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憂依靠在雁鳴湖畔的小亭之中，看著寧缺在已經結冰的湖麵上四處布置著。

    

    莫山山和葉紅魚並排走到謝無憂的身邊。

    

    謝無憂轉身看了看葉紅魚，見她此時雖然貌似尋常，實則鋒芒潛藏，萬劍歸宗已然有了小成，修為已比從前更進一步已然邁入知命。

    

    謝無憂滿意的點點頭，他就知道，萬劍歸宗傳於葉紅魚必然不會蒙塵。

    

    “感謝先生的授法之恩，葉紅魚必當銘記於心，此次前來是為了辭行。”

    

    葉紅魚拱手一禮，對謝無憂說道，她很感謝謝無憂，但是如今既然她功力已然恢複，那她也得回西陵了。

    

    謝無憂倒是不驚訝葉紅魚的來意，隻是望著有些平靜的莫山山。

    

    莫山山見謝無憂，望向自己，便緩緩說道：“山山也是來辭行的，此次長安之行已有了一段日子，家師傳信令我等弟子回山。”

    

    “哦！”

    

    謝無憂回了一個字，心裏卻覺得空落落的，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

    

    “既然如此，葉紅魚先走了，等大河畔一戰之時，必然親至。”

    

    葉紅魚說著，便果斷離開了，半路上還遇見了墨池苑的弟子，葉紅魚知道莫山山還有話要對謝無憂說，其實她也有些話想說，但是想來還是不說出比較好，那一聲先生已然是她的一個決斷。

    

    刻意的先行離開便是為了給莫山山和謝無憂留些說話的空間，至於自己，葉紅魚感受著體內的劍氣，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笑容，這，已經足夠了。

    

    “那一戰，我也會去的。”

    

    莫山山悄聲說道，謝無憂點點頭。

    

    自那日柳亦青回歸南晉劍閣之後，將謝無憂的話複述給柳白之後，在柳白欣然同意後，這個消息便傳遍了各國。

    

    劍聖柳白雖為破五境，卻是天下公認的第一高手，當然夫子與觀主並不算在其中，否則即便是柳白，那也算夫子與觀主欺負人的了。

    

    如今一個橫跨在天下習劍人心中的劍聖，一個不知是何來曆的書院劍首、唐國劍尊，兩人之間的一戰一時間成昊天世界中的大事件。

    

    莫山山說完便不出聲，隻是猶豫著，謝無憂也不出聲，良久之後，莫山山還是堅定了自己的內心，向謝無憂說道：“無憂，我喜歡你。”

    

    又是良久之後，未曾聽見謝無憂的聲音，莫山山也不願看向謝無憂的臉，隻是獨自轉身。

    

    “我從寧缺那裏聽來一個詞，叫做初戀。”

    

    謝無憂的聲音在莫山山的背後響起，莫山山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人非生而知之，年少懵懂之時，總是會遇見自己喜歡的人，每當見時，心裏總會有些歡喜，當人第一次心中有此想法之時，便喚作初戀。”

    

    “我覺得寧缺說的這個詞，和我的心情一樣，我本來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心中的感受，但是知道這個詞之後，我方才發現，你就是我的初戀，我喜歡你。”

    

    背對著謝無憂的莫山山很開心，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即是如此，山山很開心，但是山山不會成為你的負擔，無論何時，我會一直在莫幹山等著你。”

    

    莫山山說著便離開了，她不敢回頭，她怕她回頭便不想離開了。

    

    在相處的這些日子裏，莫山山和葉紅魚都明白謝無憂心中的追求，所以她們也各自有了決斷，莫山山終究不如葉紅魚果斷，但是也就是這一份遲疑，讓莫山山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在一起。

    

    這，便夠了。

    

    謝無憂知道，自己如果出言挽留的話，應該會成功，但是

    

    寧缺鼓搗完之後，便站在湖麵一直等著，知道莫山山離開之後才走了過來。

    

    “你不挽留她嗎？”

    

    寧缺勸道，謝無憂沒有說話。

    

    “這世間很大，有的時候，可能一錯過便一直錯過了。”

    

    寧缺感歎道，自從謝無憂和夫子替他提親之後，寧缺也想明白了，想通透了的寧缺瞬間化身為‘情感大師’，而初戀二字也正是這兩天寧缺講出來的。

    

    謝無憂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切就交給時間吧，如果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存在的話，那麽他們一定會再次相遇的。

    

    除非謝無憂停下自己的腳步，否則他與莫山山之間亦是不會有好結果，可謝無憂能夠做到嗎？

    

    或許吧，所以莫山山在知道答案之後，才會走的如此幹脆。

    

    “唉，看來我這兩天對你的傳授還不夠啊。”

    

    寧缺捂著臉說道，沒想到聽了自己那麽多的情感解析，謝無憂還這個樣子。

    

    “去你的吧，你你弄的東西都弄完了？”

    

    謝無憂沒好氣的說道，“還差一點吧，不過馬上就弄完了。”

    

    聽著寧缺的話，謝無憂看向湖麵，旋即說道：“你這些小動作恐怕排不上多大用場，要知道夏侯的修為在加上明光鎧，若非硬實力，難以有效果啊！”

    

    “沒辦法，能有一點是一點吧，我不是夏侯的對手，想要殺了他，隻能想盡一切辦法。”

    

    寧缺知道謝無憂說的很對，但是他沒有辦法，或許這些手段起不了作用，但是他必須要拚盡自己的所有，才能夠贏得那一絲機會。

    

    寧缺又接著說道：“這次夏侯回來歸老，朝堂上不滿的聲音更多了起來，很多人都不願意看見夏侯死。”

    

    “後山的師兄師姐說，到時候或許會有人前來阻礙，其他的我都不擔心，但是軍部可能也會派人來，二師兄雖然說他去阻攔軍部的人，但是書院與朝堂近些年來本就關係微妙，所以”

    

    “軍部的人，就交給我吧。”

    

    謝無憂知道寧缺後麵想說的是什麽，雖然他也有個書院劍首的身份，但是唐國朝堂也並未將他完全當做書院的人。

    

    之前荒原一行，對外宣布謝無憂唐國劍尊之名，代唐國出兵便是軍部的一次試探，而軍部派去的那名名為徐東的將軍也必然將謝無憂在荒原的行為匯報到了軍部。

    

    軍部自然很是滿意，所以倒也不願得罪他。

    

    寧缺也不說什麽謝謝了，轉身回宅子裏去了，明日乃是朝議，他還有事情要做。

    

    謝無憂一人站在湖邊，天空中慢慢的又開始飄下雪花，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