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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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俱羅終究是沒猜透自己老婆的心思,劉脩對於耿俱羅做官的態度,其實並不是因為擔心劉辯會輸給劉協,而是擔心耿俱羅成為替罪羊;朝堂這百年來,就是外戚與士族、宦官的爭鬥,現在劉辯基本上不怎麽用宦官,何家也沒有得力的外戚,耿俱羅要是站出去,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當然,要是耿俱羅能成為荀彧那個級別的官員,大權在握,那也沒什麽,不就是繼續折騰嗎?劉脩笑盈盈地說:“皇上開了口,誰會不同意;隻是皇上,酒宴不是朝堂,別老說那些我們不懂的事,要不然看看歌舞?”

    劉辯疑惑地看看郗慮,又看看劉脩:“姑姑,我這行宮裏沒有舞女。”

    “姑姑替你準備了,樂師、歌女、舞女,人都在宮門外的馬車上候著呢?”難得遇到劉辯宴請家眷和三教九流的人,劉脩怎麽會錯過這個機會;劉辯失笑道:“怎麽能讓人那樣等著,朕要是不答應,那也太不近人情了,郗慮,派人去領進來。”

    樂師們先到坐下,隨著音樂聲緩緩流淌,兩隊舞女邁著蓮步,翩翩而入,都是一色的白衣服,宛若白色的流雲,徜徉在酒宴中間的空地上;一曲舞罷,音樂轉為悲戚,一名高挑的年輕女子唱著“寒蟬淒切……”的歌詞,甩著長袖走了進來。

    年輕女子穿著一身水綠色的綢緞,整個人在燈光下閃耀,劉辯看清楚長相是大吃一驚;劉辯穿越以來也見過不少美女,真正豔壓群芳的隻有甄宓和貂蟬,唐姬、糜嬌嬌、蔡文姬都算是美女,在顏容上終究是差了一籌。可是唱歌的這名美女,美貌絕不在貂蟬兩人之下,身材頂級,讓人在歌舞中如癡如醉。

    耳邊想起一聲輕微的笑聲,劉辯頓時驚醒,曉得這是王越用傳音遁耳在提醒自己;劉辯端起麵前的酒杯猛喝一口,原本是想要掩飾,沒想到被酒嗆了一口,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劉脩一直在觀察劉辯的反應,把劉辯一開始的癡迷看得清清楚楚,劉脩正在欣喜,卻看見劉辯突然間換了表情,心中也是詫異不已;看劉辯咳嗽,劉脩介紹說:“唱歌的是你姑父的侄女耿無暇,也算是你表姐,比你大四個月。”

    袁黛問道:“還沒有許配人家?”

    劉脩在心裏萬馬奔騰,耿無暇要是許配了人家,自己能帶到行宮裏來獻舞?明天公主府還不給人砸了;袁黛這個女人就是故意的,故意來惡心自己。劉脩麵帶微笑說:“還沒有,皇上,宮中的女官還是少了一點,蔡文姬會累壞的。”

    蔡文姬就坐在劉辯身後,聽劉脩提到自己的名字和增加女官,沒來由地有些緊張,盯著劉辯的背影,希望劉辯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劉辯笑道:“姑姑,朕現在明白,為什麽有的皇帝不上朝了。隻是現在百廢待興,不知道無暇表姐讀過書沒有?”

    蔡文姬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劉辯最起碼比傳說中的靈帝要強;劉脩笑了笑說:“讀過,最起碼比我讀得多。”

    “那就好。”劉辯自知這方麵的經驗和臉皮厚度都比不過姑姑劉脩,索性一口氣說到頭:“女官沒問題,隻是我日後想讓無暇表姐幫我管工坊這一塊。”

    “宮中的工坊?”

