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龍韜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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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書
武王問太公曰:“引兵深入諸侯之地,主將欲合兵行無窮之變,圖不測之利,其事繁多,符不能明,相去遼遠,言語不通,為之奈何?”
太公曰:“諸有陰事大慮,當用書,不用符,主以書遺將,將以書問主,書皆一合而再離,三發而一知。再離者,分書為三部;三發而一知者,言三人,人操一分,相參而不知情也。此謂陰書,敵雖聖智,莫知能識。”武王曰:“善哉!”
軍勢
武王問太公曰:“攻伐之道奈何?”太公曰:“資因敵家之動,變生於兩陣之間,奇正發於無窮之源。故至事不語,用兵不言。且事之至者,其言不足聽也;兵之用者,其狀不足見也。忽而往,忽而來,能獨專而不製者,兵也。
“夫兵聞則議,見則圖,知則困,辨則危。故善戰者,不待張軍;善除患者,理於未生;善勝敵者,勝於無形;上戰無與戰。故爭勝於白刃之前者,非良將也;設備於已失之後者,非上聖也;智與眾同,非國師也;技與眾同,非國工也。事莫大於必克,用莫大於玄默,動莫神於不意,謀莫善於不識。夫先勝者,先見弱於敵,而後戰者也,故事半而功倍焉。
“聖人征於天地之動,孰知其紀。循陰陽之道而從其候;當天地盈縮因以為常;物有死生,因天地之形。故曰:未見形而戰,雖眾必敗。善戰者,居之不撓,見勝則起,不勝則止。故曰:“無恐懼,無猶豫。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莫過狐疑。善者見利不失,遇時不疑,失利後時,反受其殃。故智者從之而不釋,巧者一決而不猶豫,是以疾雷不及掩耳,迅電不及瞑目,赴之若驚,用之若狂,當之者破,近之者亡,孰能禦之?
“夫將有所不言而守者,神也;有所不見而視者,明也。故知神明之道者,野無衡敵,對無立國。”武王曰:“善哉!”
奇兵
武王問太公曰:“凡用兵之道,大要何如?”太公曰:“古之善戰者,非能戰於天上,非能戰於地下,其成與敗,皆由神勢,得之者昌,失之者亡。
“夫兩陣之間,出甲陣兵,縱卒亂行者,所以為變也;深草蓊翳者,所以逃遁也;溪穀險阻者,所以止車禦騎也;隘塞山林者,所以少擊眾也;坳澤窈冥者,所以匿其形也;清明無隱者,所以戰勇力也;疾如流矢,如發柵者,所以破精微也;詭伏存設奇,遠張誑誘者,所以破軍擒將也;四分五裂者,所以擊圓破方孔;因其驚駭者,所以一擊十也;因其勞倦幕舍者;所以十擊百也;奇技者,所以越深水渡江河也;強弩長兵者,所以逾水戰也;長關遠候,暴疾謬遁者,所以降城服邑也;鼓行喧囂者,所以行奇謀也;大風甚雨者,所以搏前擒後也;偽稱敵使者,紮以絕糧道也;謬號令與敵同服者,所以行走北也;戰必以義者,所以勵眾勝敵也;尊爵重賞者,所以勸用命也;嚴刑重罰者,所以罷怠也;一喜一怒,一與一奪,一文一武,一徐一疾者,所以調和在琿;製一臣下也;處高敞者,所以警守也;保險阻者,所以為固也;山林茂穢者,所以默往來也;深溝高壘,糧多者,所以持久也。
“故曰:不知戰攻之策,不可以語敵;不能分移,不可以語奇;不能治亂,不可以為語變。
“故曰:將不仁,則三軍不親;將不勇,則三軍不銳;將不智,則三軍大疑;將不明,則三軍大傾;將不精微,則三軍失其機;將不常戒,則三軍失其備;將不強力,則三軍失其職。故將者,人之司命,三軍與之俱治,與之俱亂。得賢將者,兵強國昌;不得賢將者,兵弱國亡。”武王曰:“善哉!”
