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是大奶奶。婢妾如今身在蘇府，又因出了蔣氏母女到來的事，一直沒去向大奶奶敬茶請安，她定是怪上婢妾了。是玢兒說她在折梅時遇到了大奶奶，大奶奶說了好些羞辱婢妾的話，婢妾氣不過，這才鬥氣出了門。婢妾如今在府裏的一應用度體麵，都是太太您給的，婢妾不敢逾過大奶奶去，但也不能讓大奶奶如此羞辱，這才上了她的當。太太，您要明鑒啊！”

    馮氏，這事跟馮氏有關？

    陳氏心裏憋著一口悶氣，“都起來，小香，你去把馮氏和玢兒都給我叫到紫檀院去。”

    這是要對恃。

    “是，太太。”

    隻要能幫主子過了這一關，也保住了她的榮華富貴，小香就算是跑斷腿也是樂意的。

    孫嬉讓譚瑩雪打得臉腫得很高，一開口說話嘴唇都疼。自從花園回到雲雅苑，她眼裏的淚就沒停過。女使拿了煮熟的雞蛋剝了殼遞到蔣氏手裏，蔣氏一邊輕輕替孫嬉滾著臉一邊說“別哭了，眼淚是鹹的，浸盡傷口裏疼。”

    “阿娘，我要殺了譚瑩雪那賤人。”孫嬉哭道。

    “放心，這回她跑不掉了，你阿爹一條命，你的名聲，還有你丟失的姻緣，阿娘會一筆筆從那賤人身上找回來。”蔣氏的聲音也帶著哽咽，但此刻她更高興，高興她的嬉姐兒總算是正常了。

    沒一會兒蘇盼替孫嬉請的大夫就來了，大夫進門後不後，蘇宗耀父子倆也雙雙進了府。

    蘇宗耀父子兩個今天是去海貨鋪子報道的，主要是蘇懷禮去報道，他去端端架子抖抖威風，好叫那些人不敢輕瞧了他們父子倆。可這威風還沒抖起來，在鋪子裏和掌櫃話還沒說幾句，府裏就有人找來了。一路上跑腿傳話的小廝已經將府裏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但去了鬆齡院後麵的事他不知情，所以沒法交待。

    蘇宗耀也沒想到譚瑩雪本身就是如此大個麻煩，但又想著這個積瘡破了也好，事情總要得到解決，逃得了一時，不可能逃一世。就算今日不被蔣氏母女撞破，譚瑩雪在蘇家這事兒遲早也得傳出去。

    父子二人齊齊來到鬆齡院，康媽媽打簾讓父子二人進去，他們看到徐老夫人正扶額喘氣，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阿娘。”

    “祖母。”

    父子二人作揖請安。

    徐老夫人強打起精神來，示意這父子二人坐下。

    “事情都知道了吧，蔣氏我暫時是安撫住了，可你們是沒瞧見先前她那副像要是將譚氏一口活吞的樣子，得不到她想要的結果，我看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宗耀問，“不知阿娘是怎麽安撫住蔣氏母女的？”

    蘇懷禮也好奇，目光落在周老夫人身上不敢移。

    “還能怎麽安撫？那蔣氏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她來蘇府是宮裏皇後娘娘授的意，我還能把她按住答應不找譚氏的麻煩不成？隻能也拿宮裏的皇後娘娘說事，說我會讓人把今兒這事往宮裏遞話，讓皇後娘娘出麵主持公道。”

    蘇宗耀沉吟了一聲，眉毛險些皺成一條直線，“蔣氏母女是皇後娘娘弄進蘇府的，她肯定是站在蔣氏母女那邊，阿娘，此事不好辦呐。”

    “不好辦也得辦。”徐老夫人有氣無力的歎道“這裏沒外人，我也不跟你們父子倆個談什麽臉麵不臉麵的問題。譚氏身後有做大理寺卿的姨父，禮哥兒往後的前程還有可能靠上一靠，就算靠不上，說出去也是你二房的體麵。譚氏如今已歸蘇家，若真將人交給蔣氏處置，傳出去，那杜大人若是知曉，哪兒會放著不管？就算是明裏不敢跟皇後娘娘如何，但你們二房始終要在京城討生活不是，他若使點什麽絆子，你們做什麽事能成？所以啊，這譚氏必須保下來，至於蔣氏那裏，我隻能豁出去我這張臉，跪到皇後娘娘麵前去陳情，求她安撫蔣氏母女。”

    “這能成嗎？”蘇宗耀滿臉的疑問官司，“阿娘，蔣氏母女來蘇府可是皇後娘娘授意的，她會因為您去跪她而改主意嗎？”

    這還真不能保證，所以徐老夫人決定了，她跪，皇後娘娘什麽時候答應她什麽時候起來，她就不信她真那麽狠心不顧她這把老骨頭。這可丟臉的事不能告訴兒子和孫子，“我自有我的辦法，你們還是想想怎麽在這件事情上還能出出力吧。”

    “兒子還有個疑問，譚氏既是杜大人的外甥女，被人逼良為娼，又落魄到進咱們蘇家做妾，怎麽杜大人家沒任何動靜？這對姨母姨父就不擔心她的安危麽？”

    蘇宗耀的問題也把徐老夫人給問住了，她怎麽就沒想過呢？“罷了，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依我看，你們父子倆帶上厚禮去趟杜府吧，撿些該說的話說與杜大人知道，有他們這對長輩出麵，也能多兩個長輩護著她，不叫她真被蔣氏那惡婦人給吃了。”

    登大理寺卿家的門，自然不能少了禮數，何況兩家如今也算是表親。蘇懷禮有些激動，蘇宗耀心裏也美得很。真想讓下河縣那些酸儒們看看，他蘇宗耀有一天不僅住在國丈府裏，連大理寺卿家的門也是登得的。

    “那兒子現在就去準備。”

    父子二告辭，康媽媽替徐老夫人揉著太陽穴。

    徐老夫人輕聲歎道“這一天天的，也沒個清靜，鬧得我腦仁兒疼。”

    康媽媽沒作聲，心裏想著，老夫人會怎麽讓皇後娘娘在譚氏這事上鬆口呢？“老夫人，這就讓人給宮裏遞話嗎？”

    “一會兒讓人給大老爺傳句話，就說我說的，一定要親自給皇後娘娘請安，請她務必見見我這老婆子。”

    馮氏離開鬆齡院後回了苡花水榭，今日這場大熱鬧看得可真是過癮。一想到譚氏那賤人被蔣氏收拾的場景，她心裏就十分的解氣，隻恨蔣氏沒真當場剝了她皮，拆了她的骨。

    中場休息休息也好，蔣氏母女是皇後弄進蘇府的，那皇後自然也是偏心蔣氏母女的。老夫人從中作梗想保譚氏，但隻要皇後不點頭，她又能如何？屆時譚氏倒了，她的兒子就得歸她撫養。就算她不能生育又怎樣，隻要養好這個孩子，她的將來依舊不愁。

    馮氏心裏正美得很，蘭香進來說“大奶奶，太太請你到紫檀院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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