    “宮中的。”

    劉辯肯定的答複反而讓劉脩心裏有些失望,劉辯手下最神秘的肥皂坊、精鹽坊、造紙坊這些工坊,其實就是楊亮、簡雍、張世平三個人在管理,就是大掌櫃孟佗和掌管劉辯全部生意的荀彧,都沒有資格進入那些工坊。要是耿無暇能參與,那才算是真正打動了這個年輕皇帝。

    宮中的工坊,應該是給宮廷製作用品和衣服而設的,看起來風光,其實沒有錢也沒有外人以為的前途;不過,劉脩明白,有的事急不得。劉脩等耿無暇唱完,就示意耿無暇上前拜見劉辯,告訴耿無暇劉辯的安排;耿無暇謝恩後說:“皇上,能否賜一首歌。”

    甄宓忍不住哼了一聲,耿無暇這是在明火執仗地爭寵,劉辯真要寫一首歌給耿無暇,哪怕是劉辯以前寫的,也會被傳為劉辯為耿無暇而作;貂蟬擊節讚歎道:“無暇姑娘說得沒錯,皇上必定會唱幾句,不過皇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貂蟬也就比劉辯大兩歲,這個玩笑帶著調侃,也有那麽一絲調皮的味道;貂蟬這樣絕色美女本來就讓人動心,調皮的神情不知道讓多少人心神一蕩;劉辯勉強算半個君子,但絕沒有達到柳下惠那種坐懷不亂的高度,不得不垂下眼簾,又低頭喝了一杯酒。

    在外人眼裏,貂蟬隻是呂布的侍妾,權貴之間侍妾都是可以轉送的,貂蟬就算過分一點,也隻當是美女之間的鬥氣。要不然以呂布的脾氣,不立即暴跳起來,最起碼也該怒氣衝衝;要是呂布怕劉辯,誰也不會相信。

    劉辯也不相信,劉辯一清醒過來就是恐慌,貂蟬這是要演鳳儀亭的節奏啊,是在故意挑呂布的神經啊;但是抬起頭看呂布一點不滿都沒有,劉辯頓時想到青銅司做出的分析,貂蟬很可能就是六國盟的人,與呂布是平等的,那麽貂蟬就是有備而來。

    貂蟬有什麽目的,劉辯暫時不想管,於是搖搖頭說:“那些歌詞都不是我寫的,我隻是會唱罷了,雕蟲小技,上不了大雅之堂。左百靈,你父親怎麽還沒來?”

    左百靈看出劉辯是招架不住了,樂嗬嗬地說:“到了,隻是家父不喜歡出席這樣的場合,在外麵和葛玄那小孩子在聊天呢。”

    “喊他進來,趁著孔融在,讓葛玄和楊修把拜師的流程走了。”劉辯的大言不慚,讓正在興致勃勃看熱鬧的孔融很不滿:“皇上,這就沒意思,歌舞剛剛看了個開始,你又要搞這些花頭精;你也不是在乎繁文縟節的人,楊修,你等會和葛玄一人給你師傅磕三個頭就行了。”

    眾人哄堂大笑,荀汪打趣說:“這也太簡單了,說什麽皇上也該給弟子一個見麵禮,左慈和袁黛要給拜師錢。”

    劉脩算看出來了,孔融和荀汪這是在故意挑事,幫著劉辯把耿無暇的事糊弄過去;劉脩微微一笑,對劉辯說:“皇上,我那邊席位已經坐滿了,就讓無暇坐在你這邊,正好侍候著;她既然做了女官,有些事是該做的。”

    劉辯還沒來得及拒絕,蔡文姬已經笑了起來,走向劉辯右邊的座位說:“是文姬粗心了,還望皇上恕罪。”

    蔡文姬正好擋住了耿無暇的路,耿無暇微笑著走向劉辯左邊的座位,劉辯瞬間感覺到兩個女人的殺氣,忙擺手說:“你倆都坐在後麵,我喝酒不需要人侍候,等會楊修和葛玄坐在我身邊。”

    郗慮點頭說:“皇上一直是這樣的。”

    “那不是好習慣。”劉脩開了句玩笑就退下了,她早就知道,劉辯更衣什麽都不需要人侍候,與郭嘉、孔融等人喝酒,也都是喜歡在四方桌或者圓桌上,大家無拘無束,一點沒有皇帝的譜。孔融笑了笑說:“那是好習慣,隻是我們這些人朽了。”

    劉脩瞪了孔融一眼:“從年輕的時候,你就跟我作對;”

