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渭城有雨,少年有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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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渭城地處大唐帝國邊陲,生活在此的都是大唐駐守在這裏的兵卒,即便是偶有路過的商販也是匆匆而過,直到有一天,一名少年帶著一名小女孩來到了這裏。

    “桑桑”

    一名身背刀箭的少年,騎著馬,還未進到院子裏便大聲喊著。

    “寧缺,才出去兩天,就這麽想你家桑桑啊”。

    一旁與少年同路而來的兵卒調笑道。

    “去去去”被叫做寧缺的少年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當即飛身下馬,牽著馬走進院子裏。

    “奇怪”

    寧缺尋遍屋子,也沒有找到自家小侍女的影子,這讓寧缺很是不安,因為從自己跟著渭城的兵卒去“砍柴”起,每次回來,桑桑都會在家裏燒好熱騰騰的洗澡水,等著他回來。

    寧缺坐在院落前的木凳上,將自己背上的刀抽出,拿著布擦拭著,盡管寧缺知道,在渭城桑桑應該不會出什麽事,除了因為渭城全是大唐兵卒以外,這裏的領兵馬士襄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沒錯,很好的人,這是寧缺帶著桑桑來到渭城以後,對馬士襄的評價,但是即使如此,寧缺也從來沒有放下過戒心。

    因為他不知道對於他的追殺有沒有結束,因為他背負著大將軍府,背負著無數無辜人的生命,因為在沒有完成那件事之前,他絕對不能死,這是寧缺無數次的在心裏說的話。

    擦著刀背的寧缺,回想起之前回來的路上,天空當中響起莫名的雷聲,那時寧缺就感覺到不太對勁,現在桑桑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讓寧缺的心中陰霾更勝。

    不知何時,天上開始下起了細雨,雨水慢慢浸潤寧缺的衣物。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寧缺猛地站了起來,天色越來越暗,寧缺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在他站起身來之後,透過雨霧,隱約看見遠處有個瘦小的身影在慢慢前行著,寧缺頓時大聲喊道“桑桑!!!”

    遠處的瘦小身影頓時一滯,一道清脆細微的聲音傳了過來

    “少爺”

    “桑桑”寧缺心中的重石才墜落而下,頓時跑了過去,等到了桑桑麵前,寧缺才知道為何之前從遠處看過來的時候,桑桑走的那麽慢了。

    隻見在這黝黑瘦小的小侍女身上掛著一根麻繩,在其背後一道簡易的木筏上躺著一個黑魆魆的人。

    寧缺疑惑的看著木筏上的人,原本因為桑桑大半天不見人影害得自己擔心不已的怒氣也沒在意了。

    “哦,少爺這是我之前撿到的”

    “撿到的?”寧缺眉頭一皺

    “是啊,就是中午的時候天上猛的打了一道響雷,然後這個人就從天上飛了下來”桑桑睜大眼睛說道

    “從天上飛下來的,莫非此人是個修行者不成”寧缺喃喃自語道

    “沒錯,肯定是這樣,少爺你不是一直想要修行嘛,等這個人醒過來,憑咱們救了他一命,他一定會教少爺修行的”桑桑激動的說道

    修行!!!

    寧缺心中一震,不得不說桑桑的話,讓寧缺很是心動,畢竟他以後要做的事情,讓他必須要想盡辦法的修行。

    “不行,桑桑,我們不知道這個人是好是壞,貿然帶回去,太危險了”

    寧缺最終還是忍住了誘惑,因為他知道,再大的誘惑,也比不過自己和桑桑的命重要,活著,隻有活著才會有未來。

    “可是,少爺”桑桑看著木筏上的人,又看了看寧缺,很是為難。

    “行了,就這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瞎跑到哪去了,半天不見人影,還帶了個不認識的人回來,要是路上他醒了,傷害你怎麽辦”

    寧缺嚴肅的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少爺,我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我相信他不會害我們的”

    寧缺聽見桑桑的話,真準備好好教教桑桑什麽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卻看見桑桑一臉哀求的看著自己。

    “唉,真是怕了你了”寧缺心中一歎,反正看著家夥,傷成這樣,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要是真有什麽事,就帶著桑桑往老馬哪裏跑,想到這裏,寧缺無奈的接過桑桑背上的繩子。

    “少爺你真是太好了”桑桑激動的跳了起來,緊緊的抱住了寧缺。

    主仆二人帶著這個從天而降的人回到了院落當中。

    可是令寧缺和桑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整整兩年都沒有蘇醒,若不是這人還有著呼吸,寧缺都要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不過這也讓寧缺相信,這個人一定是個大修行者,畢竟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修行者能夠兩年不吃不喝,恐怕隻有書院的夫子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吧。

