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那個邪神是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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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玉鱗之消失已經是兩天前的事。

    兩天前諾丁城內出現了一場魂師私鬥。

    其中一人是三環魂尊實力,而另一人則是一名年僅六歲的白發少年。

    然而據當時躲起來的目擊者所言,反而是那六歲的少年在正麵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幾乎壓得那個魂尊難以反擊,最後甚至硬生生將對方魂尊的武魂打爆!

    極遠處圍觀者三觀碎了一地。

    隻是少年終究年幼,體力和魂力跟不上來,而且,那魂尊的同夥也趕了過來。

    最後還是被那二人帶走了。

    ……

    “小三,鱗之那麽厲害,他一定會沒事的……”

    小舞扯了扯唐三袖子,小姑娘臉上掛著難以消去的愁容,但還是一臉擔心的安慰著身邊的少年。

    唐三回過頭去,往日少年臉上的平靜、和煦早已不見,失神中帶著一絲懊悔,藍色的眸子裏無甚光彩。

    他看了一眼小舞,扯了個不太好看的笑容“嗯,老師說,鱗之家族的人已經趕來了,很快就能將鱗之找回來的了,明明說好要給大家做槐花餅……”

    說到一半,唐三臉色變得難看,苦澀道“如果,如果當時我也在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小舞,你知道嗎,鱗之看起來總是胡鬧,偶爾還像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可在我眼中,鱗之就是我的弟弟。

    隻是一直以來,卻是鱗之在幫我,也教了我很多東西,結果在鱗之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他身邊……”

    越說唐三臉上越是痛苦,這種不能守護身邊人的感覺,是如此令人無力。

    甚至如今搜救玉鱗之的行動中他都沒有資格參與。

    他為數不多的親人,父親已經離開,如今連鱗之也被人從他身邊剝奪。

    他想到自己前世,難道自己真的就是天煞孤星,自己不配擁有那些……

    突然,小舞上前將其抱住,哭著安慰道“不要再說了,小三,你已經兩天沒有休息了,鱗之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小姑娘不知是安慰唐三還是安慰著自己,聲音中是忍不住的哭腔,小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不止是唐三,小舞也是因為擔心玉鱗之兩天沒有合過眼,那個白發少年身上像是一道光般耀眼。

    總是有著各種奇怪的點子,總是帶自己吃各種好吃的,玩各種好玩的,像是在他身邊就永遠是歡聲笑語,讓人忍不住靠近。

    而且,玉鱗之是她來到人類世界裏對自己最好的人。

    因為擔心玉鱗之的處境,作為諾丁學院的大姐頭,此時卻哭的像個小姑娘,啜泣幾聲後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眼角帶著淚痕在唐三懷中睡了過去。

    唐三目光柔和地將小舞放在宿舍床上,瘦小的身子看著窗外冷冷月色,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

    他此刻發誓自己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能守護自己身邊的一切!

    ……

    “來人啊!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我可以既往不咎,等我唐伯伯來了那可就不一定了嗷!”

    正此時,鐵門轉動,像是兩塊鏽跡斑斑鐵片摩擦過的聲音,昏暗的地道照進一束光。

    還真的有人進來了。

    喊了半天玉鱗之喉嚨也有點幹了。

    而且因為不知多久沒有進食,此時身子還很虛弱,停下謾罵後一陣咳嗽,身後的戀紅塵小碎步跑來拍著他的背,臉上帶著擔憂

    “你沒事吧,要不我來幫你喊,雖然我沒試過,但我娘說我嗓門大,別的都不行,就是特別能喊。”

    小姑娘聲音輕輕的,說幾句話後也跟著咳嗽,看她病弱的樣子,也不知怎麽得出自己嗓門大的結論,讓她來喊玉鱗之怕被人指責虐待老弱婦孺。

    這個年紀普遍女孩子比男孩子高,而且戀紅塵還大玉鱗之幾歲,比玉鱗之高了一個頭。

    玉鱗之眼中明滅不定,因為來的這人他居然還認識。

    正是那個被他砍爆了武魂的三環魂尊。

    隻是此時這老伯臉上蒼白,看起來也沒那日所見精神,顯然武魂破碎對他也造成了重創。

    鍾五麵色複雜地看了地牢內少年一眼,帶著恨意地咬著牙,卻還是將手中食盒放下“小子,吃吧,能投身到邪神大人懷抱是你的榮幸。”

    玉鱗之腦子飛速思考,他不是一個聽天由命的人,眼下任何能利用的東西都是逃生的機會。

    這人被自己砍爆了武魂,就算沒有重傷,想要將武魂修複也不知要多少年,甚至終身也沒有機會恢複,可能連魂師也當不成了。

    而且明明是自己讓他從魂師變成普通人,此時卻絲毫不敢對自己作何報複。

    應該是他的組織的安排。

    不過也說不定,自己等人已經是必死的局麵,或許對方正是意識自己命不久矣,才不對自己發作。

    這老家夥身份已經變成守地牢了啊。

    顯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安排這種苦活累活,說不定可以成為突破點。

    “你恨我,但是你不能奈何我。”玉鱗之臉色平靜,語句篤定,實則試探。

    鍾五咬著牙,咆哮道“可惡的小鬼,要不是你,我怎麽會淪落到如今境地,不過沒關係,再過四天,再過四天!我要親自看著你被剁成肉醬!我一定會重新得到邪神大人的眷屬!”

