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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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術帶著呂布在南陽兜了一圈,到了襄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差不多所有的職務都被安排結束;以劉辯現在的聲望,安排這些官員並不會受到什麽阻攔,就是報到許昌的尚書台,荀彧肯定也是照單全收。荊州士族,幾家歡樂幾家愁,好在蔡家等幾家豪門顏麵上沒有損失,劉表還在武陵郡抵抗,奇跡般地沒有反對的聲音。

    呂布看著行宮外麵道路上的車輛,隻能感歎劉辯太沒有講究,所謂的行宮就是一座大宅院,要不是從裏到外的羽林衛,和那些豪門深宅沒什麽差別。不過呂布的心思並不在這些上麵,一大半的念頭還在南陽之行;這一趟,呂布要說不眼熱那是假話,第一次親眼看到了什麽是頂級豪門的底蘊。

    隨著朝廷的大軍南推,南陽大部分地區都不再是雙方爭奪的前線,原來袁家那些丟棄的生意又都得以重新開始,幾處廢棄的礦山也都在鹽鐵司登記開采,袁術這一趟就是要樹立自己的權威,凡是袁家當初不服氣自己的人全部開掉。要是族中有人反對,袁術就直接讓駐軍來把那處買賣封掉,反正袁術有的是生意,不在乎這些買賣,但是袁家的族人,卻要靠這些來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意。

    呂布跟在後麵整天是吃吃喝喝,看著袁術耀武揚威,按照貂蟬的說法,袁術現在在官場上失勢,就是想在生意上找找揚眉吐氣的感覺。呂布心裏確實是羨慕到家,要是自己有這麽大的產業,還需要奮鬥什麽,那個陰陽怪氣的六國盟,看都不用看一眼。

    尤其是聽說袁家的幾十年積累的家業,隻不過與袁術這幾年掙下的產業差不多,呂布隻剩下嫉妒羨慕恨,同時懂了袁紹的感受。一個紈絝子弟,靠著家族的什麽鬼嫡子和說不清的狗屎運,要官得官,要錢有錢;袁紹除了靠自己的奮鬥去證明自己,還能怎麽樣。

    等到了襄陽城,又聽說劉辯在和黃承彥、蔡曛、龐林等人在商議生意,呂布是一肚子氣,當初自己在關中投降後,劉辯為什麽不來和自己談什麽生意?難道是認為自己不是一個生意人。呂布全然沒有醒悟,那時候的他,心中想的還是雄圖霸業和權力,就算劉辯開口,他也不會有什麽興趣。

    等到了中院,看到了二十幾位在等待劉辯接見的官員,人群中糜竺走了過來行禮,糜竺原本是想和袁術談一些生意上的事,沒想到袁術和黃承彥是舊識,兩人聊著天,糜竺反而被呂布拉到了一旁。

    糜竺聽了幾句牢騷,就聽出了呂布的意思,想要自己給劉辯遞個話,失笑道:“呂將軍你弄岔了,這些事完全取決於你,你看袁術,他就是把生意攥在手中,別人才相信他有這個心思,你天天不聞不問,誰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皇上從來不嫌生意多,更不怕生意大,你估算一下,能投資多少。”

    呂布一聽有理,虛心地問道:“我該怎麽辦?”

    糜竺猜測劉辯讓呂布跟著袁術兜一圈,就有勾起呂布貪財心思的目的,放低聲音說:“算好了錢,你想做什麽生意,可以請皇上指點一下,或者就直接和皇上說,你打算投資多少錢,讓皇上替你做主。”

    “行嗎?”

