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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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周老太太覺得稀奇,見慣了蘇瑜囂張,果斷,睚眥必報的宣祈,也覺得甚為有趣。那廳中對他福禮的女子,是他即將迎進府門的妻,她什麽樣子,他都愛不釋手。若不是礙於諸多外人在場,他或許真會忍不住擁美入懷,狠狠疼愛。
“免禮。”
“謝王爺。”
“阿瑜,你可真是好福氣,瞧瞧王爺送來的聘禮,你外祖母讓五個賬房先生登對造冊,現在還沒對完呢。”蔣氏笑眯眯的看著蘇瑜,話裏的酸味兒卻熏得廳中那些嬌養的花草都要焉了。
孫玉溶不甘落後想帶句話,周老太太知道她憋不出什麽好屁來,一個眼刀殺過去,孫玉溶哆嗦一下恨恨的息了心。
蘇瑜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她溫言細語,“都是王爺的恩典。”
“是啊,這樣的好福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孫玉溶還是沒能管住嘴,她笑得恭維十足,“你也該記得你的姐姐妹妹們,好好提攜提攜。”
孫玉溶此話一出,不少人臉色微霽,她是有意讓蘇瑜提攜她家婉姐兒,但這樣一說,連帶著孫妤孫嫻好像也希望進攝政王府似的,餘氏和梁氏不悅的瞪了眼孫玉溶,暗責她不會說話。
“住口,王爺麵前,你胡謅什麽?我孫家的姑娘,個個都是好的,個個都有緣法,阿瑜還沒嫁出去呢,提攜什麽?”周老太太真是恨不能一棍子打死孫玉溶那個混賬,居然當眾給孫家闔府姑娘下臉。
孫廷柏忙忙拱手,“讓王爺見笑了。”
宣祈卻聽著孫玉溶的話,覺得這話裏有話呢。
孫府中午擺宴,孫廷柏強撐了一上午,此刻已近頻暈狀態,隻得先回青暉院。
孫學武知道中午要陪酒,當場就嚇尿了。
周老太太十分嫌棄的讓他滾下去,但孫家如今是女眷居多,總不能都陪著,隻能她自己作陪以全禮數。
蘇瑜作為待嫁新娘,不好意思多待,總覺得今日見宣祈,臉麵上特別容易發燙。孫嫻和孫妤左右挽著她走在院子裏,腳踏著小青石道,朝一蓮花池那邊去。
初夏的蓮花池,還有著去歲尚未枯絕的殘蓮葉梗,不少新綠碧翠的蓮葉像大小不一的圓傘,鋪平在無波無紋的水麵上。蘇瑜仔細看看了,還沒看到有蓮花包衝出水麵,估計都藏在蓮葉下吧。
“阿瑜,方才在花廳溶姑母的話你不生氣麽?”姐妹幾個閑扯了一會兒,孫嫻還是把話扯了回來。
“我瞧著她祠堂算是白跪了,還不死心。”孫妤往蓮池邊走了一步,看見幾尾黑紅相間的鯉魚搖尾而至。
“謝謝兩位姐姐替我操心,外祖母那麽精明,豈會讓溶姨母得逞?”蘇瑜摘下一朵月季花,以花瓣為食,丟進水裏,花瓣太輕,隻能浮在水麵,幾尾鯉魚爭相追逐,倒也有趣。
又說了一會兒話,玉暉院來人說歡姐兒哭鬧著找阿娘,孫妤告辭離開。
不久,餘氏也派人來喊孫嫻回去用午膳,蘇瑜便獨自回了景暉院。
午膳後,蝶依告訴她。宣祈歇在了客廂。
……
“阿娘,這樣真有用麽?”雲暉院孫玉溶的正屋,孫婉坐在妝奩前,看著銅鏡中自己嬌俏惹得憐愛的模樣,有些害臊,又有些不自信。
孫玉溶有一下沒一下替孫婉篦發頭,心中十分哀歎自己命苦,怎麽就沒當王爺丈母娘的命?可命都是自己掙來的,有付出才有回報,她自認深黯這樣的道理,“瞧瞧你這小模樣兒,認真打扮起來,哪裏比蘇瑜那小賤蹄子差?哪個男子見了不心動?”
