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三章 蟬女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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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毒烈的日光從天頂灑落,天光與落葉交匯,穿過茂密綠葉之間的縫隙,斑駁的落在了秦月樓遮擋著目光的手中,也落在了他那純白的修身廚師服之上。
    “有點熱啊。”秦月樓說著,將胸襟前的雙排扣解開了三兩顆,露出了精悍胸肌的輪廓。
    背後九紋九爪赤龍在白色的衣衫上遊動,耳畔傳來的是穿林打葉的刺耳蟬鳴。
    “知了~”“知了。”“知了!”···
    此起彼伏高低不平,你方唱罷我方登場,聒噪的蟬鳴聲不絕於耳。
    吵,實在是太過於吵了。
    但秦月樓對此並無煩躁之感,反而是靜靜的聆聽著屬於它們盛放生命的悅耳歌唱。
    它們在土中蟄伏了可能有三年,也可能有七年,更可能是十五年,質數的因素之下,可以避免它們與其他的蟬相互競爭。
    但當它們從土壤中攀爬到樹幹上蛻皮後,它們的生命便隻剩下簡短的幾個月。
    在這幾個月之內,它們會急速的衰亡,在衰亡之前,它們也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將自己的遺傳因子傳承下去。
    這是生命的本能。
    因此“蟬鳴”除卻風雅的詩情畫意與聒噪的夏日樂聲等含義之外,
    對於蟬來說,它們是全功率全天候輸出“深入交流”信息的煩人精。
    在這求偶聲匯聚而成的聲浪海洋之中,秦月樓的六耳之中滿是繁雜的“深入交流”以及相關內容的蟬之心聲。
    隻是在這龐然廣闊的海洋之中,尚且有一道不屬於此海之中的人言,
    人言就像是會被任意一個浪頭所覆滅的一葉扁舟。
    秦月樓循著聲音的來源進發,他深入了密林之中,高聳蒼翠的樹木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各色的蟬。
    對於廚子的到來,蟬們並未感到驚慌失措,更是沒有半分的在意,隻是自顧自的鳴唱求偶的歌聲。
    似是麵前有著無形的台階,秦月樓每走一步,都會向著前方的更高處攀登,最終駐足在某一棵古樹的正中。
    那是與其他蟬都絲毫不同的潔白之蟬。
    並無玉器之質感,但周身純白潔淨,似是以落雪雕琢而成。
    驚恐的白蟬發出了更加尖銳的鳴響。
    “救救我,救救我,救命啊,你能聽懂我的話麽?”白蟬的蟬鳴聲對秦月樓傳達了這般的意思。
    秦月樓伸手將這隻白蟬從樹幹上拿下,動作輕柔的放在了掌心。
    “救命啊,救命啊。”白蟬還是這般的喊著。
    “別怕,不會有事的。”秦月樓將手舉起,托著白蟬與自己的目光所對齊。
    “我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變成了蟬,您能幫我麽?”
    “你是男是女?你可知你現在蟬身的性別呢?”
    “小女子不知,這和我變成蟬有何關係呢?”
    “姑娘,會叫的蟬隻有雄蟬···
    那麽我換句話來說,在你的人格裏,男性的那一部分要比女性的那部分更高,換句話說,你是否是···更偏向於磨鏡鴛儔,並蒂芳嫁雌郎呢?”
    “你!你!你怎麽知道!”白蟬的心聲之中充滿了慌亂羞赧。
    “隻是,一點點對於夢的解析罷了,喜歡女子也不是什麽過錯,正如也有男人喜歡同性一樣。”
    “夢?什麽意思?”白蟬疑惑中帶著些許恐懼。
    “你不懂麽?你身周的那些蟬鳴是源自你的記憶,以及對於身邊人的看法所形成的,換句話說,那些聲音是對於你嚼舌根而產生的流言蜚語。
    而我的意思是,這裏是你的夢,
    我隻是睡覺的時候誤入了你的夢境罷了。”
    秦月樓對著白蟬說道。
    “夢?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夢到自己變成了蟬呢?”
    “莊生夢蝶,是莊生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莊生呢?無人可知,想要變回人的話,你還需醒來才行。”
    “不是,我到底該怎麽醒來啊大師?”白蟬希冀的問著秦月樓,希望秦月樓能幫到她。
    “夢境之中無時間概念,你在夢境中的經曆在外界可能隻是一瞬,但也可能是一整宿,可是夢境之中,你的時間感官會被拉長,換句話說既是,外界有人把你喊醒的話,你在這裏可能已經鳴叫了數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雖然你醒來不一定會記得,但總會有些許夢境殘留,可你在當下卻是要經曆的。”
    “啊?這···大師,您能不能讓我快點醒來呢?”白蟬難捱的問道。
    秦月樓頓了頓,才不緊不慢的對白蟬說了起來。
    “你首先要記住,這裏是夢境,除非有相應的法術或者神通,不然你在夢境之中的死亡是不會反映到現實的。”
    “什麽意思啊?大師?”白蟬問著秦月樓,她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妙氣息。
    “稍微會有一點痛哦。”秦月樓微笑了一下,讓白蟬心安。
    白蟬剛欲詢問,秦月樓的五指便猝然間收束,幾根從指縫漏出的肢足瘋狂的抽搐著,也在猛烈地掙紮著,五指之中傳來的少許堅硬觸感僅僅源於白蟬的外殼,但更多地還是腹部的柔軟,以及蟬翼被壓抑著的拚命晃動,
    夢境之中,虛假的白蟬生命力在驟然的流逝。
    粘稠的紅色漿液似是血漿那般的從指縫與掌心當中溢流而出,五指張開,隨同呈現的是被血汙所覆蓋的白色蟬身。
    蟬翼殘破難堪且彎折數道,被捏的形變的白蟬之身也分不出那裏原本到底是甲殼還是蟬的血肉,腹足停止了抽搐,還掉落了那麽幾根肢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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