趣,做四姓嫁奴?”
    “可惡!尊嚴可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就一個比叡山就想讓我出賣尊嚴,這絕對不可能!”
    “如果我加錢呢?”
    “這個......”長野直男說著,瞅了瞅過來的池田小葉。
    這還得了。
    池田小葉眼睛一瞪,殺機撲麵而來。
    “敢瞪我?錢不要了,但必須把小葉加上。”
    “長野直男!你無恥!”
    池田小葉瞬間氣炸,不顧池田櫻子在場,上來按著長野直男就是一頓暴打。
    疼是挺疼的。
    但反正又打不死,長野直男可勁抱著小葉的大腿,趁著她氣喘籲籲,一下子將她拱到了地上。
    到底是女人,又沒法下死手。
    眼看自己就要被輕薄,還是當著自家小姐的麵,池田小葉竟然眼圈一紅,哭了。
    長野直男人傻了,不知道該怎麽下手,隻能求救看向巍然不動的池田櫻子。
    “小葉別傷心,下次咱們綁她一個太太替你報仇。”
    “......”
    “不行,全綁了。”
    見到長野直男滿臉黑線。
    池田小葉忍不住又是噗嗤一笑。
    但想到自己剛才都哭了,又連忙忍住笑。
    可又覺得綁了長野直男老婆很好玩,實在是忍不住。
    哭哭笑笑。
    長野直男覺得自己搞不懂女人了。
    算了!
    算了!
    曰本這地方,都是神經病。
    愛咋咋地吧!
    不就是太太嘛!
    別的沒有。
    太太還不多的是。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被人拱了個四腳朝天,長野直男若無其事爬起來。
    池田櫻子已經擺好了棋盤。
    兩人就坐下,拿著棋子下得難解難分。
    還別說。
    長野直男在圍棋上還真有點天賦,哪怕隻是剛入門,也下得有模有樣。
    特別是拿著棋子沉思的時候,眼神睿智,神色嚴肅,身上有種傲然當世的絕頂氣質。
    池田小葉在旁邊看著,如果不是他手裏的局勢一邊倒,差點都當他是高手了呢。
    裝得倒是很厲害的樣子。
    白癡!
    隻是心裏雖然這麽想,卻又忍不住多瞟了兩眼。
    不管怎麽說。
    這都是自己以後要通房的郎君。
    雖然無賴了一點,雖然身子骨也差了點,但長得還是蠻有男子漢氣概的,要是再補補身子的話。
    呸呸呸!
    小葉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真讓小姐看出來你在思春,還不知道要怎麽吃醋呢!
    不對啊!
    我為什麽會變得奇怪了呢?
    好煩!
    什麽亂七八糟的。
    男人隻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不如一刀砍死掉!
    圍棋這東西,天賦,悟性,名師,經驗,缺一不可。
    無論長野直男再掙紮,甚至死皮賴臉就是不投子,最後也被逼進了絕路,隻能投降認輸。
    池田櫻子心情相當不錯。
    接過這家夥遞過來的茶杯,毫不吝嗇讚了一句:“很不錯地說,進步了不少呢!”
    “還不是被你殺的落花流水!太可恥了。”
    “我是說剪輯的節目很不錯!”
    “和子告訴你得?”
    “在這種情況忽然就出現新聞轉移了視線,隻要不是傻子,又怎麽會猜不到呢!”池田櫻子抿了一口茶,澹然說道。
    長野直男嘿嘿一笑:“都是櫻子老師你教的好,我這是青春與藍勝於藍。”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我那麽討厭住友了嗎?”
    “是啊!明明很惡心的說,但是偏偏利用起來很好用,實在是太惡心了。”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可以捧紅幾個超級巨星,以後就方便多了。”
    “......”
    兩人隨意聊著天。
    都很享受這種沒有約束的感覺。
    等談到當下的世界格局和政治關鍵,池田小葉插嘴歎息了一聲:“可惜,毛子那幫笨蛋已經快要完蛋了。”
    “乾坤輪轉,何來可惜之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罷了!”池田櫻子勾了勾小葉的頭發,不喜不悲說道。
    長野直男正想附和,卻心裏一陣驚季。
    見他神色又異。
    池田櫻子投來狐疑目光:“怎麽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有什麽特指嗎?”