    “當然。”糜竺給呂布鼓勵說:“皇上其實不在乎和誰合夥,都是手下的臣子,和誰合夥不是合夥,關鍵是,你能不能扛住別人的囉嗦和攻擊;比如,袁術,很多人都看低他,但是袁術的實惠和官職那可不是假的。”

    這個呂布懂,一開始多少人都在非議劉辯的生意,隻是後來劉辯的合夥人變多,壓製了大部分的聲音。郗慮送龐季出來,看見呂布,快步走過來,行禮道:“呂將軍,你終於到了,皇上正等著見你……衛將軍,你正好與黃大人敘敘舊,稍等片刻。”

    袁術現在哪在乎這個,點點頭說:“沒事。”

    呂布頓時有了一種小小的滿足感,劉辯還是看重自己的,呂布朝四周看看,昂首挺胸跟著郗慮去了議事廳;到了門口,郗慮躬身道:“呂將軍請,下官還有點其他事,先告退了。”

    呂布點點頭就進了議事廳,兩扇門突然關了,議事廳裏除了劉辯,隻有王越、王長、許褚、典韋四個人,連一個護衛和跑腿的管事都沒有;王越、王長都是平常的打扮,可是許褚、典韋身披鎧甲。

    呂布嚇了一跳,現在可是連佩劍都沒有;呂布清楚,就算自己手握長戟,和許褚、典韋馬戰也不過是平手,可要是論步戰,王越可是一代宗師,自視再高,也曉得赤手空拳與王越比劍術,最多是仗著勇猛,在臨死前重創王越,可是有王長相助,呂布估計連傷了王越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呂布性格彪悍,雖然在錢財權力麵前患得患失,但是麵對生死,呂布絕沒有一絲膽怯,當即凝神,算出自己不可能冒死殺死劉辯,幹脆靜觀劉辯的舉動。劉辯微微一笑,示意呂布坐下說:“呂布,貂蟬可是六國盟的客卿,襄楷是自殺?”

    這是郭嘉等人琢磨出來的一個結果,貂蟬是六國盟中人是大概率的事,給貂蟬安排一個客卿的位置,是因為幾次與六國盟交手,主持大局的都是客卿;襄楷的身份不好猜測,郭嘉的主意幹脆就不說,反正根據現場的情況看,並沒有激戰,就從自殺的角度來猜。

    呂布臉色一變,雖然立即恢複正常,但是落在劉辯與王越的眼裏,這一切都已經是答案;王越不得不服氣,自己終究不是一個耍陰謀詭計的人,青銅司的那幾個家夥,真的是深不可測。王長在一旁苦笑,他沒想到劉辯擺出這個場麵,就是為了詐呂布一回,還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王長本身就是六國盟的人,瞬間就想通了劉辯這個局的高明,真真假假間,呂布出現這樣的反應不奇怪,換做別的任何一個問題,呂布興許都不會這樣,隻是呂布對貂蟬愛護太切,又在幾個人營造出來的緊張氣氛下,一下子就露了餡。

    但是對於劉辯來說,這就足夠了,劉辯示意呂布不用多說,繼續說道:“如果貂蟬真有那個身份,給六國盟的人,或者某個人傳句話,我願意談判,可以封他們為番王,與鮮卑、烏桓的單於相當。要是他們沒有角逐天下的想法,大家共富貴。”

    番王,為什麽是番王?呂布想不明白,隻能強撐著說:“皇上,臣不懂你的意思。”

    “沒關係,你就把話告訴貂蟬,我等一個月的時間。”劉辯讓許褚把自己桌上的一個木盒送給呂布說:“這是給你的一個禮物,南陽的一處鐵礦,兩成的股份。假如六國盟不同意,我希望你和貂蟬不要再參與那些事了,等滅了袁紹,你回九原,去對付鮮卑人;我保證呂家的榮華富貴。”

    呂布曉得劉辯這個價碼不低,就算是六國盟奪取天下,能給自己的最多也就是這個地步了,接過木盒說道:“臣早有替皇上滅了鮮卑的心思,可惜沒有被曹操搶先了,隻要皇上給機會,臣一定竭盡全力。”

    “好,朕相信你,王長,你替朕送呂將軍出去。”

    王長答應一聲,送呂布去宮門口,外麵袁術看見呂布手中的木盒,走過來笑道:“恭喜,你成了皇上的生意夥伴。”

    呂布看看四周,低聲問:“南陽有鐵礦?”