    四天?

    可以,看來還有四天時,玉鱗之琢磨著對方話中有用的訊息。

    對方的臉在鐵欄前不斷貼近,神色有些癲狂。

    而玉鱗之反而依舊雲淡風輕,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誰在牢獄之內。

    雖然如今玉鱗之渾身血汙,披頭散發,造型上實在不怎麽瀟灑。

    看著麵前放大的臉,玉鱗之不屑地輕笑一聲“邪神?那種不入流的草頭神,也就你們這群過街老鼠還信奉著這種東西。”

    老漢聞言大怒,唾沫星子朝著玉鱗之飛濺而來。

    “住嘴,邪神大人豈是你這種無知小兒可以置喙!邪神大人的偉大你根本無法想象,要不是邪神大人,就沒有我鍾五,是邪神大人賦予了我活著的意義。”

    看著這一幕牆角那幾個少年害怕得縮成一堆,連一直腦回路不同尋常的戀紅塵也躲到了玉鱗之身後,露出個小腦袋看著這一幕。

    隔壁幾個牢房內也傳來動靜,有小孩子忍不住哭了出聲,也有人靠在各自牢房前冷冷地看了過來。

    全是六歲到十歲的孩子,數目近百!

    玉鱗之聞言眉毛輕佻。

    是邪神大人賦予他活著的意義?

    聽娘親說過大陸有邪魂師這種存在,是專修邪法的惡徒,甚至連修煉的能力都是通過邪惡的儀式獲得。

    若是沒錯的話,這個老家夥應該通過不知什麽途徑搭上這個聖教,然後獲得邪修的法門。

    看那戰鬥經驗和戰鬥機巧幾乎為零,該不會是原本隻是個普通人,然後通過邪修成為魂師的吧?

    玉鱗之急速推理著已知的一切。

    看著對方大喊大叫的行為,臉上皮肉的不自覺顫動,更像是底氣不足,通過大聲在給自己壯著聲勢。

    因為這次他被打碎了武魂,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老漢自己也懷疑,他已經被組織拋棄了來守地牢,他不甘,但同時不敢質疑組織的安排。

    “說得好聽,可是你被我這樣一個六歲的小家夥打爆了武魂,你已經是廢人一個,你信奉的邪神又在何處?甚至你如今已經沒有半點價值了,你信奉的邪神早就拋棄你了!”

    玉鱗之字字珠璣,鍾五臉色急變,張嘴欲要反駁,麵前這個白發少年卻再度出聲

    “而且為什麽你信奉邪神得到的力量,卻連我這麽一個才幾歲的孩子也打不過,反而被我打爆了武魂?”

    “你在日夜虔誠的,到底是邪神,還是你自己的?”

    “你誦詠的意旨到底是誰的惡念,你聆聽的聖言到底是誰的癡妄,你追隨的神跡到底是誰的殘軀!”

    “你得來的力量,是真實存在的,還隻是被所謂的邪神蒙蔽了眼睛的虛幻?”

    “明明你如此信任邪神,為什麽邪神此時卻拋棄你,明明你如此信任的邪神,賜予你的力量卻連六歲稚童都無法擊敗,你,還不明白嗎!”

    一陣風從地牢大門外吹來,門縫的光正好打在玉鱗之身上。

    黑色血汙的膚色和銀白的妖異長發相映,那風恰到好處將少年不加束縛的長發吹動。

    玉鱗之每句話都敲擊在鍾五心頭,牽引著對方的思維,讓對方順著自己的話不斷陷進去。

    “為、為什麽?”

    鍾五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夫,甚至前半生都極度窩囊,此時被玉鱗之問得有些懵,一時忘了憤怒,臉上表情呐呐的,重複了一遍玉鱗之的疑問。

    他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原因,他是如此虔誠,不該,不該是這樣才對,肯定,肯定哪裏出了問題……

    可是,為什麽,邪神大人賜予自己的力量,為什麽自己連一個大魂師都不是的小鬼也無法順利製服。

    “癡兒!”玉鱗之重重歎了一聲。

    “因為你信的那個邪神,是母的,遇到我信的這個公的就不行了。”

    忽悠,這不就開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