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鋒愣了一下，按照原來的曆史不是應該讓張大彪向前推進五百米再開炮嗎？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能了？

    不過他很快明白過來了：是自己對王承柱的特訓，讓他迫擊炮的射術更加精湛，可把握的有效射程也更遠了，所以射程比之前遠了五百米，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好！”李雲龍聽罷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狠狠地用迫擊炮給老子幹小鬼子！”

    接著，他又問張大彪：“突擊隊準備好了沒有？”

    “早就準備好了。”張大彪自信地說道：“團長，你就看好吧，論火器咱不如小鬼子，可是論這白刃戰，咱是他祖宗！我對弟兄們說了，咱今天就教教小鬼子怎麽做人，這不敬祖宗還行？”

    李雲龍聽了，滿意地嘿嘿笑道：“今天這一仗，你可得拿出當年大刀隊的氣勢來，多砍幾個鬼子的腦袋，給老子長長臉，這一仗你要打不出彩來……”

    他說著，左右看了看，湊到張大彪麵前小聲嘀咕道：“旅長非把我送到軍法處不可。”

    張大彪聞言，胸有成竹地問道：“團長，要是把阪田聯隊打垮，旅長是不是就不難為你了？”

    “沒那麽簡單……”李雲龍說著，指著鬼子陣地的棚子說道：“就看柱子這一炮打得怎麽樣了，隻要一炮幹掉阪田的指揮部，旅長是不會拿我怎麽樣的，鬧不好還得請我喝酒。”

    “一炮轟掉指揮部？這也太不過癮了吧。”張大彪豪邁地說道：“團長，幹脆你就省省炮彈，我們營直奔他指揮所去了！”

    “不行，硬仗沒你這打法。”李雲龍知道他勇武過人，“你小子不能隻玩愣的，得學會動腦子，別沒打著人家，把自己給擱進去了，賠本的買賣咱不幹！”

    “先幹掉敵人的指揮部，然後再衝！”

    “是！”聽到李雲龍的命令，張大彪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隻得聽令行事。

    正當眾人刺刀上槍，子彈上膛，屏住呼吸隻等王承柱開炮的時候，突然，一個通訊員不期而至，打亂了所有人的準備。

    “報告團長！剛剛接到旅部的命令，旅長命令新一團和七七一團、七七二團交易掩護後撤，從俞家嶺方向突圍，由七七一團和七七二團負責掩護新一團！”

    “後撤？”李雲龍當時就不幹了，指著前麵的地方陣地說道：“阪田聯隊的刺刀都頂到老子鼻子上了，這會兒後撤？虧他們想得出來！反正是突圍，從哪兒出去不一樣？”

    眼見李雲龍的倔脾氣上來了，即將衝鋒的他就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葉鋒心想，隻要一炮幹掉阪田聯隊的指揮部，再按原來旅部命令的路線和七七一團，七七二團交替掩護後撤，豈不是既能保證李雲龍擊潰阪田的曆史，又能讓新一團避免了強行突圍的傷亡，柱子和虎子也就不用犧牲了？

    這會兒，張大彪正好心勸道：“團長，俞家嶺方向是鬼子包圍圈的薄弱點，從那邊突圍把握性大一點……”

    要是平時，李雲龍或許會聽他的意見，但這會兒，他那把鬼頭刀都拔出來了，不見著鬼子的血，又怎麽收得回去？

    “你懂什麽！啊？我們這一撤，阪田這個兔崽子準壓上來，到那時候我們更被動！”

    看著鬼子的臨時指揮所和電台天線機會架到陣地前沿了，葉鋒知道，李雲龍的話並非毫無依據，阪田之所以敢把指揮所架得這麽前，就是吃定了新一團一定會撤退，如果這個時候撤退，正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毫無疑問會第一時間進行追殺，屆時新一團必然兵敗如山倒。

    “通訊員！上報旅部，就說新一團已經和正麵的敵人交戰在一起了，沒法撤出戰鬥。為了掩護兄弟部隊，順利地突出包圍圈，新一團團長李雲龍決心率全團向敵人發起進攻，擊潰阪田聯隊，從正麵突圍！”