    劉脩的臉上其實沒有一點怒氣,孔融尷尬地笑笑,卻一句話都沒再說;好在左慈進來得正是時候,除了耿俱羅,沒有人在意這兩人的神情。左慈見過劉辯,遞上一塊玉佩,笑嘻嘻地說:“皇上,小道身無長物,這是小道的隨身玉佩,可以調動小道的徒弟,就當是葛玄的拜師禮金。”

    左慈這家夥肯定是聽清楚了大廳裏的每一句話,不過能調動左慈的人手,倒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器;劉辯滿臉堆笑說:“道長客氣,朕就收下了。”

    袁黛讓人去外麵的馬車上取來一百兩黃金,楊修和葛玄就行了大禮;劉辯喊兩人站起來說:“我給你倆一個禮物,以後到許昌得意樓吃飯不用給錢。”

    葛玄急忙謝過:“多謝師傅,讓弟子日後衣食無憂。”

    楊修嗨了一聲說:“師傅,這算什麽。”

    “算什麽?”劉辯笑著算給楊修聽:“得意樓一餐,最便宜也要一吊錢吧,就算你一天吃兩餐,一個月就是六十吊錢,尋常百姓一天才掙多少錢,一天又能花多少錢?你要是喝酒的話,也許一餐就是三五吊錢,甚至一兩足金,二十年喝下來,又是多少錢?”

    楊家是頂級豪門,可以說是不缺錢;楊修雖然平時花錢沒什麽概念,但是為人極其聰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為什麽葛玄那麽說,劉辯要是一直當皇帝當下去,以他們的年紀,吃二十年,絕對不止。楊修笑道:“謝師傅,弟子不會那麽奢侈,平均一天一兩足金吧。”

    眾人忍不住大笑,有時候學生太聰明了真不是好事,劉辯無奈搖搖頭,招呼兩人坐到自己身邊;劉辯的前幾個弟子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待遇,孔融等人暗暗猜測,是不是這兩個小子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過了這個插曲,公主府的舞女繼續表演,左慈端著酒過來,直接在劉辯側麵坐下說:“皇上,你看小道的事怎麽解決?”

    劉辯敬了左慈一杯酒說:“道長,道門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左慈搖頭說:“皇上,小道現在進退兩難,弟子信徒太多,我想找個地方建一座道觀。”

    “你不是廬江郡人嗎?天柱山怎麽樣?”

    廬江郡可是孫策的地盤,自己在那裏修行,劉辯真的會放心嗎?左慈苦笑道:“皇上,我說的是實話,別試探我行不行。”

    “沒試探你,我聽說你在煉丹。”劉辯頓了頓說:“別瞎折騰那玩意,琢磨些治病救人的藥方子才是正事。估計你也不會願意去西邊的那些大山,膠東那邊有座山叫不其山,麵臨大海,景色也不錯,你就去那裏建道觀吧。”

    左慈的腳步踏遍了中原,怎麽會不知道秦皇漢武去過的地方,不其山隻是眾多名字之一,秦始皇求仙時去過不其山,勞民傷財,民間又稱為“勞山”;漢武帝則是在不其縣居住過,幾度上山去看風景。左慈點頭:“隻是不其山的名字低調了一點,小道隱居沒問題,但是作為道觀,還是有點……”

    劉辯善解人意地說:“就叫嶗山吧,山字旁加一個勞字;觀名就叫太清宮吧。”

    劉辯隻是曉得嶗山上有一個太清宮,順口這麽一說;但是對於左慈來說,從下一秒開始,他就是一個有人背書的仙師,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身份完全不一樣。左慈微笑著謝道:“多謝皇上。”

    葛玄突然問道:“師傅,何為上清?”