“可他是王爺。”孫婉質疑。
“王爺也是男人。”孫玉溶糾正。
孫婉內心惶恐難安,終是下不定決心,“阿娘,我還是害怕,萬一祖母知道了……。”
“知道了最好,這樣你進王府就更有成算了,蘇瑜不過是運氣好些,隻要你用用心思,運氣也不會比她差。”孫玉溶寬慰鼓勵著,實則她是有些埋怨自己這兩個姑娘不爭氣的,連個二嫁女都比不上,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孫玉溶想象著王爺姿容玉樹的模樣,小心肝就像要跳出來似的。可又想到中午一聽要與王爺一同用膳,武二表哥嚇得尿了,又覺得王爺很可怕。
孫婉一張小臉兒像桃花瓣被風吹皺,她心知這是還猶豫不定呢。於是擱下篦子,坐到她身旁,掰正她的身形看著自己,孫玉溶一副真誠的語重心長,“阿婉,如今你嫣姐姐破了相,隻能找個尋常的普通人家嫁了,你阿爹是個不中用的,你弟弟又年幼。你也看見了,你外祖母偏心蘇瑜那小賤人偏心得很,阿娘在祠堂裏跪了那麽久都沒招來她半絲心軟。阿婉,孫家人咱們是指望不上了,你得自己爭氣,你得給阿娘爭氣,萬不能叫那些小人小瞧了咱們。”
孫婉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看見她阿娘的眼中全是熊熊燃燒的希冀,“女兒聽阿娘的,女兒也想出人頭地,不能叫旁人瞧不起。”
“這才是我的好姑娘。”知道孫婉定了心,孫玉溶總算放心些了。“今日之事隻準成功不能失敗,你隻管放心大膽去,後麵的人隻管交給阿娘。”
雲暉院孫玉溶母女兩個正盤算的時候,青藍一手持劍,雙手抱胸立在廂房外,廊下不少女使都來瞧新鮮,那可是攝政王的近身護衛,平日裏可不常見。
女使甲眼中冒著桃花,“瞧著這護衛都這般玉樹臨風,王爺真不知是何天姿模樣。”
女使乙瞟了她一眼,“你一下在後頭幫忙沒瞧著,我偷偷的掃了一眼,簡直驚為天人。”
女使丙也擠進來插嘴,“咱們府裏那幾個姑娘,要說模樣,當屬瑜姑娘模樣最是俊個俏,與王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
女使丁酸酸的開口,“你們說瑜姑娘嫁人會不會把景暉院的那些女使婆子都帶到王府去?我聽說王府有山有水,雕梁畫棟,門簾子都是用指甲蓋大小的珍珠串掛,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女使乙也跟著羨慕起來,“景暉院的女使婆子都是瑜姑娘身邊經年侍候的,肯定會帶進王府去,唉呀,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呢。”
……
這邊女使們舌頭嚼得很起勁兒,苗二姐下了腰間的玄鐵菜刀,綁了袖抹了頭,連聲吆喝,“快走快走,別在這裏打擾貴人休息,都沒事做了嗎?沒事做到廚院兒去幫忙去。”
苗二姐幾下就把人全攆走了,她站廊下站了站,看著青藍心裏一陣一陣發軟。先前她讓姑娘去打探青藍的情況,可是姑娘不是沒碰見,就是有其他事情耽擱,一直沒認真給她回話。今日可叫她逮到機會了,自己的事情扭捏沒結局,還得自己親自出馬。
穩了穩心神,苗二姐踏下石階,朝青藍筆直而去。
青藍一見是苗二姐,立即想到當初在梧桐山莊的情形。
半夜三更,連王爺都沒宵夜吃,他有。
那些時令水果,王爺和小公子有的,他也有。
早飯,稀粥裏有兩顆煮雞蛋。
午飯,米飯下是大半碗肉菜。
晚飯,他說他想吃麵條,於是不久就會一碗高湯河鮮雞絲麵清香無比的擺在他麵前。
諸如此類的事太多,青藍記都記不住。
惟一能記住的,就是這個姑娘看著他的時候,眼睛裏莫名其妙的迸著火花。
姑娘家不是該含羞帶臊的嗎?
她怎麽跟別人不一樣?
他有些被嚇著。
後來蘇姑娘一行人進京,王爺某天突然問起他家裏的事,他家裏有什麽事?無父無母,孑然一身。王爺挑明問他可有心儀的姑娘,他腦海裏心儀姑娘的臉立即就與苗二姐重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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