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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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館,徐氏三公子別院。
    三公子,名叫徐雲,是如今徐氏家主徐震淵第三子,長得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武道天賦也相當不錯,徐氏家傳的“大風雨冰霜圖”已經入門,領悟了一絲風的意味,算是一個小高手了。
    當然,整個徐氏第三代子弟都不算差,畢竟父母雙親都出身豪族,底子太厚。
    哪怕是魏方的原身,徐陽,這位在徐氏內部資質平平的家夥,放在外麵,也算是一等一的好男兒!
    剛剛抵近中午,就有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蕭月館,表露身份後,就立刻見到了徐雲,哭訴道:
    “三爺呀,奴婢終於見到您了。”
    徐雲自然認識這個男人,他叫呂十,是他的外公——呂氏家主的忠實仆人:
    “呂十,你這是怎麽了?
    “到底遭遇了什麽事情,怎會這般淒慘?”
    在徐雲眼中,他外公的這位心腹,確實有些悲慘,麵色蒼白、衣衫襤褸,周身環繞著一股酸臭的氣味,就像一個難民。
    好多天沒有洗過澡的那種。
    事實上,他猜的也沒有錯。
    呂十已經整整三天沒有洗過澡了,他瘋狂趕路,自然顧不上那麽多了。
    見到呂十這般狀態,徐雲大概也能猜到,呂氏那邊可能已經出事了。
    而且還可能出的是大事、難事。
    呂十猛的抬頭,眼角甚至滴出了淚水:
    “三爺,咱們呂家。
    “已經完了!”
    這幾天,呂十都在恐懼的環境中度過的,現在來到徐家,見到徐雲這位主子,本能的就覺得已經處於安全的環境,內心的情緒一下爆發,甚至都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但是。
    呂十這三天遭遇,堪比天傾,遭遇的是整個呂氏的覆滅之災,沒有瘋掉,隻是哭泣幾句,已經算是堅強了。
    呂氏完了?
    徐雲聽聞,心神一震,情緒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但還是努力平複心情,聲音不見起伏的問:
    “別哭唧唧了,呂氏男兒,流血不流淚,呂家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仔細和我說說?
    “莫要驚慌,萬事有我。”
    說實話,徐雲實在想不出,呂家到底遭遇了什麽樣的事情,才能讓他外公手下的這位忠實仆人如此失態的說話。
    要知道,呂氏也是一郡豪強,紮根燕郡數百年,底蘊深厚,光是精銳家丁就有上千人,可謂是真正的地頭蛇,這種家族,除非天下大亂或者外族入侵,否則是很難被覆滅。
    哪怕是燕郡郡守,對呂氏有別的想法,也沒法讓整個呂氏傷筋動骨,畢竟,呂氏是燕郡豪族,與另外幾家豪族同氣連枝,彼此之間關係盤根錯節,哪怕是朝廷郡守,想要治理好要郡,也得依靠這些大的豪族世家。
    而且。
    朝廷與豪族世家,本身就是一體,哪怕有鬥爭,也隻能算是內部鬥爭而已,遠遠到不了生死相爭的地步。
    但。
    呂十哭的這般淒慘,再加上他剛剛說的話,這基本上已經說明,呂氏已經遭到了重創。
    但問題來了,到底是什麽人或是什麽勢力,竟然能傷害到呂氏這種燕郡地頭蛇呢?
    這個時候,呂十停止了哭泣,一臉恨意的說道:
    “回三爺的話,是有惡人正麵襲擊呂家,不但將呂家百年大宅一下毀滅大半,殺死了眾多精銳家丁,家主也在這場爭鬥中被對手殺死,而呂家嫡係,也在這場浩劫之中死傷大半。
    “整個呂家,可謂是元氣大傷。”
    說話之間,他的思緒不由飄到魏方覆滅呂氏的那天,作為呂氏家主的忠實仆人,呂十在呂家遭遇攻擊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加入了抗爭,結果卻被魏方帶來的悍匪幾刀砍倒,他索性在地上裝死才逃過了一劫,卻也目睹了呂家家主和呂家大管家被活生生打死的恐怖一幕,差點沒被嚇死。
    事實上,若不是魏方並不在乎他們這些呂家小嘍嘍,選擇一一清除的話,他哪怕裝死,估計也會被補刀殺死。
    他現在之所以能夠活著,完全是因為他太弱小了,根本就不被魏方放在眼裏。
    呂氏大宅被毀……呂氏家丁被滅大半……呂氏嫡係死傷慘重……呂家家主也被殺掉了……三公子聞言,臉色遽然大變,饒是他已經把事情想的極其嚴重,但還是沒想到,竟然如此酷烈,呂氏竟然遭遇如此。
    這樣一來,呂氏算是完了,。
    而這,也是徐雲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要知道,呂氏作為他的母族,從來都是他爭奪徐氏家族繼承人的一大助力。
    現在,如呂十所言,呂氏被滅的話,那他就少了一個大幫手、大助力,在爭奪徐氏家族繼承人這件事上,手中可用的力量就會捉襟見肘,以後再想做什麽事情就非常困難了。
    “該死,到底是誰這般大的膽子?