    袁術頓時明白了:“當然,聽說鹽鐵司在桐柏山的老鷹嘴和西峽發現了兩處鐵礦,西峽的鐵礦被確定為官有,但是老鷹嘴的鐵礦被皇上當做安置何儀一部的資金來源,允許私人掏錢買。黃奎、黃射都買了一部分,皇上給你多少?”

    “兩成。”

    “啊,可以啊。”

    袁術的聲音有些大,惹得一批人看過來,袁術回頭正準備瞪一眼,卻看見孔融走過來,隻能換做笑臉:“孔大人。”

    孔融拱手行禮說:“衛將軍,我要去覲見皇上,不知道你……”

    兩人見劉辯,其實都不需要通稟,隻要看劉辯有沒有空,袁術笑道:“我沒什麽大事,一起去,呂布,就先談到這裏了。”

    “好。”呂布總算鬆口氣,回頭對王長說:“道長請回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袁術和孔融見到劉辯的時候,王越和許褚典韋都已經走了,隻有陳到和郗慮留在劉辯身邊,袁術問劉辯:“臣什麽時候開始插手江東的事?”

    “現在,”劉辯一點埋伏都不打:“你現在就可以給江東認識的每一個人寫信,尤其那些關係好的,要多謝,或者與他們做點貿易什麽。”

    袁術心領神會:“就是慢慢拉近和他們的關係。”

    劉辯想了想,補充說:“不要忽悠他們,照實說就可以,畢竟在官員的任命上.我要比袁紹富裕得多;至於錢,我們不需要宣傳。這麽說吧,除了袁紹,其他的大人物,就算回到各自的原籍,依舊可以做個太守什麽。”

    劉辯的這個開價就不是袁紹能比較的,在江東的太守任命上,跟隨袁紹的老人,都排在袁紹幾個兒子和江東豪門的後麵;袁術頓時信心百倍:“臣一定把那些人拿下,可是,皇上,江東豪門如何處置?”

    “一視同仁。”劉辯的回答很大氣:“我明白江東的苦楚,可以暫時把會稽郡設為越州都督府,把吳郡和丹陽郡設為吳州都督府,豫章郡單獨劃歸揚州刺史府。袁術,你和孔融正好把這件事上書提議一下。”

    劉辯沒打算忽悠袁術,他是想著利用會稽郡繼續向南推進,最起碼要到後來的閩粵地區吧;揚州現在名義上的地盤太大,劃分為四五個州應該差不多。

    可是聽在其他人耳朵裏,都覺得劉辯在不惜工本地拆袁紹的台,孔融笑道:“皇上,沒問題。”

    袁術更沒問題,要是傳出去是他袁術的建議,江東的那些家夥才會更加重視自己,在談判中的籌碼也會大大增加。袁術想想,還是略帶尷尬地問:“皇上,袁紹的幾個兒子怎麽辦?”

    袁術其實就是在問袁譚等人的生死,劉辯笑笑說:“放心,就是袁紹現在投降,我也會既往不咎,你懂的,每個人都要有自身價值的體現。”

    劉辯都說到這個地步,袁術實在不好意思再說什麽。

    呂布一口氣回到驛站自己的院子裏,把整件事對貂蟬一說,貂蟬也一臉驚愕:“他們都查到這個地步了,你沒說錯什麽吧?”

    呂布一臉苦惱:“我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可是楞了那麽一晃晃,估計劉辯、王長都看見了。”

    貂蟬柳眉一舒說:“或許劉辯一開始就是詐你的,現在確定了,劉辯這個人實在是厲害,一定是早就準備了幾套方案,根據現場再做出選擇。厲害,隻是你現在的價值不值這麽多啊。”

    被小妾調侃,呂布並沒有生氣,摟住貂蟬說:“劉辯說了,滅了袁紹後讓我回九原,領兵打鮮卑人。”

    “真的?”貂蟬的臉嚴肅起來,曹操現在正在雲中都督府準備動手,呂布回到九原,最大的可能就是再設一個都督府,那麽劉辯等於在把整個戰線向北麵推進。不管能不能滅了鮮卑,最起碼能恢複到秦皇漢武時期的那道防線。

