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我的卡修斯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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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這麽久的飛行器又加上懷孕期間封,克萊爾的身體出現了不適的生理反應。

    一獲取身體的掌控權,她立即推開泰倫斯跑到一邊雙手撐著膝蓋,彎腰嘔吐。

    見她一副得了大病的模樣,泰倫斯對著下屬冷喝一聲,“去找個獸族醫生過來。”

    說完話,他快速過去伸手扶住克萊爾搖搖欲墜的身體,語氣像是責怪:“都過了這麽久,你這嘔吐的毛病還沒好?”

    這兩天吃的都是營養液,克萊爾其實也沒什麽可吐的,清空了肚子裏的酸水後她隨意用袖口擦擦嘴,麵色難看也不搭理它。

    泰倫斯又將她橫抱而起,步伐穩當的走入這棟雅致的小別墅裏。

    門內的褐色地毯上匍匐著一隻體型碩大的蟲族,克萊爾眼角餘光隻瞥了一眼便厭惡的收回了目光。

    “主人。”

    一名身上隻著透明輕紗,幾乎等同於赤一裸的少女低著頭乖順的站在樓梯口迎接。

    這女孩跟克萊爾有五六分像,一頭打理柔順的金色卷發,一雙巧克力色的棕眼睛眨動時會帶出一股秋水,惹人憐愛。

    克萊爾也隻隨意看了一眼,並未過多注意她。

    泰倫斯也並未對少女的打招呼做出任何回應,它步伐穩定的走上二層一間拐角處的大臥室,將她放到了一張淺灰色的大床上。

    克萊爾靠在床頭,身下是舒適度剛剛好的名貴床墊,她的手指下意識護著腹部,低啞著聲道:“我以為你還住在皇宮裏。”

    “這裏更適合你。”泰倫斯親自幫她脫掉鞋子,將被子蓋到她身上。

    剛剛那名少女又走了進來,在床頭上放下一杯水不敢多看就退了出去。

    火辣辣的喉管被水滋潤後,克萊爾好受了許多,她的目光刻意忽略床邊的泰倫斯,漫不經心的打量過這間裝飾簡單的灰色調臥室後,隻覺得心中壓抑的慌。

    雖然早有準備,但要在這隱忍到孩子順利出生,這對她而言是個不小的挑戰。

    僅僅一個須臾間,一名獸人醫生就被抓到了房間裏替克萊爾診斷。

    看見克萊爾,它的表情明顯顫動了一下。

    幫助她做了一次係統檢查後,他緊張的對著泰倫斯說:“夫人懷孕了,差不多三個月。”

    站在床邊的泰倫斯表情微妙,望向克萊爾的眼睛也變得冷酷嚇人。

    她則雙手護住肚子,目光毫不退縮,“你敢動我的孩子,我絕對會跟你拚命。”

    就算她不說,那倔強的麵龐和眼睛也早已表明了一切,它不會有機會對她的孩子下手,它也不太舍得她受到傷害。

    泰倫斯一把拉開醫生在床沿坐下,大手強勢隔著被褥摸上她的肚子,麵部肌肉因為生氣而緊繃,“卡修斯的?”

    他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憤怒?嫉妒?或者兩者都有。

    “隻能是他的。”克萊爾回答的坦然,她的手阻擋在被子和他的大手之間,手心裏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嗬。”

    它的手很快抽回去,起身往外走,臥室大門被摔的震天響。

    想來它認為自己花了大代價將她弄回來,得到的結局卻不盡如人意,有一窩的火氣沒法發泄。

    那名獸人醫生被帶離前,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到了嘴邊的話欲言又止。

    克萊爾不清楚他到底想說什麽,也沒有機會問。

    臥室裏變得安靜,她掀開被子,掌心貼著腹部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嘴裏微微歎了口氣。

    現在整個阿特利星係還有人族都是蟲族的地盤,她要想回來順利生下孩子,除了盡量穩住泰倫斯還別無他法,真是令人頭疼。

    到了傍晚邊的時候,那名與她五六分相似的少女拿著一套新衣服走了進來。

    “克萊爾夫人,上尉讓你打理好自己下樓吃晚餐。”

    一天未進食,她也該餓了。

    少女走到床邊將衣服放下,抬眼偷偷打量剛從淺眠中醒來的女人。

    擺在克萊爾眼前的是一套寬鬆的薄荷色居家服,以及一雙柔軟的棉質拖鞋。

    對比起眼前少女身上幾乎透明的薄紗,這些衣服簡直太正常了。

    克萊爾道了聲謝,睡醒後有些慵懶的嗓音又問:“你叫什麽?”