    ”竟然敢滅亡呂家,真是該死!”
    徐雲的眼睛也變得紅了,這一刻,他想殺人。
    於公於私,他都都得為呂氏報仇,呂氏是他的母族,他的親外公都被殺了,而他的身上,也有呂氏的血脈,自然得為母族報仇。
    另外。
    他的親外公都死了,呂氏嫡係也毀滅大半,他身上同樣流淌著純正的呂氏血脈,或許可以憑借這個機會,收服呂家,將呂家的產業收攏。
    如果能夠吞並呂家的話,對他來說,這倒成了好事,可以反過來增強他自身的力量:
    “說吧!凶手到底是誰?”
    “你知不知道凶手的的身份?”
    聞言,呂十目光垂下,盯著地板,聲音略帶艱難的說:
    “殺人者,乃是徐氏七公子。
    “徐陽!”
    “徐雲愣了一下,仿佛沒有聽清是誰:
    “你說誰?”
    呂十再次重複了一遍:
    “是徐陽。”
    “徐氏七公子——徐陽。”
    徐雲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無比,搖了搖頭:
    “徐陽?這不可能!
    “你是不是查錯了消息,認錯了人?”
    對於徐陽(魏方),徐雲自問還是了解一些,資質平平,從小就平庸,在整個徐氏都算是邊緣人物,這麽一個人,怎麽有能力會覆滅呂家?
    他覺得呂十是在開玩笑。
    而且,徐雲在早前還吩咐呂家派出人手,去解決掉這個討厭家夥,按照時間來算的話,這個時候,徐陽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呂十搖了搖頭,說道:
    “三爺不必懷疑。
    “一個近乎將整個呂氏滅亡的仇人,我自問還是不會認錯的。”
    聽到呂十這般言之鑿鑿,徐雲卻突然有些相信了。
    雖然,他也不明白魏方為何會具備這樣的能力,能將呂家害得這般慘,但他卻相信呂十,知道魏方就是凶手。
    “難道,這般多年來,徐陽都是裝瘋賣傻,扮豬吃老虎?
    “也對,他的母族——柳氏也是豪族,實力比呂氏還要強盛許多,怎麽可能不支持他?大意了,這個家夥可真會裝啊。”
    徐雲瞬間腦補,魏方在他心中的形象立刻改變,從資質平庸變的陰險狡詐:
    “好哇好哇,真是讓人看走眼了。
    “我這個七弟,真可謂是深藏不露,想來,應該是我下令擊殺他讓其暴露了實力,索性就不掩飾了。
    “隻是,這手段也太狠了,無論怎麽說,呂氏也是徐家的盟友,是徐家的親戚。哪怕是報複,卻也不必動用如此狠辣的手段。”
    徐雲改變想法,認為魏方之前在徐氏表現的資質平庸,這是裝的,魏方實際上應該有不錯的天賦,武道實力也相當之強,應該是想著在某個時刻一鳴驚人。
    他讓呂家幹掉魏方,這才將他的真實水平暴露了出來。
    隻是。
    魏方掌握的實力,這也太恐怖了,呂氏可是一郡豪族啊,哪怕遠遠無法與徐氏比較,但隻是憑借魏方手中的勢力,就能幹掉呂家。
    說實話,魏方表現出來的實力,他媽的有點犯規啊。
    這讓其他徐家三代子弟怎麽比?
    良久,徐雲才冷笑一聲:
    “我那七弟,私底下竟然有如此實力與勢力,竟然能一下滅掉呂家,這般看來,我與他相比卻也遠遠不如了。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有辦法治住他,我會將徐陽攻擊呂家這件事情如實稟報父親。
    “嗬嗬,呂氏怎麽說也是徐氏盟友,還是徐家的親戚,被徐陽這般摧殘,他無論如何,也難逃家法!”
    此時此刻,這位徐雲對魏方心中的恨意以及忌憚已經難以言喻,必須得借助徐氏本家的力量將其廢掉。
    一方麵是為呂家報仇,並想趁著這個機會呂氏的殘餘力量,增強的實力。
    另一方麵,從魏方展示的實力、勢力來看,他已經遠遠超越了徐氏三代子弟,有魏方存在,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與魏方對方爭奪徐氏繼承人這個位置。
    這時,呂十卻在勸導徐雲:
    “三爺,您有心為呂氏報仇這就可以了,但咱們卻不能輕舉妄動,可以慢慢積蓄力量,待時而動。
    “您就這麽直接去找徐家老爺,固然能揭發徐陽毀滅呂氏這件事情,但如果將前因後果都捋一遍的話,恐怕也會暴露出您之前下令讓呂家圍殺徐陽這事。
    “這樣一來,在徐氏老爺麵前,您恐怕也沒好果子吃,同樣也會被廢掉,這可是兩敗俱傷的方式,不可取!”
