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雙鞋子，南綿心裏的天平似乎開始發生偏移。

    但很快，她又告訴自己，“不對，這一定是因為他騙了我，內疚所以才對我好，以此來減輕他的罪過。”

    “對，就是這樣。”

    南綿喃喃自語走去吹頭發。

    吹完，張淑芬來敲響她的門。

    “媽，有事嗎？”她將人堵在門口。

    “給你送牛奶。”張淑芬笑眯眯揚了揚手裏的東西。

    “謝謝。”南綿接過牛奶。

    張淑芬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也不能做出把親媽趕走，心裏也知道她老媽送牛奶是假，想探探她的口風才是真。

    她老媽不說話，她也不打算主動。

    端起牛奶嚐一口。

    “嗯？”

    “怎麽了？”

    張淑芬見她盯著牛奶臉色不對的樣子擔心問。

    “味道不太對，溫度也有點。”南綿疑惑轉動杯子。

    “哦，你常喝的那個牛奶沒了，我今天叫人去買也找不到，人家說了，那種牛奶都是私人訂製的，就是專門養的牛隻為個人生產。”

    “而且牛吃要吃最好，住的地方一天得打掃三次，還有給牛按摩，聽音樂等等，反正就很麻煩，所以我一時半會也沒法給你找來。”

    “至於溫度，我嚐過覺得剛好的呢。”

    張淑芬覺得奇怪伸手摸了摸杯子。

    不燙不涼的，正好入口。

    “沒事，可能是我自己太敏感了，這樣也挺好的，謝謝媽，辛苦媽媽了。”南綿也覺得自己矯情，連忙抱抱自家老媽。

    “囡囡啊，要不陪媽媽出去散散步？”

    張淑芬突然提出要求。

    “可是也挺晚的了。”南綿看了眼外麵。

    “才九點，走吧。”

    張淑芬拉走女兒。

    “那要不等我換個衣服？”南綿看著自己的睡衣。

    “沒事，就在家裏走走。”

    張淑芬真是不由分說，就帶著女兒下樓，走進院子。

    “今晚的月色真是不錯。”張淑芬指著天上。

    南綿抬頭看一眼，敷衍點頭。

    “我們到那邊走走。”張淑芬有點著急。

    南綿有心事都沒有注意到自家老媽的不對勁。

    等她再次抬頭，發現快到門口了。

    顧楨就站在大門那對她揮手。

    南綿火氣上來，扭頭就走。

    “誒，囡囡。”

    張淑芬追上去將她攔住，“你要不再給阿楨一個機會？”

    “媽，我現在不想見到他。”

    南綿情緒有些激動。

    張淑芬下意識放開她的手。

    “對不起，我先去睡了。”

    南綿意識到聲音有點大，道完歉鬱悶跑進屋裏。

    “唉。”

    張淑芬深深歎口氣，她轉身走到大門前。

    “阿楨啊，不是我不肯幫你，隻是囡囡的性子要不是她自己想通的話，旁人是無論都沒有辦法勸得動她的。”

    “我知道，謝謝媽，時候不早，您也早點休息吧。”顧楨平靜且從容。

    “那你呢？”張淑芬不放心問道。

    “我再等等。”顧楨笑了笑。

    “今晚大概率會降溫。”張淑芬看了看天。

    “沒事，我身體素質好。”

    “可是……”

    “媽，您別管他了。”

    南鳴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

    “萬一生病可咋辦？”

    張淑芬無奈看向兒子。

    “那也是他該受著。”南鳴當然是跟自己的妹妹一條陣線，於是把張淑芬強行帶走。

    臨走前，他還丟給顧楨自救多福的眼神。

    顧楨依舊淡定，腰背挺直宛如一棵佇立在懸崖邊上的勁鬆，姿勢亙古不變。

    深夜來臨。

    果然降溫了。

    南綿是被冷醒的，她坐起來感覺到正對著床的窗戶沒關連忙下床。

    當她到窗邊，感覺到什麽朝大門口看去。

    發現顧楨還在。

    依舊是昏黃的路燈，孤寂感。

    隻是現在多了冷冽的風。

    南綿的手就這樣感覺了一會快凍僵住了。

    “他是傻的嗎？還站在那做什麽？”

    南綿生氣嘟囔。

    顧楨也感覺到什麽似的忽地抬頭，與她對視個正著。

    南綿心虛關上窗戶，隔絕了他的視線。

    她安靜站了會。

    決定回床上睡覺。

    但她躺下後完全沒有睡意，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會浮現顧楨站在寒風中的畫麵。

    “哎呀。”

    她煩躁拉起被子蒙住頭，“別想了，快睡！”

    即使她不停做心理暗示。

    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過了十分鍾，感覺一個世紀般漫長。

    “算了。”

    南綿有點自暴自棄掀開被子起來。

    “做人得有點善心，我現在出去也是不想有人凍死在我家門前，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沒良心欺騙我，我總不能真的要他的命。”

    她到衣帽間想找一件顧楨的厚衣服。

    可每一件她都覺得不夠厚。

    最後她決定拿一床毯子。

    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己去送毯子，南綿盡量輕手輕腳下樓。

    張淑芬也睡不著。

    她想著顧楨要是還在門口站著，這麽冷的天會不會扛不住。

    於是她打算送溫暖去。

    張淑芬之所以有這個想法，也是了解她女兒的性子。

    現在她女兒是一時生氣，心裏其實還是有她女婿的。

    萬一女婿真的出事生病了，她女兒指不定還會跟著擔心難過。

    所以她現在這麽做是防範於未然。

    張淑芬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一條鬼鬼祟祟的人影，抱著什麽東西在下樓。

    她仔細看去。

    那不是就是她的寶貝囡囡嗎？

    看方向她家囡囡是往門口去。

    “口是心非的小丫頭，自己還不是舍不得。”張淑芬笑眯眯打趣。

    已經走完樓梯的南綿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立即回頭。

    但什麽都沒有發現。

    “大概是我想多了。”

    她自言自語撓撓頭。

    殊不知是張淑芬感覺不對，已經提前把門關起。

    南綿繼續往門口走去。

    但她走的是顧楨視線盲區。

    她不打算讓顧楨知道是她送毛毯來的。

    走到顧楨站的那個地方對著那堵牆前，南綿停下來。

    她抬起頭看看完全夠不著的高度有些犯難。

    最後她隻好試著跳起來把毛毯丟出去。

    她看不到所以也不知道顧楨到底有沒有接著。

    反正她貼著牆聽了會那邊也好像沒有動靜。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偷偷看一眼時。

    “謝謝。”

    顧楨說話了。

    南綿撒腿就跑，跟被鬼追似的。

    顧楨在牆外聽到聲音，薄唇微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