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宮出來，回到太子府，姬複就命衛一去通報薊城縣丞和縣尉明天早晨帶著人來太子府報道。

    姬複則獨自走向了自己臥室。其實，今日，他本來是想要說服燕昭王讓自己監國的，但是試探了幾次，燕昭王好像並沒有這方麵的意願，所以最後他才主動請纓探查此案。以姬複猜測，燕昭王也許是真的以為自己的身體通過吃參已經好了，能夠處理燕國的政事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對於姬複這個時候回來產生了懷疑，雖然他已經同意姬複派人去替換王宮守衛，但是燕昭王的內衛並沒有換，除此之外，當姬複提出對於他的那些老人的懷疑時，他雖然重視，但卻將處置權收回，顯然是害怕姬複趁機除去他的親信。……也就是說，燕昭王已經對姬複產生了隔閡。

    姬複相信，趙武靈王沙丘之亂的發生使得燕昭王也時刻保持著警惕，雖然隻有他一個兒子，但是原來這個兒子手裏沒有兵，現在卻有三萬兵馬駐紮在城外。……所以，他將薊城的權利抓得很死，哪怕是對他僅有的兒子。……這一點，姬複可以理解，在他認為身體還行的狀態下，集中的權力對於燕國不是壞事。

    正是因為看到這一點，姬複決定處理完這件事就帶著兵去齊地，省的增加彼此的誤會。隻是，本來，按照姬複的打算，燕昭王若是能夠放手，安心調養，未必不能多活個三五年，隻是如今雖然他的精神在藥物的作用下好了很多……但，治標不治本，病因沒有去除，在如此工作強度下，估計也就如同軌跡差不多……就這兩年的事了。

    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將自己手頭的事情做好，借用這次的案件樹立一下威信，早日謀劃布局。

    翌日一早，就有兩班人馬前來。

    “臣薊城縣尉市非參見太子。”

    “臣薊城縣丞鹿仁參見太子。”

    “兩位不必多禮，知道今天我找你們來有什麽事嗎？”

    “臣等但憑太子差遣。”

    “父王委我以重任，明我對於宮女自殺案進行處理，還需兩位多多配合。”

    “但憑太子吩咐。”

    “鹿縣丞，關於宮女自殺那個案子是你處理的，你有沒有什麽想要說的。”

    “回太子，宮女畏罪自殺，臣已經命令吏查驗過了，的確是自殺無疑。”

    “那她的毒藥哪裏來的？被抓之時，難道你們沒有搜身？”

    “這……”鹿仁頭上冒出了汗來。

    “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這宮女的確是自殺，但是在自殺前一天，牢頭居然私自放人進去，鹿縣丞還要多加管教。”

    “是，是。臣回去一定多加處罰。”

    “行了，你知道就行，我不希望牢房成為一些人為所欲為的地方，也要按著規矩來。”

    “是，多謝太子教誨。”

    “這個人，我有用，你將他帶回來，還有那天的獄卒，也一同給我押回來。”

    “諾！”說完就下去了。

    轉身看向市非，姬複問道：“原來宮中的護衛是否都在縣尉麾下。”

    “確實在臣麾下。”

    “我需要找他們的首領，還有當天當值的人過來，麻煩將軍跑一趟。”

    “諾！”

    不久，鹿仁就先帶著一批人過來了，不過麵上有些慌張，居然跪在姬複麵前，說道：“臣有愧太子使命，未能將人抓獲。”

    “怎麽回事？”

    “那個牢頭，死了。”

    “怎麽死的？”

    “昨日醉死於家中。”

    姬複心中歎了一口氣：消息可真是靈通。

    “其他人呢？”

    “都帶到了。”

    “行了，起來吧，天意如此，人又豈可相抗。”

    “謝太子。”

    看著被帶過來的眾人，姬複問道：“想來，你們也知道為何到此了，你們說一說，那日前來看望那個宮女的究竟是如何模樣？”

    “小人不知。”

    “小人也沒有看清。”

    ……

    “為何沒看清？”

    “那人一臉的土灰，衣服破爛不堪，我等實在沒有看清。”

    “那你等可知道那人進去後做了什麽？”

    他們麵麵相覷，不敢言語。

    “這次你等放任牢頭放人進去，卻不稟報，已經犯下大錯，若是能夠將你們知道的告訴我，興許，我會看在你們立功的麵上放過你們，否則，你們知道等待你們的是什麽。牢獄可不是那麽容易坐的。”

    “小……小人有話要說。”一個獄卒有些畏懼的說道。

    “說！”

    “那日，小人離得最近，雖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但是卻聽到了一些言語。”

    “什麽？”

    “那人說家裏的父母一切都好，不用她擔心。希望她多為家裏的親人考慮。好像還遞給她一物，那宮女哭了好久，最後好像應允了什麽，然後那男人就匆匆走了。”

    “還有嗎？”

    “沒有了。”說完惶恐的看著姬複，等著接受自己的命運。

    他說的話對於姬複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麽用，隻不過驗證了姬複的猜想罷了……果然，那些人通過給那宮女的家人施加恩惠，才收買的的那個宮女這丟棄姓名之事，他們保證隻要她死了，就會妥善安頓他們的父母親人，讓他們過上幸福的生活，也正是如此，她才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以期換取家人的幸福生活……但是，她顯然沒有料到這些人會如此無恥，為了不留下絲毫蛛絲馬跡，她的家人也隨她而去……她的付出因為這些人的無恥而化為了泡影……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永遠是那個隨時可以拿來犧牲掉的棋子。

    “行了，就這樣，你們有命了。”

    他們相互之間看著，激動的稱謝不已。

    “另外，這一次，我就代你們縣丞饒過你們，依然在牢內當值。”

    他們聽了以後，口稱感謝，叩頭不已……太子這是給了他們飯碗啊!他們沒有了飯碗，又與死了有什麽區別，被家人憎惡，被他人嫌棄……這也是小人物的無奈，上麵的一個想法可能要得就是他們的命。

    “你叫什麽？”姬複問剛才回答他話的那個獄卒。

    “小人常三。”

    “你舉報有功，既然原來的牢頭已經死了，你就當新牢頭吧。”

    “謝太子，謝太子。”常三激動不已，沒想到不但沒有罪責，還升了官，雖然他也不算什麽官。

    “你要謹守法度，不得知法犯法，否則，今日我升了你，明日若有過錯，我也會殺了你！”

    “是，是，小人絕不敢違反律法，絕不收受賄賂。”

    “行了，你們下去吧。”

    這一行人感恩戴德的就走了，姬複則帶著鹿仁來到太子府的演武場。此時，市非已經帶著一眾人馬在那裏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