    兩個師傅都在這裏,也不知道葛玄問的是誰,左慈直接當做沒聽見,跑去黃龍士那邊;劉辯看看葛玄殷切的眼神,決定賭上一把,就按照玄幻小說裏的說法答道:“玉清、上清、太清,就是道門的三種境界。”

    左慈和黃龍士其實一直都在注意這邊的動靜,聽到這個答案頓時傻了,他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黃龍士頷首說:“難怪張角說我是野路子,左道兄,有空來太平觀坐坐,點撥點撥我。”

    黃龍士的年紀可比左慈要大,不過聞道有先後,先入門者為長,黃龍士的姿態擺的足夠低,也一下子把自己摘了出去;左慈苦笑道:“說出來不怕丟人,黃道兄,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唉,皇上,別喝酒啊,給我們講講這三個境界吧。”

    劉辯氣笑了:“左慈,我可不是你們道門中人,隻是聽說懂嗎?這個應該是你去尋找答案,一家家找,總能找到答案的。”

    蔡文姬從後麵走過來,輕聲說:“皇上,說說看嘛。”

    “我就看過一段文字,鸚鵡學舌,其實我更不懂。”蔡文姬的請求有點不合時宜,劉辯才不會上當,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元始天尊是所謂的度化人,專門度化別人成仙……嗯,完了。”

    所有人都很自覺地沒有問下去,曉得不可能打破砂鍋問到底,再說下去,劉辯就會說那本書找不到了;問題是孔融、盧植、蔡邕、馬日磾都看過了宮中大部分藏書,可誰也沒見過劉辯讀的書,沒別的,皇上是不願多說。

    耿無暇暗笑,不管蔡文姬出於什麽目的,都有點弄巧成拙;楊修點頭問:“師傅。真的有神仙嗎?”

    孔融歎口氣,今天這酒是沒辦法喝下去了,劉辯的兩個徒弟確實是喜歡思考的人,每一個問題都包含著無數的變數;神仙,雖然無數的詩賦中在讚歎,佛門和道家誨人不倦,可是很少有人看見,最多的也就是傳說。

    就拿劉辯這個皇帝來說,號稱是上天之子,其實也不過是騙騙下麵的老百姓;士族門閥真要信這個,也不會說什麽“沒有千年的王朝,隻有千年的世家”了。楊修出自頂級門閥的家族,自幼就是神童,這麽問,不排除是故意給劉辯出難題,或者是在摸劉辯的底。

    劉辯對楊修的用心也有這個懷疑,不過兩世為人,自己也有許多不解的地方,劉辯還真不敢亂說,想了想說道:“信則有,不信則無。比如兩個人相愛,都相信世間會有奇跡出現,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真要是做到了,不就是神仙嗎?”

    孔融和左慈鬆口氣,劉辯沒有被楊修難住,一直站在劉辯身邊的蔡文姬問道:“皇上,你相信海枯石爛嗎?”

    劉辯尷尬地笑笑說:“我相信,但是我不可能見到自己的那一刻,我所能見到的海枯石爛,都是幾千年,甚至幾萬年,幾億年前的;我要教楊修和葛玄,就是尋找問題答案的科學。楊修、葛玄,也許你們找到答案的那一天會懷疑人生,現在,我給你們一個退出的機會。”

    劉辯在給徒弟留後路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哪怕遇到了穿越這麽玄幻的事,可依舊相信科學;想想可笑,想想無奈,想想自己還是要堅持下去,或許有一天,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劉辯自己沒在意,可是外人都能清楚地看見劉辯臉上那種難以決定的神情和最後的堅毅。

    左慈暗自調勻呼吸,作為一個潛心修道的人,左慈麵臨的同樣是一條未知的道路,同樣有無數說不清楚的問題;在一瞬間,左慈決定,隻要葛玄說一心修道,寧可不要葛玄留在劉辯門下。誰知道葛玄堅定地搖搖頭說:“師傅,你已經說了,信則有,連神仙我都信了,還有什麽更稀奇的東西。”

    楊修反而沒有吱聲,陷入了與年齡不相稱的思考中,久久不能自拔;劉辯隻能承認左慈教授有方,躊躇了半天,望向王越說:“王越,把劉子敬送來的那個匣子拿過來。”

    王越的臉色嚴肅起來,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時帶回來一隻裝著魯班鎖的鐵匣子,放在劉辯麵前的案幾上;趙雲打開魯班鎖,裏麵是一把炫麗多彩的匕首,即便是在火光下,依舊是奪人眼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