五音
武王問太公曰:“律章之聲,可以知三軍之消息、勝負之決乎?”
太公曰:“深哉!王之問也。夫律管十二,共要有五音——宮、商、角、徵、羽、此其正聲也。萬代不易,五行之神,道之常也,可以之敵金、木、水、火、土,各以其勝攻之。古者三皇之世,虛無之情以製剛強。無有文字,皆由五行。五行之道,天地自然。六甲之分,微妙之神。
“其法:以天清淨,無陰雲風雨,夜半,遣輕騎往至敵人之壘,去九百步外,遍持律管。有應誌管,其來甚微。角聲應管,當以白虎;徵聲應管,當以玄武;商聲應管,當以朱雀;羽聲應管,當以勾陳;五管聲盡,不應者,宮也,當以青龍以五行之符,佐勝之征,成敗之機。”武王曰:“善哉!”
太公曰:“微妙之音,皆有外候。”武王曰:“何以知之?”太公曰:“敵人驚動則聽之,聞_鼓之音者,角也;見火光者,徵也;聞金鐵矛戟之音者,商也;聞人嘯呼之音者,羽也;寂寞無聞者,宮也。此五者,聲色之符也。”
兵征
武王問太公曰:“吾欲未戰先知敵人之強弱,預見勝負之征,為之奈何?”
太公曰:“勝負之征,精神先見,明將察之,其效在人。謹候敵人出入進退,察其動靜,言語妖祥,士卒所告。凡三軍說懌,士卒畏法,敬其將命,相喜以破敵,相陳以勇猛,相賢以威武,此強征也。三軍數驚,士卒不齊,相恐以敵強,相語以不利,耳目相屬,妖言不止,眾口相惑,不畏法令,不重其將,此弱征也。
“三軍齊整,陣勢已固,深溝高壘,又有大風甚雨之利,三軍無故,旌旗前指,金鐸之聲揚以清,鼙鼓之聲揚以清,鼙鼓之聲宛以鳴,此得神明之助,大勝之征也。行陳不固,旌旗亂而相繞,逆大風甚雨之利,士卒恐懼,氣絕而不屬,戎馬驚奔,兵車折軸,金鐸之聲下以濁,鼙鼓之聲濕以沐,此大敗之征也。
“凡攻城圍邑:城之氣色如死灰,城可屠;城之氣出而北,城可克;城之氣出而西,城必降;城之氣出而南,城不可拔;城之氣出而東,城不可攻;城之氣出而複入,城主逃北;城之氣出而覆我軍上,軍必病;城之氣出高而無所止,用兵長久。凡攻城圍邑,過旬不雷不雨,必亟去之,城必有大輔,此所以知可攻而攻,不可攻而止。”武王曰:“善哉!”
農器
武王問太公曰:“天下安定,國家無事,戰攻之具,可無修乎?守禦之備,可無設乎?”
太公曰:“戰攻守禦之具,盡在於人事。耒_者,共行馬蒺藜也。馬、牛、車、輿者,其營壘蔽櫓也。鋤_之具,其柔戟也。蓑薜,簦笠者,其甲胄,幹_也。_、鍤、斧、鋸、杵、臼,其攻城器也。牛馬,所以轉輸糧用也。雞犬,共伺候也。婦人織_,其旌旗也。丈夫平壤,其功城也。春鈸草棘,其戰車騎也。夏耨田疇,其戰步兵也。秋刈禾薪,其糧食儲備也。冬實倉稟,其堅守也。田裏相伍,其約束符信也。裏有吏,官有長,其將帥也。裏有周垣,不得相過,其隊分也。輸粟收芻,其廩庫也。春秋治城郭,修溝渠,其暫壘也。
“故用兵之具,盡在於人事也。善為國者,取於人事。故必使遂其六畜,辟其田野,安其處所。丈夫治田有畝數,婦人織_有尺度,是富國強兵之道也。”武王曰:“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