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9章 不該信那些口是心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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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玲玲的身體僵了一下,懷中的溫暖柔軟和她的冰冷發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為、為什麽?
    明明被挖掉了心髒。
    心卻還在疼。
    疼之餘,又有特別的歡愉。
    一介冰冷屍體的她在心花怒放。
    死去的靈魂也如觸電般顫動。
    往事種種,徘徊一生的走馬燈。
    循環在人生。
    女孩兒軟糯黏糊的聲音,天真無邪的純粹,黑葡萄眼睛裏盛滿了期待。
    乖乖坐在小凳子上,每到黃昏和白月交錯的時間,她就會兩隻手托著腮,等那一扇緊閉的門打開。
    有時,羅玲玲來得很晚,就看見女兒坐在凳子上,靠在旁側的舊沙發上酣睡。
    羅玲玲拿來小兔子的煙粉色絨毯,給女孩兒蓋上。
    小孩卻是驚醒,淚眼汪汪幾分惺忪,委屈都寫在了白嫩的小臉。
    “做噩夢了?”羅玲玲的心都在疼。
    “嗯。”幼年小月點了點腦殼,撇著嘴說:“阿娘,不要我了。夢見。”
    在夢裏,阿娘棄她而去。
    “別怕,夢都是假的。”
    “阿娘,怎麽會不要月月呢。”
    “月月是天上星,阿娘的珍寶。”
    羅玲玲微微一笑。
    “拉鉤,說話算數。”
    “好,我們拉鉤。”
    “阿娘,你被我蓋章啦。”
    “好好好。”
    “阿娘,我想次雞腿。”
    “就知道,給你買了。”
    “嘻嘻。”
    ……
    那些年,羅玲玲疲憊奔波又內心溫暖。
    一幀幀女孩兒的笑臉。
    最後兩幕是月台的鬆手。
    她離開時回頭看。
    月月對著她眯起眼睛笑得像月牙兒。
    眸子裏有著期許的光。
    女孩兒知道。
    她隻要站在原地不動,母親就會回來找她。
    可她等了好久好久,被人驅趕出月台。
    她坐在髒汙的台階,想了好久。
    四處流浪。
    和野狗打過架,和乞丐搶過食。
    ……
    羅玲玲肝腸寸斷,悔恨終生。
    自認為遺失了月亮的她,不配擁有美好。
    ……
    一切一切,閃在羅玲玲的腦海。
    她機械般,抬起手,將楚月環繞在了懷中。
    幹涸的唇,勾扯著笑。
    很開心的一件事,盼了好多年,卻總有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好。
    孩子卻不怪她。
    她低頭看去,淚如雨下。
    幼年女孩兒的小臉和楚月被血線交割的妖冶麵龐,逐漸地融合。
    再見麵,舊時光裏軟乎乎奶包子般的小女孩兒,已經造就一身銅牆鐵骨,就連流動的血都像是鋼筋一樣,偏生血線鮮紅切割了皮膚,好似藝術家手中的布娃娃。
    楚月眼角閃著淚,麵龐帶著笑。
    “阿娘。”
    “是我不好。”
    “你從未做錯什麽。”
    “是我,信了你的那些口是心非的話。”
    “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你沒錯,你什麽都沒錯。”
    “不要再怪自己了。”
    “不要說對不起。”
    “你是很好的母親,也是優秀的神算師。”
    楚月急忙說道。
    這一麵相見太難得了。
    她要讓羅玲玲知道 ,別再執著於過去的陰鬱。
    月台的拋棄,她能夠理解。
    是她不請自來,讓母親未婚先孕。
    跪下讓她遠離,口出惡言是為了讓她遠離母親的不堪。
    凶狠麵具的慈母之心是救贖半生顛沛的良藥。
    時至今日。
    還是記憶裏的英雄。
    羅玲玲的淚水,劃過了滿臉,唇角微微地勾起。
    她顫巍巍的手,凝滯在半空猶豫好久都沒抱下去。
    久別重逢,卻是小心翼翼。
    怕這滿身的冰冷屍氣惹孩子髒汙。
    怕自己不能再多為女兒做些什麽。
    掙紮半晌,終於將楚月擁入懷中。
    猶如那年那月那時的黃昏。
    打開門。
    張開手。
    會有一頭軟乎乎的小獅子衝過來,撲入母親的懷裏。
    餘生漫長的歲月,羅玲玲思念這一幕太久太久。
    當她得知楚月自高樓摔死,整個人就已崩塌,愈發自責內疚。
    若非她的遺棄,若非她的內耗和拒絕,是不是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月月。”
