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四章 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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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這小子!”
蘇德·特穆爾看到沿村道緩緩而下的青年率先低喝,他始終記得剛才這個小子那無禮的態度,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就想在他身上找回他汝陽王世子所謂的‘麵子’。
“又見麵了,大叔。”
與坐在老槐樹下位於主位上的少女隔空相望瞥了一眼,東丈隨即收回目光衝她身旁的汝陽王輕聲笑道。
此時雙方相距不過十來米,他們一行人皆將不大的院落占滿,東丈此刻便路徑不高的院牆與對方招呼。
“嗬嗬,小友這麽快就辦完事情了?”汝陽王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極深,雖兩人都是第一次碰麵,但憑借他過人的眼識,很篤定的就覺得東丈不是一般人,便有心想要結識一二。
沒有回應汝陽王這個問題,東丈無視蘇德·特穆爾那殺人的目光,慢悠悠的穿過院牆來到小院口,望向守在一邊一臉忐忑的農家漢子道:“店家,你們這可還有酒水出售?”
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酒壺,轉頭衝汝陽王無聲一笑。
“你說什麽?”
東丈說的是中原話,那農家掌櫃自然是聽不懂的,聞言露出一臉茫然反問道。
“”
“巴特爾叔叔,這是你朋友麽?”
郡主黃嘉好奇的扭頭看向身旁的汝陽王,後者沉吟片刻還未回應,那一旁的蘇德·特穆爾便不忿的道:“郡主,這哪是父汗什麽朋友啊,不過是個中原來的低等賤民罷了,今日番才遇見,我這就將他趕出去,免得汙了郡主的眼。”
蘇德·特穆爾說完就挎刀離開座位,目露凶光的欲往院口走去。
“特穆爾!不得無禮!”
沒走兩步就被汝陽王喝聲製止,黃嘉沒有出言,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兩父子拉扯。
“父汗!”蘇德·特穆爾不服氣的死死盯著站在院口的東丈,還想掙紮一二。
“回來!”
汝陽王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沉著臉色低吼,那一貫上位者的姿態立時便顯露了出來,讓一旁看戲吃瓜的黃嘉都不免有些詫異,遂搖開扇麵遮住臉頰若有所思的盯著院口那個懶懶散散的黑衣青年。
蘇德·特穆爾最終迫於汝陽王的淫威隻得悻悻往回走來,轉身之際還不忘狠狠剜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東丈,直將對方看得一陣莫名其妙。
“這小子有病吧我是幹他爹了,還是辱他娘了?”
被後者那無端的恨意侵擾,東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自言自語的滴咕,但也並不在意,很快就掠過蘇德·特穆爾衝他身後的汝陽王叫道:“大叔,我沒法與店家溝通,你能不能幫個忙,幫我問問他家還有沒有酒賣。”
“額,好。”
沒等詫異的汝陽王回應,一旁的黃嘉已率先出言,聲如青鈴般動聽:“你這麽問是問不出什麽的,如若不嫌棄,便來桌上共飲如何?”
訝異的瞅了瞅老槐樹下那名嬌俏動人的女子,東丈抖了抖酒壺在手上左右晃蕩:“你是中原人士?”
東丈的訝異不是裝出來的,因這少女說的中原官話卻是比汝陽王還要標準,還要流暢,在這個異族他鄉很難不讓人心生詫異。
莫名的,也對對方生出了些許親切感,可能就像是身處陌生的國度偶遇老鄉的那種喜悅之情吧。
郡主黃嘉聞言折扇掩麵笑而不語,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站在院口的東丈。
“那我就不客氣了,放心,不賴你什麽,我給酒錢。”
將院牆後一頭黑馬牽到院門綁好,東丈便顛著酒壺往院內走來。
這時眾人才發現原來他身後還牽著一匹馬,剛才卻是被院牆擋住了視線,此時馬背上還放著一長布袋,看不出裏頭是什麽東西。
來到院內,東丈自來熟的就要往桌上湊去,兩旁的侍衛隨即紛紛拔出彎刀攔在了身前怒目圓睜的看著後者。
“放肆!
”
當然,他們說的皆是蒙古語,東丈聽不懂,但卻也不難猜出那意思,隨即止步攤了攤雙手望向槐樹底下的少女。
“退下!”
