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則繼續說“你別嫌我說話難聽，讓她趕緊嫁了人生個孩子傍身才是正事。別指望采雲生的那個庶子，沈重霖若是在，玫姐兒還有依仗，那孩子還名正言順些，現在沈重霖沒了，采雲母子跟著玫姐兒不倫不類的，算怎麽回事？”

    的確如老太太所言，這些話陳氏也說給蘇玫聽過的，“玫姐兒那丫頭性子倔，回頭兒媳會好好勸勸她的。”

    徐老夫人長歎了口氣，“在我有生之年，要是能看到玫姐兒抱上個孩子，我死也瞑目了。”

    這何嚐不是她的想法？陳氏握著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您福澤深厚，有您庇佑玫姐兒，那丫頭定能遇到一門良緣的。”

    “那是，我們蘇家的姑娘不愁嫁，要嫁也是越嫁越好。”

    徐老夫人得意的仰了仰脖子，把自己不受蘇瑜待見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陳氏不作聲，默默替老太太臉紅。

    這時，門口響起送餐小廝的聲音，“點心來了。”

    “阿娘，點心來啦，快嚐嚐。”

    等等幾盤點心上桌，陳氏孝順的起筷往徐老夫人碗裏放。

    徐老夫人嚐了嚐，讚道“真是有梅花的香味兒呢，真是好吃，真是好吃。”

    “阿娘說好吃，這一趟就沒算白來。”陳氏在心裏盤算著時間，她們到芙蓉樓也有一會兒了，怎麽韋婆子那裏還沒有動靜？要是讓那對奸夫淫婦逃脫了，這趟可就真是陪老太太出來散心了。

    “康媽媽，你也來嚐嚐。”徐老夫人今日高興，顯得異常平易近人。

    康媽媽推了兩推，拗不過吃了塊點心，“的確好味道呢。”

    陳氏的目光悄悄往門口方向斜了斜，正巧看到韋婆子在那裏打手勢，她心中一片大喜，言道“這點心好吃是好吃，就是分量太少了，我這就去主小二多添一份。”

    馮氏已起身道“阿娘，讓兒媳去吧。”

    “用不著，你好好陪你祖母說說話，我很快就回來。”

    其實陳氏哪兒都沒去，她出門就與韋婆子匯合了，韋婆子帶著陳氏往另一個雅間看，正瞧見著楊夫人不知為何低眉垂淚，而身邊背對著陳氏的男子則伸手為她抹了抹淚，那輕揉的動作，他倆要是沒一腿，她陳字倒過來寫。

    “你繼續盯著，我這就去把老太太誆出來看好戲。”

    “是。”

    這主仆二人都太激動了，忘了質疑真要是楊氏偷人，雅間兒的門為何會開著？

    徐老夫人正與馮氏說說笑笑，徒然見陳氏神情凝重的走了進來，看著老太太幾番欲言又止。

    徐老夫人笑話她，“怎麽，點心賣完了？你不好意思跟我說？”

    陳氏裝腔作勢，抿著唇，“當然不是，這酒樓裏點心賣完了還怎麽做生意？”

    “那你這扭扭捏捏的是幹什麽？出什麽事了？”徐老夫人又不眼瞎，一看陳氏這副不安和忐忑的模樣，就篤定她有事瞞著自己。

    陳氏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開口道“阿娘，兒媳剛剛好像看到大嫂嫂了，她在另一個雅間裏和一個男子說話，說的什麽兒媳隔得稍遠，這堂下又吵聽不真切，不過兒媳卻看到大嫂嫂好像在哭，那男子……那男子竟然親自抬手為大嫂嫂揩淚。”

    “什麽？”徐老夫人蹭一下就站起來，臉跟鍋底似的黑。

    “二太太，你是不是看錯了，大夫人可不是這樣的人。”康媽媽想緩和緩和陳氏的話。

    陳氏卻說得斬釘截鐵，“我也以為是看錯了，所以認真辯識了一會兒，沒錯，真是大嫂嫂呢。阿娘，您說這怎麽辦呀？”

    “走，帶我去看看。”

    徐老夫人發話，陳氏求之不得，她領著老太太出門就直奔楊氏所在的雅間兒。

    走著走著，徐老夫人覺得不對，她就這樣突兀的闖過去，要是真拿到奸了，此處人多，蘇家的臉豈不是都要丟盡？要是是誤會，這麽好的兒媳婦，往後她要怎麽相處？徐老夫人漸漸緩了腳步。

    陳氏狐疑的問道“阿娘，你怎麽了？”

    “咱們這樣闖進去不像話，你帶我到合適的地方，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楊氏真的不守婦道。”

    正好那雅間的門是大開的呢，陳氏二話沒說就將徐老夫人帶到方才與韋婆子敘話的地方。

    然後，徐老夫人眼睛瞪得大如銅鈴，她是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心儀的兒媳婦真會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下作事。她看到的什麽？她雖然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但那身段一看就是個後生的，跟自己已到中年的兒子身形完全不一樣。而這兩人在幹什麽？楊氏不僅在落淚，還把頭輕輕往那男人肩膀上靠，那男人非旦沒顧及到什麽男女大妨，還抬手把楊氏的肩膀給摟住了，一副你儂我儂的恩愛模樣。

    在場眾人都看見了，驚得瞠目結舌，徐老夫人更是錯愕得臉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

    陳氏卻在心裏樂開了花，可麵上卻還是要做出一副很震驚的樣子來。

    “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否則怎會出此孽障，滿以為她出自書香世家，舉止該得體如典範，沒想到啊沒想到……，康媽媽，馬上回去叫人，等到大夫人離開後，把那奸夫給我綁啦。”

    康媽媽回過神來，這是大事，有關蘇家名譽，她不敢怠慢，“是。”

    這時的徐老夫人已經氣得點心都吃不下了，何談去給蘇盼添首飾做添妝？在回蘇府的馬車室，車室裏的氣氛壓抑得駭人，但陳氏卻還在不停的拱火。

    “真是看不出來大嫂嫂竟是這樣的人，還是女學的夫子呢，看來咱們皇後娘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徐老夫人喘了口粗氣。

    陳氏突然驚道“唉呀，也不知這奸夫與大嫂嫂私通多久了，大嫂嫂如今懷有身孕，天啊……，這孩子該不會……。”

    這話不用說完，徐老夫人自己會想，所以一回到蘇府，立即吩咐人將蘇宗耀叫到鬆齡院。

    偏偏蘇宗耀不在，她便坐在椅子上氣得一個字都不說，而身邊陪著的人正是準備看大熱鬧的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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