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水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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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有侍衛跑過去,“回陛下,是皇貴妃娘娘!”
    武宣帝皺眉,“婉如?”
    許婉如被一眾侍衛包圍著走進來,隨行的丫鬟手上端著一盅湯,正飄著熱氣,美人笑靨如花,“陛下,臣妾親手給您熬了雞湯來,門外石子路滑,妾身還差點摔了一跤呢,您怎的還對妾身發脾氣?”
    武宣帝看了她一會兒,緊繃的神經略鬆弛了些,“湯且放下,你來給朕揉揉,朕頭疼的很。”
    “是。”
    許婉如笑著走到他身後,侍衛盡數退下,在武宣帝看不到的地方,她手指微微發抖,眼底隱下一抹震顫。
    經常服侍在皇帝身邊的她自然見過不少血腥,今日她的探子來報,說皇帝在禦書房發了好大一通火,她心存疑惑,便悄悄過來看一眼,卻沒想到聽到了這樣驚世駭俗的消息!
    好在多年的宮中生活,已經讓她練得一張處變不驚的臉,她敢保證,但凡她露出一絲異樣,皇帝怕是會當即殺了她。
    眼下她也不好置身之外,早在幾年前,尚且隻是及笄的白羨魚找上她,並且救了她和她的孩兒之後,許婉如便下定決心和白家共進退。
    她的母族盡數被流放,要不是白羨魚的兄長白景淵暗中差人保護,他們早就死在了流放途中,家中女眷更不知是何淒慘下場。
    白羨魚對她們許家有再造之恩,她哪怕自己死了,也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
    太皇太後出了禦書房,回到了自己的寢宮,門窗緊閉著,有種徹骨的陰冷黏在人的皮膚上,貼身嬤嬤仔細地扶著她的手,擔憂出聲,“娘娘,您這樣對陛下說話,陛下會不會記恨您?這天下到底還是陛下的天下,他要是起了別的心思……”
    “大膽!”白發蒼蒼的老人停下,“你是在挑撥哀家和陛下的關係?”
    “奴婢不敢!”嬤嬤跪下,連連磕頭,“奴婢隻是為娘娘著想……”
    “陛下肯定不會對娘娘下手,可陛下身邊的人魚龍混雜,要是一時糊塗聽信讒言……娘娘這樣明目張膽地把那東西拿在手上,豈不是危險了?”
    太皇太後看著這個跟著自己幾十年的忠仆,頓了片刻,忽然坐在座椅上笑了,她朝嬤嬤招了招手。
    嬤嬤不解其意,小心翼翼地起身,把耳朵附過去。
    “你當真以為,哀家有那麽傻?”太皇太後聲音滄桑,帶著些老辣的狡詐,“皇帝看到的,不過是假的。”
    嬤嬤震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假……”
    “遺詔,自然是存在的,和哀家給他看的並無什麽不同,隻不過,那是仿造的,按照真的遺詔,一點一點複製下來的。”
    皇家自古就沒有所謂親情,她一再強調感情,也不過是為了給皇帝一個台階,讓他按照他的辦法做罷了。
    畢竟,逼的太急了,兔子都會咬人,何況是帝王。
    她知道,皇帝多疑,見到了疑似先帝遺詔的東西,定會派人徹查,當年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被她處理的差不多了,唯獨有一個人,她留著他就是為了今日。
    果不其然,皇帝接受了這個事實。
    “娘娘,那真正的遺詔在哪?安全嗎?最近幾日,奴婢在殿內做的印記被破壞的越來越頻繁了。”
    皇帝坐不住了,她住的地方,常去的地方怕是早就被翻了個底朝天了吧。
    太皇太後看上去並不憂慮,她微微一笑,“自然安全,他永遠找不到的。”
    找不到,就意味著,他會受製於他們楊家一輩子。
    要是他殺了她,楊家的人會找到遺詔,將真相公之於眾!
    如今支撐起大夔的,站在權勢最巔峰的,不過一個謝家,白家,要是皇帝不念及舊情,和他們楊家翻臉,那他也別想再安安穩穩地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太皇太後摸著護甲,皇帝當真以為,自己對靜安和靜安夫婿做的那些事都無人知曉嗎?還是說,扮演寵愛的兄長久了,早已經忘記了當年手上的血債?
    要是讓靜安和謝行蘊知道了自己丈夫,自己的父親,是死在皇帝的手裏,他還能得到謝家的忠心?
    樁樁件件,皇帝身上也不幹淨。
    就算到了那時候,楊家不畏強權揭露這一切,也會名傳千古……隻有白家棘手,白老將軍和先帝關係極好,白家兒郎又是皇帝一手扶持的,到時候恐怕會站在皇帝那一邊。
    不過倒也不必驚慌。
    難不成謝家和楊家聯手都鎮壓不住白家麽?正值多事之秋,皇帝承受的住南詔王喪子的怒火嗎?
    他想要魚死網破,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太皇太後笑了笑,並沒有把這些考慮說出來,忠仆雖然忠,卻也隻是個下人,除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
    ……
    白羨魚早早畫好了畫,墨餘等到江嬤嬤離開,才快速向她稟告。
    “昨夜江嬤嬤帶著幽蘭散步時,屬下聽從國師您的安排,讓孫大夫在路上偶遇了她們,現在孫大夫已經接手了幽蘭的治療,日後國師有什麽想問的也更方便。”
    “好,我知道了,幫我謝謝孫大夫。”白羨魚把畫卷在自己的袖子裏,接著抖了抖,和昨日一樣用枝條打開了門。
    因為早就和孫大夫打過招呼,他一大早便去給幽蘭服下了安神鎮定的藥,現在幽蘭正躺在床上休息。
    “阿蘭。”白羨魚翻窗進去,笑著走到她床邊,“看這個是什麽?”
    幽蘭看起來尤其的文靜,就好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忽然乖巧起來,濃眉大眼的盯著她看,“烤雞!”
    “答對了!”
    “爹爹真好!給阿蘭帶這麽大的烤雞!”在幽蘭心裏,白羨魚的地位又高了一點,她笑起來的時候完全像個正常的少女,隻是語調幼稚了些,“比江姨給阿蘭帶的烤雞大好多呢!”
    白羨魚笑了笑,找了個幹淨的位置坐下,看著幽蘭吃的這麽香,她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等幽蘭吃的差不多了,她才笑著問,“阿蘭吃飽了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阿蘭見過這個花嗎?”她展開早就準備好的畫卷,兩株瓔珞寶珠在雨水中飄搖,活靈活現,晶瑩剔透的水珠仿佛要滲過畫卷落在她的指尖。
    有了上次的鋪墊,加之服用了孫大夫的藥,幽蘭的狀態相對穩定許多,她仿佛預感到了什麽,慢慢地抬頭,如同慢動作,待視線落在少年手中的畫上時,她眼球還是不可抑製地縮了縮,手也開始發抖。
    白羨魚適時握住她的手,寬慰道:“別害怕,阿蘭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會保護你的。”
    幽蘭吞咽了下口水,不甚清楚地發音,“花上有……”
    “花上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