    這日,寧缺又隨渭城兵卒出城而去,桑桑一個人留在家中,像往常一般劈柴,挑水,等到活都幹完之後,桑桑路過一間小房間時,看著仍舊躺在床上自己撿回來的那個人,小臉一皺。

    “唉,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夠醒過來,真希望你早點醒過來,能夠教少爺修行”

    桑桑說著,又繼續忙活去了,直到太陽西落,桑桑才回到房間休息,等到半夜,桑桑一陣口渴,起床喝水時,才發現,屋外有一人影。

    原本心中害怕的桑桑,偶然一瞥原先的小屋子內,見到屋內空無一人,頓時心中升起些別的心思,悄然邁步向外走去。

    “此處是何地”

    桑桑剛一邁出房門便聽到一聲詢問,心中一驚便下意識的回答道“這裏是大唐帝國邊陲的渭城”

    回過神來,桑桑立刻打量著眼前的這人,隻見其人膚白如雪,劍眉星目,眼眸之中仿若有燦爛星河,若不是身上那件寧缺穿過的棕色麻衣,桑桑是絕對認不出來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兩年前撿回來的那人。

    “什麽嘛,一個大男人長得那麽白幹嘛”

    打量了一番之後,桑桑便小聲的嘟囔了起來,其他的桑桑倒是不在意,但是眼見那人的皮膚比自己不知白了多少,就連偶爾路過的商販當中一些小姐也不如,桑桑頓時很是喪氣。

    對於桑桑的小聲嘀咕,那人也毫不在意,隻是聽到桑桑說道此地乃是大唐帝國邊陲,頓時一愣,嘴唇微張,好似不知說些什麽。

    望著空蕩蕩的天空,謝無憂心中一陣悲意升起。

    沒錯,此人正是謝無憂,在與魔師龐斑對招之後,因初次動武,一時沒有把握住尺度因為被天地排斥,被動破碎虛空,又因為破碎虛空之時,眼見蒙古軍陳兵山海關外,用盡自身真氣引動天地元氣使出自己所悟天劍當中的第一式,倒是自身毫無抵抗力,被虛空中躁動的元氣所傷,陷入昏迷,直至今日方才蘇醒。

    但醒來便知自己已非在大明,而是來到了大唐,頓時悲感交集,此刻自己與大明已然相隔幾百年時光,想到這裏,謝無憂真不知該如何,縱然是夜空中空蕩一片,也不禁吟聲而出“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唉,你沒事吧”

    桑桑在謝無憂的身旁,見到他一臉哀傷,不禁問道

    “沒事,隻是有些思念家中兄長”

    謝無憂輕輕搖頭說道

    他不禁想起自己離開神劍山莊之時,三哥謝曉峰不知為何已然隨一名女婦出莊而去,現如今自己來到幾百年前,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想到這裏不禁又是一歎。

    “哦”桑桑輕聲回道,她看的出來,謝無憂的情緒不是很好。不過想到剛剛謝無憂所吟的兩句詩,又是一陣好奇的說道

    “你剛剛說的那兩句詩很好,不過你口中的月亮又是什麽”

    桑桑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望向天空,這夜空如同多年來一般,仍舊是空蕩蕩的。

    “哦,今夜雖然沒有月亮,但是思念家鄉,情不自禁的就說了出來”

    謝無憂解釋道

    “月亮,沒有啊,這夜晚的天空從來都沒有東西啊,你所謂的月亮又是什麽東西?”桑桑有些奇怪的說道

    謝無憂心中一震,他看的出來,桑桑並沒有和自己玩鬧,因而再度抬頭望天。

    “這裏從來就沒有月亮嗎”

    一時間,謝無憂有種感覺,自己來到的這個大唐並非自己所想象的那個大唐,驀然間,謝無憂看向遠處,他仿佛透過了無數空間距離,看到了一名白發老人,下一刻,老人便發現了謝無憂發現了他,一愣神之間,不小心拔掉了自己的一根胡子,隨即笑了起來。

    好奇怪的老人,謝無憂暗自想到,不過當見到老人的那一刻起,謝無憂便知道,自己來到的這個大唐絕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大唐,因為謝無憂能夠感受的到,那個老人很強,至少現在的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可惜的是,現在的謝無憂還不知道,他所看見的那個人不僅比現在的他強,就算是再過一段時間的他,也不是老人的對手,因為這名老人乃是這個世界當中最強大的人。

    強大到了即使有無數人想要這位老人死去,卻也依舊在這名老人麵前恭恭敬敬的,世人恭稱他為

    “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