    “朱蒂。”她小心翼翼的回答:“從人族被送過來的人類,是上尉的床伴。”

    克萊爾點點頭並未再問,眼前的少女動了動唇,又多加了一句,“今天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是你的替代品。”

    “抱歉,但這和我沒有直接關係。”克萊爾當著她的麵下床,脫掉身上裹著的白大褂換上柔軟的居家服。

    朱蒂見她光滑的小腹平坦一片,還看不出有孕的樣子。

    “你懷孕了,是之前那位獸人指揮官的嗎?以前我看過有關你的新聞。”朱蒂主動蹲下身,將一雙棉拖鞋放到她腳邊。

    “是他的。”提到卡修斯,克萊爾的神色難掩痛處。

    “看來你真的很愛他。”朱蒂見她那細微變換的表情,語氣裏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一絲鬆懈。

    “不愛為什麽要嫁給他?”克萊爾勾起唇反問。

    “說起來...”朱蒂頓了頓,又收住聲,“下去吧,上尉等久了會生氣的。”

    晚餐在一樓的大客廳裏,由一名獸人廚師專門做的食物還有營養液。

    主位上隻有泰倫斯一人,他優雅的晃動著杯子裏的紅酒,蒼白的皮膚血管清晰可見,燈光下的銀色長發如水銀一般流淌著光澤。

    聽見她們下樓的動靜,它的視線從杯子上移開,露出一抹微笑,“過來吃飯。”

    桌邊隻有一把椅子,就在他身邊,意圖很明顯。

    克萊爾回頭看了一眼站到角落裏去神色落寞的朱蒂。

    注意到她的動作,泰倫斯的眼裏閃過一絲不耐,“那隻是個已經沒用的工具,坐下克萊爾。”

    半命令式的語氣讓克萊爾不得不坐了下來,她看著眼前豐盛的晚餐,淡聲問:“沒用的工具?那個女孩?”

    “你回來了,她自然沒有用處了。”泰倫斯說的懶散,眼底並沒有半點開完笑的意思。

    克萊爾沉默將一片炸至金黃的肉排切塊,插起一個放進嘴裏,咀嚼完吞咽下去,又拿起旁邊的營養液喝了一口。

    專注看她進食的泰倫斯,眼神猶如在看一隻令它興趣十足的寵物,他忽然說:“不怕我在裏麵下藥?”

    克萊爾握餐刀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她撩起眼皮,“你想殺我用不著到現在。”

    泰倫斯輕笑一聲,比起得知她懷孕時的憤怒,他現在的心情略微放晴。

    站在角落裏的朱蒂有些委屈,她望著泰倫斯整整一個晚餐的時間,卻沒有從它那得到一個眼神,它的整顆心似乎都吊在了這個早已心有所屬的克萊爾身上。

    距離晚餐接近尾聲時,雅致的庭院門口忽然停下來了一輛懸浮車。

    趴在大門口的底層蟲爬起來走到一邊,靜靜的等著門外的人進來。

    原本還有些懶散的泰倫斯忽然站起身向她命令,“去樓上。”

    克萊爾故意反著說:“我還沒吃飽。”

    “朱蒂,把她的飯菜端上去。”泰倫斯冷著臉,語氣有點急躁。

    站在角落裏的女人立刻上前來,“走吧克萊爾夫人。”

    “誰來了?”克萊爾偏偏起身站在原地問。

    泰倫斯沒回答她的話,隻是眼含警告,“為了你的孩子著想,上去克萊爾。”

    克萊爾終於收斂,隨著端著餐盤的朱蒂走上台階,等她跨上最後一節時,樓下的大門已經被人推開。

    長靴踩在光潔的瓷磚上,發出有節奏的響聲。

    “伊萊伽殿下,深夜突然造訪,出了什麽事?”

    克萊爾聽見了泰倫斯不卑不吭的聲音,在她的映像中,她好像從未聽過它有這麽脾氣好的時候。

    “上尉,這裏的殖民馬上完成,我來和你確認啟程回母星的時間。”清冷沉穩的嗓音,令克萊爾停住了腳步,她驀然轉頭看向樓下,目光震動。

    朱蒂拽了拽她的手示意她進房間,她卻怎麽也無法跨出那幾步。

    “女王還未向我發出通知。”泰倫斯說:“我該聽誰的?”