    作為六國盟的人,貂蟬雖然沒有參與並州那邊的事,甚至不知道那邊的負責人是誰,但還是曉得,六國盟在鮮卑布局很多年,花費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一個小數;劉辯的做法,興許隻是為了大漢的江山,但無意間踩到了六國盟的尾巴。

    貂蟬露出一個慵懶勾人的笑容:“將軍去九原,還不知道是哪一天,現在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做點別的事情。你那個寶貝女兒來信了,我要陪左百靈到襄陽來。”

    呂布被貂蟬的神情迷住,大手已經開始不老實,聽到女兒呂玲綺的消息,呂布一激靈,頓時停住手問:“左百靈是女官,來襄陽是公事,這丫頭來做什麽?”

    貂蟬往呂布身上靠了靠,低聲說道:“你女兒是不是也想和左百靈那樣?”

    “不會。”隻是呂布說完也有些猶豫,女兒的心思他是真的吃不透,不過,要是像左百靈那樣,呂布覺得也不錯,在呂布的心中,呂玲綺的容貌可比左百靈強多了,萬一被劉辯看上呢?哪怕做不成皇後,自己不也是劉辯的嶽父,到了那時候,還理六國盟幹什麽。

    呂布不由自主地看向貂蟬,貂蟬其實一直在關注著呂布的反應,看見呂布有些心虛的目光,貂蟬哪能不知道呂布的心思,一巴掌拍上去說:“將軍,不許腳踩兩隻船。”

    貂蟬壓根沒用力,與其說是打,不如說是撩更恰當,呂布一把抱住貂蟬說:“我們現在不就腳踩兩隻船,你當真想跟著六國盟,一條道走到黑?”

    貂蟬對於呂布這個回答很無奈,隻是貂蟬這段時間仔細想過六國盟對自己夫婦的安排,忽然發覺一個問題,那些說起來胸有大誌的人,實際上並不相信自己能戰勝劉辯,所以才有這樣的布局。

    貂蟬低聲說:“將軍,這件事可不是那麽簡單的,劉辯要我傳話,其實就是把我推到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六國盟的人可不像劉辯那麽婆婆媽媽,要不然王長要逃什麽。”

    呂布放開貂蟬,端詳著貂蟬的臉,認真地問:“六國盟現在真的這麽恐怖?我看未必,要知道不是每一代都能出雄主的,尤其是劉辯的年齡在這裏,興許過個十來年,六國盟就煙消雲散了。”

    貂蟬一震:“你是說,如果六國盟不合作的話,劉辯就會對付六國盟?”

    呂布點點頭,肯定地說:“換了我是劉辯,也會這麽做;我估計劉辯隻要一動手,六國盟就會放棄天雷,讓我們直接刺殺劉辯。其實我們壓根就沒有腳踩兩隻船的機會,隻能說,是學袁紹,還是學王長;貂蟬,我喜歡你,願意跟你同生共死,你來決定。”

    貂蟬頓時感到了無邊的壓力,作為六國盟的客卿,她希望呂布就是自己的一個牽線玩偶,可以成為六國盟的一枚棋子;但是,這麽長時間相處,貂蟬對呂布多少有了一點感情,貂蟬伸出纖細的手,撫摸著呂布的臉頰說:“你是六國盟的客卿,也是劉辯的將軍,你更希望誰贏?”

    呂布露出一絲微笑說:“我不在乎誰贏,但是我感覺劉辯容易相處一些,我想站在贏家的一邊;但是你若選擇了六國盟,我就一定站在六國盟一邊。”

    貂蟬的眼中有些濕潤,呂布表現出了一個男子漢的擔當,看上去是那麽地讓人癡迷;貂蟬輕聲地說:“我會替劉辯去傳這個消息,但是消息來了,我會獨自去見劉辯,談判也好,刺殺也罷,你都不要參與。”

    呂布打量著貂蟬,不懷好意地問:“談判,你不會打算犧牲色相吧?”

    貂蟬狠狠地掐了呂布一把:“胡說什麽,你個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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