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4657   加入書籤

A+A-




    等到野獸的吼叫也停止後,那人影才似乎又向前走了一步,接著便開口說話了:“諸位將軍,此話差矣,分明是爾等闖入這林中,如何反倒我便成了賊人?你們擅闖此地,如何讓我先報上姓名?”說完,他還笑了兩聲,聽上去感覺那人很是輕鬆。

    從那人影的話中,明顯能看出來他已經看清了淩炎等人的樣子和穿著,不然不會說出“諸位將軍”這種稱呼。

    這個人的話雖然有點刺耳,但語氣也不算是咄咄逼人,再加上那人的嗓音聽上去很清澈純潔,所以淩炎心裏並不算很反感那個人的話。

    但呂公自然受不了那人的嘲弄,可能也是覺得自己被嘲笑,麵上無光,便更加厲聲道:“你這賊人!膽敢如此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聲音聽上去更加尖銳了。

    淩炎知道,呂公最後這句問話,是想借此表明他的主公是誰,而並非說他自己。

    “將軍說笑了吧,將軍深夜到此,意欲何為?不以為放肆,卻反倒說我”那人影又笑了笑,接著道,“你是何人,又關我何事呢?”

    從這兩句問答之中,淩炎自然明白呂公的震懾效果完全沒有達到,那人言語顯得十分從容,反而呂公倒是越激越怒。淩炎想著是不是要阻止呂公再說話,呂公卻已經怒罵回去了。

    “呸!你這賊子!竟敢如此蔑視!”呂公的聲音聽上去怒不可遏,“我乃炎將軍帳下近衛將軍呂公!你這鄉村野夫,是否聽過炎將軍威名?若有膽量,就過來與我大戰一番!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呂公叫罵的時候,淩炎皺了皺眉,他不希望自己這邊主動把話說絕,所以覺得呂公的話稍微有點嚴重了,至少對麵那人目前來說還沒有完全動氣,說要挑戰,有點為時過早。

    不過既然呂公已經說出去了,淩炎便也不動聲色,看那人如何應付。

    誰想,那人回答的也很不卑不亢:“將軍不必如此動怒,我確實乃一野夫,孤陋寡聞,實未曾聽聞炎將軍和呂將軍大名,而我亦是微不足道之人,我的姓名不足掛齒。”

    那人頓了下,又接了一句:“不過,以鄙人看來,目前情形,似乎對將軍不利,將軍的生死,似乎不掌握在將軍手中。”說完,又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

    呂公被激怒了,嗓音幾乎到了破音的狀態:“好!那便過來!看誰先死!”

    呂公的“高調”似乎刺激了那群野獸,獸群再次發出低吼聲,不過並沒有其他動作。

    淩炎也看出來了,呂公在氣勢上完全處在了下風,最後一句話與其說是威懾對方,不如說是給自己壯膽,再這樣對話下去,劣勢隻會越來越明顯。

    於是,淩炎便想示意呂公不要再說話,禰衡卻快一步伸手拍了拍呂公的肩膀,然後低沉著語氣對那人道:“若是打將起來,恐你亦逃不脫性命隻是,我亦不屑於與躲在暗處,不敢通報姓名之人交手,難道村野匹夫都是這般膽小嗎?”

    禰衡這些飽含譏諷的話,倒是很符合他一貫的個性,淩炎也想看看那人怎麽應對。

    那人笑了笑,回答得倒不失得體:“將軍可以一試,看誰會丟了性命至於姓名,說了也無妨,隻是將軍定然不曾聽聞我的姓名,便如某不識將軍一般。”

    禰衡“哼”了一聲:“村野匹夫果然狂妄自大。”說著,他抬起手,很快手心又聚現出藍色內氣。

    禰衡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的意思很明顯他認為那人在看到憑空現出的內氣光芒,會訝異於這“妖法”,從而改變對於兩邊形勢的判斷。

    不過,那人對於禰衡運出內氣這個動作,好像沒有什麽反應,甚至可以說幾乎無視,而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將軍等闖入此地,已是非常無禮,此時唯望將軍勿要擅動,否則將軍必會死於此地。”

    雖然那個人的語氣和語調都算柔和,但威懾力卻比呂公尖叫來的強烈的多,至少淩炎是這樣覺得。

    到現在看來,禰衡和呂公的“攻武嚇”都宣告失敗,是很明顯的事情。至於那人對禰衡的內氣似乎沒有絲毫詫異之感,淩炎也不覺得意外,因為那人之前就是通過內氣的光亮來看清他們樣子的,若要吃驚,當時就應該表現出來。