    “蟲族意誌永遠不變,你有權選擇效忠任何一方。”伊萊伽的語氣平淡又令人熟悉。

    克萊爾的腿控製不住的往下走,朱蒂見此心中一慌,她一手托盤,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壓低聲音警告,“那位是與蟲族女王齊名的殿下,別下去作死。”

    克萊爾掙開她的手,回頭道:“他的聲音像卡修斯。”

    一提起這個名字,朱蒂的眼神一陣怪異,“我承認他們是一模一樣,但絕對不是一個種族。”

    “一模一樣?”克萊爾重複了這個詞,電光火石之間,她將記憶裏的某些疑點都串聯在了一起,她再也管不了身後朱蒂的勸阻,直接從樓梯上跑了下去。

    樓梯上蹬蹬噔的響聲引起了客廳裏兩人的注意,泰倫斯的神色一暗,那隻匍匐在角落裏的底層蟲則迅速跑了過去想要把人堵住。

    克萊爾才不管那隻碩大無比的蟲子攔住去路,她從扶手邊探出頭,隔著一堵牆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卡修斯?”

    伊萊伽金色眸子微動,轉過身看向被牆體擋住的樓梯口,“上尉,你的女人?”

    “她不是很聽話。”泰倫斯握緊了手,回答:“您等我。”

    他迅速走向樓梯口,卻聽後麵的男人說:“讓她過來。”

    泰倫斯的眉心出現了幾道深深的褶子,他不得不停住腳步,轉頭道:“殿下,那是我的女人。”

    “你從霍普帶回來的在逃犯,是個女人。”伊萊伽麵色沉靜的說。

    “您監視我?”泰倫斯的表情驟冷。

    “監視?”伊萊伽沉默一會,忽然笑了,“上尉,蟲族永遠匍匐在我腳下,沒有我看不見的。”

    這番話很狂傲,但從身為皇族的他嘴中說出來,沒有不妥。

    堵在樓梯口的底層蟲退開了,克萊爾跑到客廳裏,懷揣著一個不安的心憧憬著在見到她所朝思暮想的丈夫。

    那個站在絢麗吊燈下,被光芒打滿全身的筆挺身影,如從前一樣穿著一目色的簡約黑色套裝,黑色的短發與瓷白的皮膚都在燈光下有種通透感。

    他就麵向她站著,如記憶裏一樣俊逸的麵龐,美如神祇。

    克萊爾試探性的向他露出一個笑容,但很快,她唇角上關於重逢的喜悅就消失殆盡了。

    她看見了那張俊逸麵龐上金黃色的重瞳,那眼眶裏擠壓的兩塊圓形虹膜,比日出到來的天際亮光還要刺目耀眼,他看她的眼神甚至比見到一個陌生人還要可怕冷漠。

    她的腳步慢了下來,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麵前。

    “卡修斯?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克萊爾伸出手,試探性的想摸上他的臉龐,站在一側的泰倫斯壓抑著情緒警告道:“克萊爾,注意你的分寸。”

    她的指尖微顫,想觸及他的皮膚的手硬生生停了下來垂落。

    她突然發現那股好聞的橘子香氣也從他身上消失了,變成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克萊爾的眼淚忽然就從眼眶裏滾落了出來,她再次堅定的、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你記得我嗎?卡修斯?”

    男人並未抗拒她的觸碰,隻是垂著頭目光冷漠審視。

    她的丈夫不該用這種眼神看她的,那樣刺骨的冷漠讓她的心髒都快碎了。

    淚水漸漸混淆了克萊爾的視線,她慢慢收回手,用袖子抹去不斷滑落到麵頰上的眼淚,“你忘了,你忘了對不對?”

    心髒是撕裂般的疼痛,克萊爾卻無法去責怪這個男人分毫,他是為了她為了帝國才變成這樣,她怎麽能去怪他。

    比起死亡來說遺忘已經是她比較能接受的消息了,他至少還活著,還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可她還是很難過。

    克萊爾慢慢蹲了下來,將臉埋入手掌,一時間除了哭泣以外,她那混沌的大腦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別哭。”

    他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的響起,微涼的指尖觸碰她的手臂,“克萊爾。”

    克萊爾渾身一顫,埋入掌中的臉緩緩抬起,淚水朦朧的眼睛通紅的望著他。

    “你是我的女人,我知道。”他的手指動作輕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