    “本諸天道,質於人事。天地如蓋軫,覆載何高極。日月如磨蟻,往來無休息。上下之歲年,其數難窺測。且以一元言,其理尚可識。用皇極經世書的說法,世間之久,不過一元一會一運一世。而一甲子為一運,三十年則為一世。”
    這種神神叨叨的話。
    長野直男向來是聽不懂的。
    但是說聽不懂實在太丟臉了,隻能選擇裝傻。
    池田櫻子知道他傻,也沒戳破,而是呷了一口茶說道:“所謂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對於地球來說,太陽和月亮一樣重要。”
    “無論失去了哪一個,都將是末日。”
    “但對於月亮和太陽而言,彼此的存在其實一樣重要。”
    “因為任何一個群族的存在和滅亡,往往除了本身的奮鬥和抗爭,外部環境和天敵才是群族存在的關鍵因素。”
    “倘若沒有了天敵,沒有了對手,滅亡也就不遠了。”
    “大秦二世而亡,從某些方麵來說,除了因為天道不公,何嚐不是沒有天敵。”
    “美國人雖然不懂道經,不查陰陽,但對於大秦的曆史研究很深,個中道理,他們一樣明白。”
    “所以毛月可以不複存在,太陰星始終永恒。”
    “而隻要這樣的平衡不被打破,又何來可惜之說。”
    啪啪啪!
    長野直男回味了一下。
    忍不住拍手稱讚道:“池田君才高八鬥,秀外慧中,如此學識,古往今來的女子之中,恐怕也找不出來幾個。”
    “有才有貌,財產萬千,直男有沒有興趣和這樣的聰慧女子生個孩子?將來成為這個國家的無冕之王。”
    好家夥!
    這也太直接了吧!
    心裏那是非常願意的。
    但臉上,真的是完全掛不住啊!
    自己是個人。
    又不是個工具人!
    長野直男找了借口,落荒而逃。
    池田小葉望著這家夥的背影,都囔道:“小姐你這也太直接了吧!這家夥好像被嚇到了。”
    “是小葉你有些迫不及待了嗎?”池田櫻子淺笑著,打趣了一聲。
    “怎麽可能!這種家夥我恨不得殺掉他呢!”
    “......”
    池田櫻子笑而不語,隻有一雙璀璨的眼神可以看透人心。
    池田小葉臉上一熱,趕緊避開眼神說道:“但是小姐,雖然這家夥還算湊合,可會不會太......”
    “愛情嗎?”池田櫻子仰起頭,秋水明目看著外麵的湖畔說道:“無論愛與不愛,一切都是塵埃。而所謂愛情,不過是人類的劣根性為自己找的借口罷了。容貌,權力,虛榮,地位,依存,需求,甚至是基因的本能,都被披上了愛情的外衣。”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有感覺才會......”
    “感覺不討厭就足夠了,至於愛不愛,要做過才知道。況且,直男這家夥其實還是蠻可愛的嘛!應該會愛上的吧!”池田櫻子捧著下巴,一副憧憬模樣。
    池田小葉忍不住打擊她:“那如果不能愛上怎麽辦?”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二十次唄!總會日久生情的嘛!”
    “小姐你好汙啊!”
    “小葉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討厭啦...打咩......”
    另一邊。
    長野直男跑出比叡山,這才鬆口氣。
    感覺怪怪的。
    明明以前想草人家,忽然可以了,卻又沒辦法接受。
    難道是因為...真的愛上這個女人了?
    嗬!
    男人。
    真是虛偽的動物。
    開車離開山區。
    到了京都。
    長野直男頓時一樂。
    京都市役所已經被人給堵住了。
    前段時間還在抗議金融行業壟斷的那幫韭菜,已經忘了這件事,罵罵咧咧,要求知事為非法滯留問題帶來的安全隱患做出交代。
    有人拿著放大的照片。
    正是和栗源和子一起在牛久擺拍的照片。
    擺拍嘛!
    當然是用黑人的頭來做背景圖了。
    至於新聞的內容。
    好吧!
    全是長野直男瞎編的。
    反正沒人看見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