黃嘉先是看了看臉上毫無懼色不為所動的東丈,隨即輕笑吩咐屬下退開。
“嗬嗬,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啊,就是麻煩。”
穿過一幹侍衛,東丈徑直往樹下走來,一下拉開了空著的椅子坐在了少女的正對麵。
汝陽王聞聲小心的看了眼一旁的黃嘉,發現她並沒有什麽惱怒之色後才開口解釋道:“身在其位難免身不由己,小友莫怪。”
“嗨,這有什麽的,哪個土豪出門不帶幾個保鏢的,理解理解。”
東丈收起酒壺無所謂的撇了撇嘴。
眾人不禁有些愕然,土豪又是什麽?但僅憑字麵上的意思也不難理解是有錢人的意思,諸如鄉紳之類。
“你個賤民!那些泥腿子豈能跟我們相提並論!?”
一旁的蘇德·特穆爾再也忍不住了,手一抬便指向了一旁的東丈怒喝,氣氛一時之間便陷入了沉寂。
“特穆爾!
”
這已經不知道是汝陽王第幾次嗬斥自己的獨子了,黃嘉則是沒有選擇幫襯,而是靜靜的打量對麵的東丈。
“你說什麽?”
本還隨和近人的東丈忽然側頭垂眸看向一旁的蘇德·特穆爾,雖此刻的他還在笑,但那半開的眼眸已是微微眯起,給人一種莫名的危險感。
直將對麵的汝陽王與黃嘉看得內心一緊,一種被凶獸鎖定的感覺撲麵而來,作為當事人的蘇德·特穆爾感覺就更加的強烈了,首當其衝,那是猶像被死神鎖定住的眼眸,一貫囂張跋扈的他竟被東丈一個眼神就嚇得說不出話來愣在了當場。
“行了行了,大家都各退一步,就當給我個麵子,如何?”
見場內開始劍拔弩張,黃嘉當即收起折扇露出那白皙至極的臉龐微微一笑。
“特穆爾!沒聽到麽?”汝陽王也回過神來嗬斥自己那盡出洋相的兒子,也算是給他一個台階下。
“知道了,父汗。”
蘇德·特穆爾也感到臉上一熱,自己竟無意識被這個賤民嚇到,實在是有損豪門臉麵,隨即重重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看東丈,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嗬”
收回目光,東丈又回複了他那懶洋洋的模樣,好似剛才那驚人的煞氣從沒出現過一般,不禁讓黃嘉與汝陽王紛紛側目看向後者。
自行給自己滿了一杯酒水,東丈將腰上的酒壺放到桌上,舉杯遙敬對麵兩人,笑道:“姑娘,大叔,勞駕,幫我跟店家解釋解釋將這壺酒打滿,我東丈感激不盡。”
汝陽王聞言拿眼去看一旁的黃嘉,得到示意後便吩咐一旁的侍衛取酒壺打酒去了。
“嘿嘿嘿,謝了啊。”
東丈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黃嘉笑意盎然的看著這個瀟灑不羈的男人也跟著仰頭飲幹杯中酒。
“你是中原人士?”黃嘉大眼一眨不眨的望向對頭的東丈。
此時除了鬧情緒的蘇德·特穆爾外,三人都喝幹了手中的酒杯,跟著便有隨從上前幫黃嘉斟酒,還有汝陽王,待來到東丈身旁時後者卻率先滿了酒杯:“不用客氣了兄弟,我自己倒便行。”
說完扭頭看向一臉嬌俏的黃嘉點了點頭:“嗯。”
“你不恨我們麽?”
得到回應的黃嘉更是好奇了。
“怎麽說呢,成王敗寇,一個王朝的落寞自然有它落寞的理由,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平頭老百姓,這些個家國大事,輪不到我操心。”
低頭看了看杯中的酒水,東丈依言回應。
“嗬嗬,你倒是看得挺開。”
黃嘉這次主動起杯遙敬東丈,後者看了眼一旁的汝陽王,跟著仰頭將酒水喝幹,再者接過打酒歸來侍衛手中的酒壺起身就往外走去。
東丈行走看似緩慢,實則眨眼便來到了院口,便連想伸手阻攔的一幹侍衛都反應不及,一個輕巧起跳躍上馬背,東丈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在陽光的照射下露出燦爛的笑臉。
“姑娘,大叔,咱們有緣再見。”
說完左手一抖,一枚閃著金光的事物休的一聲紮到了兩人的桌上,等兩人反應過來再扭頭往外看去之時,東丈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