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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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羅敏出去之後,病房之中隻剩下了楊文軒和楊明父子倆,氣氛一下子隨之安靜下來。
楊明看著坐在病床上的楊文軒,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這時他才猛然醒悟,最近幾年來,像這般與兒子麵對麵相處的次數竟是屈指可數。
麵對著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楊明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想要多與兒子聊聊,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楊文軒看著有些拘謹的父親,微微笑了笑,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他的心態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笑著道:“爸,我昏迷幾天了?”
楊明看著楊文軒的微笑,內心不由得鬆了口氣,輕聲道:“軒兒,你已經昏迷了五天了,不過好在,你終於是醒過來了。”
這五天以來,楊文軒就這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就要失去這個兒子了,不過好在上天垂憐,他終是活過來了。
看著雖然醒了過來,但是臉色依舊蒼白的楊文軒,楊明心頭升起了濃濃的愧疚,微微低沉著頭道:“軒兒,對不起,這些年來忽略你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
楊文軒見狀微微搖了搖頭道:“爸,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等你出院了,爸媽一定幫你把這次生日補上,給你開一個大大的生日派對。”楊明拉著楊文軒的手道。
楊文軒微笑著道:“爸,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這些都過去了。”
他在乎的確實並不是這次生日,而是家人長久的陪伴,在這個家裏一直以來都缺失的東西。
頓了頓,他看著自己的父親,隨後說道:“爸,隻要你們能一直陪在我身邊,這邊足夠了,其他的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楊明聞言不禁鼻子一酸,感覺眼眶微微濕潤起來,他看著楊文軒,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嗯嗯,爸媽一定不會拋下你的。”
楊文軒微微一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哦。”
楊明點了點頭,就在這時,羅敏已經買好了吃的回來,楊文軒看著手裏熱氣騰騰的食物,埋頭吃了起來。
楊明和羅敏就這樣站在旁邊看著他,目光中透漏著濃濃的關切。
遠遠的看去,一家人似乎無比溫馨的聚在了一起,隻是此時身處的地方微微有些不合時宜的破壞了這氣氛。
時光搖曳,月影如梭,自楊文軒醒過來之後,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轉眼便到了他出院的日子。
迎著刺目的眼光走出醫院的大門,楊文軒微微眯著雙眼適應著周圍的環境。微風輕輕拂麵,帶來了些許清甜的空氣,四周微微隨風飄起的柳絮昭示著春天的色澤。
站在醫院門口,楊文軒輕輕的呼出一口濁氣,看著門外絢麗多姿的世界,現如今的他有種宛如新生的感覺。
在他的身後,羅敏打著電話從醫院裏走了出來,言語間還帶著些許埋怨與催促。走出大門之後,她快速的掛掉了電話來到楊文軒麵前道:“軒兒,別著急,你爸馬上就到了。”
楊文軒此時正微微張開雙臂,似乎想要擁抱這個世界一般,聞言轉身道:“媽,沒事的,不著急。”
羅敏捋了捋被微風吹散的長發,微微有些埋怨的道:“你這個死鬼老爸,做事情拖拖拉拉,慢的要死。好幾天前就跟他說今天要出院,讓他過來接,到現在都還沒到。”
楊文軒聽著羅敏的抱怨,待她盡數說完之後方才輕聲的說道:“媽,慢一些也沒事的,你看這四周,陽光溫暖明媚,微風輕柔細語。若是來去匆匆,豈不是錯付了這一番美景。”
羅敏聞言微微一怔,仔細的看了一眼楊文軒,她發現自己的兒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隻是究竟是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她一時半會兒還說不上來。
轉過身看著四周的環境,楊文軒的話語在耳邊回蕩,她不由得怔怔出神起來,仔細回想著自己這些年來的生活。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每天的生活變成這樣兩點一線忙忙碌碌的樣子了,似乎也很久沒有停下來看過路邊的風景了。
“媽,走了,爸到了。”
楊文軒突然的出聲喚醒了出神之中的羅敏,她看了眼自己的兒子,隨後轉頭看向了朝著這邊走過來的楊明。
看著微顯佝僂的身體以及發絲之間隱約可見的幾捋白發的丈夫,羅敏忽然發現他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平時那般令人厭惡與煩躁了,十幾年的光陰一點一點的消磨了他們曾經的感覺。
“啊敏,怎麽了?”
楊明被她一直盯著頗為不自在,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發現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便朝著她問道。
羅敏聞言晃了晃神,目光越過楊明看向周遭的風景,她柔聲道:“沒什麽,老公,要不,我們帶軒兒去遊樂園吧!”
楊明聽著她溫柔的語氣愣了一會兒,似乎好久沒有聽到她這麽細聲細語的說話了。
羅敏看著傻愣在原地的丈夫,忍不住微微跺腳嗔到:“傻愣在那幹什麽呢,去還是不去說句話啊。”
“哦哦,去去,說起來,我們也許久沒有帶軒兒去遊樂園了呢。”回過神來的楊明點了點頭道。
說完轉身看向楊文軒道:“怎麽樣,軒兒,想去嗎。”
楊文軒看著他們倆說道:“行啊,那我們就去玩會兒咯。”
說話的同時心裏微微嘀咕著,怎麽突然說著說著就要去遊樂園了呢,還扯到了自己身上。
得到答複的羅敏笑了笑,拉起楊文軒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回頭道:“既然已經這麽說定了,那麽便出發咯,老公,那些行李就交給你咯。”
楊明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行李,額頭不由得冒起一堆黑線。看了一眼走遠的母子倆,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開始搬起行李來。
微風拂過,漫天柳絮隨風飄起,楊明提著行李看著走在前麵的母女倆,眼神微微有些恍惚起來。
恍惚間,仿若回到了許多年前一般,一家人手拉著手,一起走在時光的盡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