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玄星高掛～
    今夜的長安城，不再笙歌瀟蕩，而是坊間民間各種緋聲陣起，議論紛紛——
    「你說，皇後娘娘那般的好人，向來愛民如子，令人尊崇，那等惡賊，多是可惡！當真該千刀萬剮！」
    「是啊，皇後娘娘那般好的人，卻被叛賊所傷，該死，該死啊！」
    「誰說不是呢，那群叛賊，如今年頭剛剛好了那麽一些，這世道剛剛安穩，這群該死的叛賊又跳出來作亂，咱老百姓過點兒日子容易嗎？」
    「好好的上元節，生了這麽大一場動亂，整個長安城都亂了啊！」
    「一群該死的逆賊，莫叫老頭子看見了，定要弄死一個算一個！」
    所謂風雨自有自來知，自當今天下午李世民中書三省發出廣召天下名醫的消息。
    皇後娘娘被惡賊重傷的消息已經是滿城風雨。
    那為皇後聲討的言辭盡皆可聞……
    皇後長孫無垢溫婉賢淑，愛民如子的名聲，早已就是遍布天下，美名遠揚。
    當年自陛下秦王當立之時，秦王負責統兵征戰，屬地的百姓盡皆由皇後負責安頓後方。
    每年的賑災，秦王府由秦王妃率領，自當為首。
    當年，隻要是秦王府屬地之人無人不念當年皇後還是秦王妃的好，乃至不少他地的百姓，都受過秦王府之恩。
    如今的李世民的最大屬地太原，最大的寺廟玄中寺至今還立著長孫皇後的長生牌。
    立身為之後，皇後更是為萬民所表率，內宮率先共儉與難，更有一殿不可三燈的美聞流傳民間。
    而當年秦王夫婦二人在互相扶持，共度時艱，伉儷情深的傳聞更是加大了長孫皇後賢良淑德的美名。
    試問，這樣一位皇後，大多數百姓怎能不愛戴？
    這時候，一百姓化身「懂哥」，揚長而歎之。
    「唉，莫也不是當今皇帝當年多少行了不義之事，招惹了有理有名的仇家，你想想，自己的親兄弟都……」
    「嘶！」
    「老夫尿急，先行一步。」
    「咳咳，娘子還待我歸家，先走一步～」
    「劉兄，待我一步～」
    話一轉到這兒，連忙一群人人作鳥獸散。
    在這長安城，還特麽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亂議聖上，這不是找死嗎？
    你活夠了我們還沒活夠呢。
    再說是人家家事，管你屁事，找死也別拉上他們啊～
    所謂人雲亦雲，趨聲附風。
    今夜長安城的各種言論，比比皆是，乃至當年玄武門事變，都再次回歸了百姓們的視野，被人不斷提及。
    民間的熱鬧，猜疑，李世民現在早就已無暇顧及。
    皇宮。
    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皇後自昨夜突逢巨變已有一天一夜。
    本就體弱多疾，又是重傷加身，過了一夜之後，今日白天又是傷寒並發，高燒不退，至今還仍是昏迷不醒，脈搏微弱……
    皇後病情加重的消息，讓得更多皇宮內的人心驚膽戰，連走路的聲音都不敢發出，就連呼吸都刻意平緩幾個拍子。
    而李世民那張麵龐，乃至身影，莫說靠近，是無數人看都不敢看的。
    燈火通明間。
    紫宸殿外李世民疲憊至極卻思之無眠的身影矗立在殿外。
    「陛下，長樂殿下以被送回後宮休寢～」
    徐德恭敬的過來小聲稟報了一聲，那步子都不敢靠的太近。
    今天，同樣是提心
    吊膽，小心到極致的一天。
    李世民煩倦的揮了揮手，眼神焦急的看了一眼殿內。
    再看了看身旁一屁股蹲在柱角，麵色焦急的李承乾，若是以往，身為太子的李承乾少不了被一番說教，但現在，不僅李世民沒那個心思，在今天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多說半句話。
    李世民忍不住壓住心頭的情緒說道。
    「高明，你也去休息一會兒罷，如今診治，恐怕少不了許久時間。」
    李承乾連忙站了起來，腿上的麻木差點讓他栽倒過去，不過小臉兒上的倔強與擔憂十分明顯。
    「父皇，恕兒臣無法入睡，如今母後危安不定，兒臣思之不眠，臥不能寢，兒臣要等母後的消息！」
    看著自家兒子那倔強且擔憂的麵色，哪怕這個時候了，李世民心頭還是不由得閃過欣慰。
    承乾與自己一樣，自從昨夜，皆是兩天一夜沒有閉眼，擔心著殿內的妻子。
    這份孝心，就已經足矣讓李世民欣慰不已。
    而如今，之前售後的李泰等子女盡是扛不住去紛紛被內侍送去休息，哪怕長孫無忌房玄齡幾個老臣肱骨也因為年紀到了，被李世民強行送去了它殿的側殿休息。
    隻有李承乾，從頭到尾，守到了現在還不肯入眠。
    不愧是朕的長子！
    這份兒子對於母親的擔憂，李世民雖然也愛護自己的兒子，但也不好說什麽，隻好默默允了。
    一時間，父子二人頂著同款的卡姿蘭熊貓眼。
    那一身的疲倦不堪，已經略微淩亂的形象，任誰都是看得出來的。
    不知多久……
    殿門突然打開了。
    父子二人連忙同一時間圍了過去。
    迎麵——
    出來了一個精神爍爍，仙風道骨，一身簡單的粗灰長衫，眉眼清亮卻發須皆白的老者。
    那氣度道然自顯，卻又如同一個普通的老者，如若返璞歸真。
    此人，正是今日受命來宮中為皇後診治的醫聖，孫思邈。
    後麵跟著的，乃是京城名醫，孫言甄。
    孫思邈也沒想到，昨夜的長安城，發生了這般大的事情。
    若不是今年自己的族侄孫言甄，傳信讓他今年上元赴往關中，說是什麽玄奇秘技，共論醫術。
    否則現在孫思邈還在上千裏外的汴州遊曆呢。
    孫思邈出來後，麵色帶著慚愧的微微揖手。
    「聖上～」
    李世民急忙上前問詢。
    「孫老，診治的如何？」
    隨之孫思邈便聲調微沉的說道。
    「聖上，皇後娘娘本就身疾有恙，氣血虛弱，如今重傷在身，陽虛自炁必惡寒，更是氣血虧敗並發風寒之症，如此多症虧發，引一發便動全身。」
    「老頭也隻能要是權衡三惡，施以藥石之巧，暫且護住娘娘性命。」
    「但娘娘病氣無通，本源大損，無生發之機，老頭……唉……」
    此話說白了，就是救無可救，不知怎救。
    孫思邈的話，讓李世民如遭雷擊。
    直接目光恍惚，失神般的恍步交錯。
    這天下醫道之學最高的醫聖孫思邈居然無法可治，這怎能讓李世民不絕望。
    就連李承乾的小臉也是一白，整個眼神都變得渙散。
    見李世民如此神態，孫思邈有些慚愧說道。
    「陛下，老頭惶恐，才疏學淺，不得其力，但老頭會盡全之力，想求為皇後救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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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