    “阿娘,也好想你。”
    羅玲玲低聲說罷,眼梢的淚,墜落在了楚月的發梢。
    楚月緊緊地抱著母親,不肯放手,生怕雙臂一鬆,羅玲玲就會消失,再也不見了。
    她和母親錯過太多也錯過太久,那些陰鬱的極端的偏執的不堪的陰謀算計猶如刀槍劍戟,插在彼此的路上,要想見上一麵,既是陰陽兩隔,也是翻山越嶺刀槍火的艱難。
    羅玲玲死在了很多年前的萬象塔。
    而今,既是回光返照,更是因為她的身體是風鈴花的容器,當漫山遍野盛放風鈴花的時候,有力量支撐著她行走於世,至於多久還是個未知,隨時都會變得毫無生息,毫無意念。
    楚月清楚,除此之外,羅玲玲想要從執法總處來到這裏,還有對她的執念,兩人母女感情深種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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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時,擁有羅玲玲心髒的周憐轉眼就已淚流滿麵。
    他的心和情緒,跟著羅玲玲一起觸動。
    看向楚月的眼神,竟像是慈母的深邃。
    周憐按捺住屬於心髒那一部分的情緒,骷髏眼部,閃過了一絲疑惑。
    按理來說,五髒六腑被挖走,身體軀幹都會被壓榨,能夠瞬間變作幹屍,是可以搗碎入藥的“人參”,擁有極佳的滋補效果,固本培元,延年益壽不說,還能助人觸摸道的真諦,增強己身境地。
    畢竟,這可是萬年難遇的“風鈴人參”。
    但周憐怎麽都想不通,羅玲玲一具屍體而已,怎麽還能夠出現在世人的眼中,還能爆發出怎麽強的力量。
    事情,略微有點脫離掌控。
    但影響不大。
    他占據羅玲玲的心髒,就是要那一具“風鈴人參”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陣法啟動,風鈴滿天,荊棘遍布大地。
    冷銀機械,眾生為影,彼岸之門借鑰而開。
    楚月翻閱過《彼岸》聖書,裏頭詳細記載,鑰開彼岸。
    周憐的陣法,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既是輪回雙生陣眼,更是一道開門之鑰。
    周憐的臉上,浮現起了淡淡的笑容。
    他的目光,落在了陳蒼穹的身上。
    陣鑰,就在陳蒼穹!
    雷霆閃爍,陳蒼穹的影子,逐漸匯聚為一把刀,要將陳蒼穹的那把狼骨鋒刃之腿斬下來。
    仔細看去。
    這狼骨鋒刃的影子形狀。
    正像一把詭異銳利的鑰匙。
    開門之鑰,正在此處!
    當年周憐在暗處窺視,看陳蒼穹誕下壞種,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陳蒼穹被逼到絕境,將兒子的狼骨接到自己的斷腿上。
    這簡直是世上最完美的一把陣鑰。
    陣鑰,就在陳蒼穹的腿。
    母子血脈相連。
    且是人和狼的結合。
    從血液的流動,到骨頭的銜接。
    又怎麽不算另一種方式的神魔同體呢?
    神魔為體,彼岸雙生,因果一道。
    正如風鈴花和荊棘的結合。
    正如楚月的神魔瞳。
    風鈴花的花香,悄無聲息地包圍了陳蒼穹。
    陳蒼穹的影為刀,在混沌昏暗的天地之中,即將斬下狼骨鋒刃。
    陡然間。
    黑金染血的衣角揚起。
    如綻放的破碎之花。
    在破碎中鏗鏘。
    一道身影,瞬閃而至。
    從天而降的刹那間,雙手的刀,猛地斬在了陳蒼穹的影子之上。
    “哢!哢嚓!”
    影子被刀刃貫穿的地方,汩汩滋滋地往外冒出了紫黑色的血。
    楚月墨發舞起,白皙的臉,交錯的血線,滿身的傷都映入了周憐充斥著震驚的眼。
    周憐難以置信地看著上一刻還沉浸在與母親重逢的傷感喜悅中的人,這一瞬就出現在了陳蒼穹的身旁。
    雙刀之下的影子,拚了命地掙紮,像是屠夫刀下的牛羊。
    就算發不出聲音,從扭曲掙紮的痕跡和頻率都能聽到歇斯底裏的嘶吼。
    楚月的一雙紅眸,戲謔地看向了周憐。
    “周塔主。”
    “你以為。”
    “本侯以十萬永壽軍遮以黃昏,逼你破綻,隻是為了擒拿你嗎?”
    楚月冷峻陰鬱的麵龐,龜裂開了一絲極端偏執的笑。
    周憐警鈴大作,倒吸了一口冷氣。
    仔細一想,恍然大悟,驚起脊椎骨的冷汗細密如蟲。
    好一招聲東擊西!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十萬永壽軍遮住黃昏又展露的時候。
    楚月的真實目的,根本就是修習周憐的影術,再以此為刀,在關鍵的此刻扭轉乾坤。
    也就是說。
    她——
    早就知道了狼骨鋒刃為陣鑰的存在?