    張大彪聽完了李雲龍的話，擔心地說道：“團長，你說得有道理，可，這是違抗上級命令啊……”

    “張大彪。”李雲龍兩眼注視著他，嘴裏清晰地說道：“立正。”

    見張大彪抬頭挺胸立得筆直，他悠悠地說道：“問你個問題，新一團誰是團長啊？”

    “李雲龍！”

    “大點聲兒！”

    隻見張大彪使出吃奶的勁兒吼道：“報告！新一團團長是李雲龍！一營長張大彪回答完畢！”

    李雲龍這才大手一揮：“執行命令吧！”

    “是！”

    眼見張大彪去準備突擊隊衝鋒，一直在李雲龍身旁的葉鋒忍不住說道：“團長，要不咱們就一炮轟掉阪田的指揮部，然後按照旅部要求的命令和七七一，七七二團交替掩護撤退，既能殺殺鬼子的威風，又不必違反旅部的命令，這樣不好嗎？”

    李雲龍突然把頭轉向了他，看得葉鋒心裏直發毛。

    “你小子跟了我這麽多年了，心裏什麽心思我會不知道嗎？”李雲龍走近兩步，一臉嚴肅地看著葉鋒的眼睛。

    “我……我怎麽了？”葉鋒汗都下來了：難道李雲龍看出來了？

    “以往你衝鋒，頂多就是一杆槍，十五發子彈，外加兩顆手榴彈。”李雲龍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他說道：“你再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手裏拿著九七式狙擊槍，脖子上掛著花機關，背上背著擲彈筒，肩膀上掛著一排彈夾和子彈袋，腰裏還別著七八顆手榴彈，當我是瞎的嗎？”

    “團長，我……”葉鋒剛要解釋，被李雲龍一揮手給打斷了。

    “你以為你那點兒心思能瞞得住我？”李雲龍擲地有聲地說道：“你就是想趁著部隊撤退殿後的時候，一個人去救許諾！我說錯了沒有？”

    葉鋒耷拉著腦袋，無言以對——完了，還是讓李雲龍給看出來了。

    “許諾是我批準離隊的，我有責任把她安全地接回來。”葉鋒抬起頭，認真地說道：“就算團長你要處罰我，槍斃我，我都認，隻求讓我去把許諾救回來，要不然我死都不會安心！”

    李雲龍看著葉鋒，仿佛在看一個年輕的自己：有理想有追求，認真負責，鬼點子多，但關鍵時刻決不放棄自己的戰友。

    “臭小子，我準你死了嗎？要你這麽往鬼子嘴裏送？”李雲龍看著他罵道：“一會兒柱子一炮打掉鬼子的指揮部，你就跟著我一塊兒衝鋒，咱們直接朝救許諾的方向衝鋒！”

    葉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李雲龍違抗旅部的撤退命令並不僅僅是因為要跟阪田打上一場，是為了不讓自己去冒險，而甘冒風險也要救回許諾。

    看著李雲龍堅毅的神情，葉鋒知道是自己誤會他了：“團長，我……”

    “你什麽你？你不會舍棄許諾這個戰友，難道我李雲龍就會舍棄自己的兵嗎？”李雲龍大喝道：“告訴你：隻要還有一絲活著的機會，我李雲龍就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戰友！一會兒衝鋒的時候給我機靈著點兒，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救回了許諾，我也跟她沒法交待！”

    葉鋒感激地望著他，鄭重地敬了個禮：“是！”

    此刻，鬼子的陣地上，一支勁旅也已經集結，做好了向八路陣地衝鋒的準備。

    “第三步兵大隊已經進入攻擊位置！”浦友中佐向阪田匯報道：“請聯隊長下命令！”

    “不，一個大隊的兵力不夠。”阪田大佐考慮後慎重地說道：“此人是勁敵，不可小視。命令第五步兵大隊協同第三大隊進行攻擊！這一次衝鋒，一定要徹底將他擊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