    淩炎覺得那人很是不一般,既然氣勢上輸了對方,那不如大方的“認負”。於是,淩炎放回了手槍,並示意廉瑞在手中聚出內氣這個細節是淩炎靈機一動想出來的,這當然並不是要對那人示威,反而是淩炎為了緩解之前的緊張對峙氣氛,顯示自己的誠意,讓廉瑞和禰衡手中的光亮清晰地照亮自己的樣子,從而希望對方多少放下點戒心。

    在廉瑞聚出內氣發出光亮之時,淩炎輕輕推開麵前的呂公,上前兩步,對那人抱拳道:“先生不要動怒,這三位都是我的兄弟,剛才多有得罪,我替他們向先生道歉了。”淩炎對於古代賠罪的話,倒是不太陌生,這一套說的也算是順口。

    那人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仔細打量淩炎,然後才道:“得罪一鄉村野夫,實在不算得什麽,將軍不必賠罪,敢問將軍高姓大名?”

    那人的聲調雖然很受聽,但話裏的嘲諷卻不遜於禰衡。

    淩炎不敢大意,忙如實回道:“在下就是淩炎,他們都叫我炎將軍。”

    淩炎說的這樣詳細,主要自然是為了顯示誠意,其次,淩炎也是希望對方能知道自己的“大名”,給自己點麵子。畢竟,斬殺“神上使”那些事,應該早就傳開了。

    那人“嗯”了一聲,語調幾乎沒有絲毫的變化:“某也看出來這些人是將軍的手下,將軍畢竟不似這些人無禮,懂得些禮數。”說完,他又像是無所謂地笑了兩聲。

    從那人的語氣中,能聽出他根本沒有聽過什麽“炎將軍”,而淩炎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出來身後的禰衡等人的神情,但麵前隨時伺機而動的獸群卻明擺著告訴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淩炎勉強笑了笑,算是回應了那人的“幽默”:“敢問先生大名?”

    “不值一提,”那人輕聲道,“我隻是住在這林中附近,聽聞有陌生人闖入,便前來一看。”

    聽到那人的話,淩炎頓時覺得麵前這個人很像是仙人,更是不敢大意:“先生聽我說,是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是要闖進這裏的,隻是,天太黑,我們被困在這深山裏,想找個地方落腳,不曾想誤打誤撞來到這裏”

    那人笑了笑:“將軍休要騙我,某雖然愚鈍,但還是知道將軍是一路追隨聲音而來,並非是誤打誤撞。”

    淩炎咽了一口唾沫,忙改口道:“對對,先生說的對,我們確實是跟著聲音來的但是之前,我們確實是被困在這山中了。”

    “將軍即使是誤入此山,但速速退回便可,為何深入到此?”說到這裏,那人的語氣似乎顯得有點生氣,“難道將軍迷途,是白虎之罪?為何殺之?”

    “白虎?”淩炎下意識問了一句,隨即便明白了,白虎指的就是麵前這些野獸。

    淩炎知道古代四大神獸中其一便是“白虎”,但他不知道指的是不是這些野獸,雖然說古代傳說虛無縹緲,但看麵前這些大嘴獠牙的怪獸,說它們是神獸,淩炎也覺得完全說的通,跟他腦海裏想象的樣子也差不多。

    那人沉默著,並不回答,好似在等待淩炎自己悟出來。

    淩炎不敢說謊,如實回道:“之前殺了那野獸,呃白虎,是因為它殺死了我好幾名士兵,也傷了我們,不得已才殺它的。”

    “將軍失去士兵,猶在下失去白虎,為何將軍獨憐屬下,難道白虎不亦是性命嗎?”那人似乎有些生氣,不等淩炎解釋,繼續反問道,“再者,若不是將軍等闖入到此,又如何會被我白虎殺傷?”

    那人最後的問題,淩炎確實想如實回答,但要說起跟左校的戰鬥,一兩句也說不清,正在淩炎考慮怎麽回答的時候,身後的禰衡“哼”了一聲:“汝真乃”

    淩炎急忙回頭阻止禰衡說下去他不知道禰衡要說什麽,但語氣上能斷定肯定不是什麽好話,無非就是禰衡擅長的“本行”罷了然後忙對那人道:“先生,我們是被人追殺,不得已才進山的。”

    那人沉默了幾秒,然後問道:“將軍被何人追殺?”

    那人的身影似乎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就沉默著,並不說話。

    這個時候,淩炎並沒有完全注意那人,而是在想一個問題:他覺得自己的誠意已經十分的足了,給對方留足了麵子,而氣氛也不如剛開始那樣劍拔弩張了,所以也應該到了請那人現身的時候了,畢竟“敵暗我明”這種感覺十分不爽。

    於是,淩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些,請求道:“先生問了這麽多,我都是如實回答那先生是不是也應該讓我看看廬山真麵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