    徐雲聞言,突然卻笑了起來:
    “兩敗俱傷,這怎麽可能?
    “現在,我的外公死了,呂氏大部分嫡係都死了,徐陽即便說我下令殺他,恐怕都沒有辦法找到重要的人證。
    “當然,他或許可以找幾個嘍囉充當人證,但那些人說的話,我的父親會信嗎?與我說話的分量相比,那些嘍囉,屁都不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徐陽哪怕想揭露我也是死無對證。
    ”因為,證人都被他打死了。“
    噠噠噠!噠噠噠!
    徐雲的書童從外麵回來,微微躬身,說出一個消息:
    “公子,我剛剛得到消息,老爺已經從州牧府回來了。”
    說完這句,他又補充一句: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七公子竟然也回來了。”
    他幸災道:
    “這家夥可能是在外麵做生意失敗了,這下,他在老爺那邊的地位估計會更低了。”
    這書童並不知道徐雲利用呂家對魏方的謀劃,但也知道,徐雲似乎很討厭魏方,所以在這裏毫不掩飾的對魏方落井下石。
    “哦?這事情不就巧了嘛。”
    徐雲站起身來,對呂十說道:
    “走,與我一起去見父親。”
    ……
    ……
    牡丹別院。
    一對徐氏護院來到這裏,先向柳清姿及魏方行了禮,然後才說道:
    “七公子,老爺已經知道你回來了,特地讓我來告知您,讓您去風雲堂,他有話問你……”
    柳清姿揮手打斷了這位護衛的話,問道:
    “老爺那邊,具體要問什麽事情?”
    在徐氏這般多年,對於徐震淵的脾氣,她也是非常了解的,知道如果隻是簡單的通傳,派侍女或是仆人過來就行,如果讓護衛通傳的話,那就代表徐震淵有情緒了,心情不好,去了應對不好就會倒黴。
    也就是說,這些護衛們其實來者不善。
    所以。
    她要問一問徐震淵那邊,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發了脾氣,也好提前有所應對。
    那位護衛麵對徐家這兩位主子,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瞬間就將徐雲賣了,說道:
    “是三公子到老爺那邊告狀了,說是七公子狼子野心,在背地裏積攢了很強的實力,還無故將他的母族、徐氏的能有——呂氏,給滅掉了。
    “這次喊七公子過去,就是過去對質的,三公子這次是帶著呂氏家主的心腹來的,要求老爺狠狠懲罰七公子。”
    柳清姿聞言,頓時憤怒了:
    “這徐家老三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真是可惡!!”
    魏方見柳清姿這番模樣,連忙寬慰說道:
    “您不必生氣,這於我而言,不過是小事而已,很好的處理,您且寬心。”
    這對魏方來說,確實是一件小事,呂家全盛的時候都被他打崩,連家主都幹掉了,現在隻是來了個呂氏餘孽,想要聯合徐家老三告狀,這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
    而且,徐家老三竟然也在風雲堂,這下倒是省的他特地再找徐雲了,直接去風雲堂將徐雲也收拾掉,這件事情,也算是暫且告一段落。
    他可是急著謀劃,想讓柳清姿成為這世上最幸福、最高貴的女人,沒有多少心情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的小事。
    魏方對那位護衛說道:
    “走,咱們現在就去。”
    ……
    ……
    風雲堂。
    徐氏家主徐震淵坐在主位上,麵容森嚴,不怒自威,等魏方剛剛踏入這裏,他立刻怒吼一聲:
    “孽畜,給我跪下!”
    此時此刻,徐震淵確實情緒有些敗壞,難以控製。
    蠻族幾萬大軍即將南下侵略西北大地,他們這些本地豪族正在為此事忙的焦頭爛額,卻不想回家之後,竟然又聽到了魏方這事,這讓徐震淵更加不勝煩擾。
    於他而言,呂氏作為一郡豪族,算是徐氏的重要盟友,現在竟然被滅了,於情於理,他都有理由過問。
    當然,徐震淵也知道徐雲的話有很多的水分,他可不認為魏方能夠滅掉呂氏,也不認為魏方如徐雲說的那樣,不但暗中隱藏著實力,還培養了龐大的勢力。
    他是徐家家主,徐氏內外的事情,事無巨細,他都調查的清清楚楚,知道魏方的確就是一個資質平庸的徐氏子弟。
    但是。
    聽到呂十言之鑿鑿的訴說,呂氏就是被魏方滅掉的,看著也不像撒謊,徐震淵這才懷疑,覺得呂氏被滅這件事情,雖然不是魏方做的,但也肯定與他有關,魏方肯定知道其中的細節。
    這才在魏方剛進入風雲堂的時候,他便佯裝發怒,壓迫魏方的心靈,想要嚇一下他,趁機讓魏方趕緊說出實話。
    隻是,徐震淵失算了,魏方聽到他的話,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依舊筆直的站在門口,環視一圈,發現整個風雲堂除了他之外,隻有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