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憲元年，四月。
    關外關內春回大地，而萬物生。
    乾清宮。
    “陛下，為何不再發給遼東女真族的敕書，那撫順城該如何是好。”
    拚命咳嗽後，朱雄英道：“嗯，敕書暫且不說……朕現在有心事，耳朵也不好使。”
    “心事？耳朵不好使？”鐵鉉見天子對女真敕書一事沒有回轉餘地，禁不住心裏有些失望，這怎麽好端端的把女真那邊的通關敕書給停了。
    現在那些女真人整日都在撫順城鬧事情，撫順城可是洪武爺為了招撫女真族侵擾而建的，在渾河北岸高爾山下修築的遼東十八城之一，名為撫順邊疆順導夷民。
    “陛下，當初如此是為了安撫，才用敕書與關外進行貿易，洪武爺和文康爺都認為少動幹戈，女真族要求每年進宮進貢，才穩定多年。”
    “你他娘的，那些女真整日給朕進貢的什麽東西，陶罐牛羊，都是些大明可有可無的東西，朕需要嗎？
    朕問你，朕還得跟著你們的意思給他們絲綢駿馬，什麽狗屁安撫，這就是讓他們從大明吸血，獲取大利益！”
    鐵鉉擦了擦額頭的汗：“陛下，是宣揚我大明國威。”
    朱雄英很不滿，這短短幾個月那女真人每月來，來了還得賞賜，以物換物都是拿大明的絲綢布匹，鐵器，最近還要求用金銀換他們些沒用東西。
    自己不是冤大頭，遼東那些野豬皮就是一群騙子，現在還威脅自己，掀桌子砸碗，擾亂撫順城威脅。
    如今向大明進貢的不止遼東的女真一個，和藩屬國都有。
    唯獨野豬皮他們拿著敕書，越來越強的欲望吸血大明，甚至要求朱雄英把賞賜的物品換成金銀珠寶。
    這樣他們利益更大。
    不給就鬧事。
    “陛下，可是我朝缺馬，隻有如此才能和他們換取馬匹。”隨鐵鉉而來的將士歎息道。
    朱雄英不吭聲。
    “陛下有所不知，撫順城上個月發生災亂，住在附近的大明百姓常常……”
    “朕的百姓怎麽了？”
    “稟陛下，他們將常落單，吃酒的夷民女真，直接被百姓棒殺，請陛下下令。”
    “為何禁令？做的好，野豬皮到了秋季就來借著名義買糧，買就算了，還不給銀子，吃白食，朕認為朕的百姓做的很好！
    這些野豬皮罪有應得！”
    鐵鉉愣了下。
    旁邊的史官也愣了。
    野豬皮是什麽虎狼之詞，陛下又創了新名詞？名詞也是陛下創的。
    “解縉！”
    “陛下。”
    “你把野豬皮記在朕的語錄裏，政要中也寫，今後燒殺搶掠遼東百姓的就叫野豬皮。”
    “陛下，那今後馬匹該如何？”六首狀元黃觀問道。
    “是啊，馬匹缺少。”陳迪也憂心。
    “朕是讓宮裏，讓你們縮減吃穿用度，但是提倡，不代表朕沒有銀子，知道嗎。
    王景弘，立刻給慶王叔他們幾個下道旨，命山西，山東，河北，陝西以及甘肅等地，主產軍馬的州府，從今年起每年起，招賢納士民間獸醫，好好的繁殖軍馬，不得有誤。”
    練子寧道：“陛下，北方軍報，說那韃靼部和瓦剌部近來張狂，去年冬沒有糧食，春日裏襲擊邊衛，屠殺百姓數人。”
    武將裏麵，除了常升，徐輝祖，衛子狼他們外，藍玉和老武將如今年紀大了，看了看鐵鉉道：
    “文淵閣擬旨，朕封燕王朱棣為征北大將軍，掃韃靼，瓦剌，再讓他寫份規劃書，大約需要多少糧草兵馬，國稅寺和戶部審批，兵部再進行審計，去北平府傳旨吧。
    石見銀山，工部開采就可。”
    不等眾人再問，朱雄英道：“還有撫順城的問題是不是，不必問，朕的意思是，野豬皮再因為朕不給他們敕書而鬧，朕必親自滅了他們！”
    陳迪道：“陛下，敕書而已，他們一月就來一次，這樣還能讓他們安然的不侵擾百姓，何樂而不為。”
    “陳卿，你家夫人織布嗎？”
    自正月起，文武百官家裏都有織布機和菜地，陳迪家自然不例外。
    “回陛下，賤內織布。”
    “她們織一匹布耗費許久，野豬皮那病羊老馬來，說幾句陛下萬歲，就將幾十匹布換走了，朕還得接見給銀兩珠寶。
    我大明為何這般賤！有布為何不賣給南洋，換取高利潤，非要給遼東這群騙子。
    還有，是每月來一次嗎，他們從每年來兩次，到如今，每月都來兩三次貢獻些破東西。
    前幾日，竟然要求不換物，要金銀珠寶，試問你們，我大明養不出來牛羊嗎？
    不會做陶罐嗎？不會上山去挖草藥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明為何要讓人家挖自家疆土的草藥，再高價賣給我們？
    朕看你們都是賤骨頭！他們敢來侵擾，朕就敢出兵，怕什麽？
    大明國庫夠將士們謔謔，製造局的火器壓了奉天殿這般大的十個庫，你們怕什麽，喜歡捧臭腳？怎麽不見你們過來捧捧朕啊？”
    楊士奇道：“陛下息怒，洪武爺和文康爺也是為弘揚大明國威，彰顯大國態度。”
    “不需要，朕下西洋，征東倭，就是在宣揚大明國威，你們不該整日盯著遼東那群野豬皮，害怕，你們要想著如何修直道，借鑒秦朝直道經驗。
    你們該出謀劃策，想著如何讓銀礦開發的更快，如何讓海上的風浪不對船隊威脅。
    上個月風暴沉了朕一條一千料的大船，死了朕培養的水手，還是好好想想如何讓糧食長的更多，民技與農桑如何更好，別杞人憂天。”
    下了早朝，朱雄英捧著頭，看向王景弘道：“傳朕旨意，剛收複的地方自然難管理，永樂府那邊，吏部安排好官員過去，再知會燕王一聲，把各地各府的官員名單做成檔案。
    留一份在吏部，留一份存在朕的書房中，年齡，戶籍，出身，經曆，以及功績，還有他們每月的俸祿幾何，都做一份冊子。
    再讓夏原吉填在表格中，另外多印刷些這種表格，必須要真實，核查資料真假讓蔣瓛去辦。
    不必直接問府衙，給朕走街訪友的核實，慢慢的將這些完善起來。”
    王景弘想起自家皇帝今兒早朝說了許多罵人的話，要不要提醒史官將這些話塗了，畢竟會影響天子名聲。
    等他思考後要開口時，卻發現朱雄英自己在批閱奏疏，便關上殿門去了殿外侯著，順便傳話讓人去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