    從前,楚月隻震撼狼骨鋒刃天地獨此一把的血腥。
    是造化弄人。
    是陰差陽錯。
    一個母親,誕下壞種,也曾真心愛護過,最後不得已發狠,把孩子的腿,接到自己的腿上。
    是偶然形成的結局,還是絕對的必然?
    如若是後者,又因何而為?
    在血海災厄以前,楚月隻有一閃而過的疑惑,並未細想。
    誰又能想到,造就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會是她和陳蒼穹尋尋覓覓許久的第五長虹呢?
    世上最狠,莫過於自己的情郎,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以愛之名揮舞起屠刀。
    “滋滋,滋滋。”
    還有血液在影子之處往外流出。
    陳蒼穹渾身發冷。
    她遠遠地看著不人不鬼的周憐,蒼白淡漠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溫和的笑。
    誰也不知她在想什麽。
    當楚月用元神傳音將事情告知她的時候。
    她過去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陰謀,往往就在枕邊。
    誰又會在幸福酣睡之時,去想枕邊是否有一把斬骨斷情的屠刀呢?
    陳蒼穹深深地吸了口氣,麵上浮著冷霜,笑意愈發溫和。
    “長虹。”
    “你還,真狠呢。”
    她笑著說。
    每當她覺得周憐足夠狠的時候,就會發現還有更狠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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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蒼穹閉上眼睛,才發現,麻木空洞的自己,一點淚都流不出來了。
    “無毒不丈夫,生而立錐於天地之間,不狠又怎麽能行?”
    “世上總歸是有狠人的,與其是旁人,倒不如是我周憐!”
    “哪個時代的世道不是弱肉強食,優勝劣汰。”
    “不是砧板上的血肉和拿刀的屠夫。”
    “與其作為前者任人宰割還要被說是沒用的廢物,倒不如成為後者做自己人生的主人。”
    “隻要本座想,就能逆天而行,隻要我願意,我就是神。”
    “吾之怒,就神之怒!”
    “天子之怒尚且伏屍百萬,神之怒又當如何?”
    “當是不可計數的伏屍啊!”
    周憐笑了。
    他唯獨,不敢去看陳蒼穹的眼睛。
    看見陳蒼穹不流露出半點傷心崩潰之色,他的內心焦躁。
    似乎。
    阿嬌真的不在乎自己了。
    更不在乎過去年少相伴的情分了。
    他這一生,殺了很多人。
    隻有阿嬌,能讓他黯然傷神。
    而隻有更狠的殺心,才能摧毀掉這份黯淡。
    於是!殺意在眼中匯聚成了無盡的風暴。
    圍聚在陳蒼穹身旁的風鈴花香,陡然爆發出無數頭蛇身哀嬰臉的凶獸。
    這些凶獸獠牙畢露,朝陳蒼穹和楚月咬去。
    哀嬰獸的牙齒最是鋒利。
    不僅能咬破修行者的血肉。
    還能直接咬斷神魂。
    酷愛以人的心髒和元神為食。
    這兩個部分,是修行者軀殼內最美味的地方。
    “轟!”
    “咻!”
    “哢——”
    三道身影陡然出現。
    雪挽歌聚風雪展現本源之力為盾。
    羅玲玲以荊棘風鈴花將哀嬰獸束縛桎梏為囚。
    慕傾凰手中利刃斬出,橫掃而過,以萬鈞之勢,正如秋風掃落葉般,將哀嬰獸的半截蛇身斬斷。
    半截身軀透露恰似暴雨梨花往下掉。
    雪挽歌雙手結印,滿身清冷的風霜,眼裏的堅定堅韌如初。
    隻見本源之雪,將一分為二的血腥蛇身哀嬰獸們給團團地凍住。
    羅玲玲的荊棘風鈴把這些凍物給包裹在了一起。
    “轟!”
    慕傾凰利刃驟斬,徹底地粉碎哀嬰凍物。
    白色的冷凍霜霧便如齏粉般噴灑而出。
    三人配合是十足的默契。
    縱然許多人親眼所見,也不敢相信這是她們第一次的宿命相逢。
    為了同一個人。
    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同樣的拚搏而戰,不懼生死。
    是戰士。
    是豪傑。
    是……母親!
    雪挽歌和慕傾凰對視了眼,兩人都很關心羅玲玲。
    羅玲玲和她們不一樣。
    楚月緩緩地站了起來,仰頭看去。
    羽界主、仙人、藍老先生等十八路強者,都在抗下神怒百尺重劍。
    那百尺重劍,鎖定她脊椎骨的無生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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