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鱗甲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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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滾滾流水和起伏的丘陵之間。怒河之戰,正式開始。
    誰也沒有想到,這場嶺南的決戰會來的如此突然。剛剛集結全部兵力的南詔人,無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惱怒異常的段破天,首先派出了自己的兩個得力將軍。他們各自帶領五千人,從兩個方向去包圍那片丘陵地帶。而且,又命令戰象出動,作為先頭部隊。在這樣的優勢力量麵前,膽敢前來主動侵犯的敵人不過是送死罷了。
    然而,他想錯了。事態的發展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在這一天一夜的功夫,有大批的戰象得了怪病,相繼倒在河邊,爬不起來了。剩下僅有的幾頭就算勉強支持,也根本就不能上戰場了。
    接到這個消息之後,段破天氣的一刀就把管理戰象的頭目砍了腦袋。所有人不寒而栗。
    這個倒黴的家夥,本來想著拖延幾天,那些大象會自己好起來。卻沒想到,敵人會在這個時候來進攻。以至於他無法再隱瞞了,白白送了性命。
    戰象的威力既然已經無法利用。現在就隻能依靠軍隊的自身力量了。不過,包括段破天在內的所有人也並沒感到太過於擔心。畢竟,在六萬大軍麵前,區區幾千騎兵算不了什麽。
    兩個奉令出擊的將軍甲環和甲胄都是莽將。他們兩個人大吼著一路前進。等到從兩邊撲進那片樹林之後,卻發現裏麵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任何埋伏的敵人。
    正在發愣的功夫。有人抬頭驚呼了一聲。兩個將軍循聲望去,這才發現樹上倒吊著許多屍體。正是最先出來對敵的那一千南詔軍。
    很明顯,他們是在遇襲身死之後,再被人吊起來的。對方的手段竟然如此殘忍,令這些南詔人無不感到憤怒。
    兩個甲將軍立刻命令撤出樹林展開搜索。大家亂哄哄的從這片叢林裏出來。還沒等重新整理好隊形呢,驟然響起的馬蹄聲就從丘陵山坡上傳了下來。
    南詔人大吃了一驚。他們抬頭望去,如同潮水漫過山坡,無數的戰馬正飛馳而下,轉瞬即至。
    “迎敵!”
    將軍甲環大吼一聲,話音未落,頭頂的一片嗡嗡聲便落了下來。這位莽將刀還沒有染血,就被亂箭穿身而亡了。
    箭雨鋪天蓋地,簡直避無可避。南詔軍雖然都穿著秘製的藤甲,刀箭難入。可是在這樣密集的箭雨中,也是傷亡慘重。一時之間,慘呼聲起,遍地狼藉。
    另一個將軍甲胄被部下用盾牌護衛,才沒有受傷。此時來不及多想,唯有死戰了。箭雨稍停,他揮刀怒吼,喝令前衝。
    對麵一片的低緩的丘陵上,韓卓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麵。此刻他心中熱血沸騰,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敵。
    終於能夠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了!這是他和所有神策軍將士的共同想法。
    在蘇鱗親自帶人解決了樹林裏的一千敵人之後。帶領騎兵衝鋒的機會就留給了他。在這片丘陵高處等待多時的神策軍,就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勢不可擋!
    在所有騎兵射空了三輪箭之後,他們拔出了長刀。借著戰馬的前衝力,便朝前方的敵兵斬了過去。
    韓卓大喝一聲,一刀就把一個南詔人的腦袋砍飛上了天。在這樣的威勢麵前,想要以步對騎,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以卵擊石。
    不同於北方的蠻胡人。南詔屬於偏僻之國,特殊的地理環境,很少有騎兵部隊。因此他們缺少與騎兵作戰的經驗。僅僅以為憑借勇氣和蠻力,就可以戰勝一切。
    但當真正與騎兵交鋒的時候,這些南詔人才忽然發現,在對方帶著萬鈞之力席卷而來的巨大氣勢麵前,他們引以為傲的截刀和藤甲根本就擋不住。
    擋不住的後果就是死亡。任何後悔都已經沒有用了。
    神策軍騎兵踐踏而過的戰場上,隻留下了滿地的鮮血和屍體。等到他們前衝力用盡,調轉馬頭再回來的時候,能夠站著的南詔人已經所剩不多了。
    將軍甲胄滿臉蒼白,他無力的抹了把臉,滿身血到處都是。他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麵。一地的頭顱滾落腳下,那都是他部下人的。
    “呦吼,還是個將軍呢!”
    一把刀橫在了他的肩頭,冰冷刺骨。騎在戰馬上的人居高臨下看著他,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甲胄無力的把自己的刀扔到了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砍了幾刀,幸好腦袋還在。不過,應該也難以活命了吧。
    “要殺就殺,何必廢話呢!”
    對方卻並沒有殺他。稍後不久,他看到料理完了自己全部部下的那些騎兵們聚攏過來。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
    然後,他感覺到那把刀離開了自己的脖子。有人向一個走過來的年輕將軍請示。
    “蘇將軍,南詔軍的兩個頭目一個戰死,一個被活捉。其他的已經全部被殲滅。這家夥該怎麽辦?”
    “不用殺他了。正好借他的嘴回去報個信。嗬嗬!”
    那個年輕將軍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他麵前。甲胄抬起頭,這麽近的距離內,如果撲上去能夠把對方弄死吧?但在四周環繞的刀鋒下,他已經終究沒有了這樣的勇氣。
    “麻煩你回去和你們那個世子說一下,就說我在這兒等著他呢。要是急著和我見麵的話,為什麽不親自前來呢?”
    甲胄不敢回話,隻是連連頭。既然有生的希望,他當然不會自動求死了。
    直到走出幾步之後,他確定對方是真的要放了自己。這才大踏步的跑了起來。不管怎麽樣,能夠活著回去再說吧!
    披著一身戎甲親自參與了這場戰鬥的裴納言從旁邊走了過來,看著那個狼狽逃竄的身影。他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
    “將軍,為什麽要放他走呢?”
    “讓他回去帶個話而已。”
    蘇鱗無所謂的回答。然後他回頭看著韓卓和裴納言,信心百倍的說道。
    “命令大家抓緊休息吧。按照預定計劃行事。相信南詔人很快就會全軍出動了。決戰就在眼前!”
    “將軍就這麽確定嗎?”
    “當然啊!因為帶領這些軍隊的人是南詔世子嘛……哈哈哈!按照那個家夥的暴躁性子,他又怎麽能夠忍耐得住呢?”
    聽到他的回答,其他兩人相視而笑,一起點頭。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麽真正的決戰果然就要到來了。
    很快,神策軍就消失在了這片戰場上。烈日之下,隻留下了遍地的屍體。偶爾有痛苦的聲音傳出來,有幾個命大的南詔人艱難的爬起身子。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失魂落魄,不知所歸。
    連滾帶爬逃回大營的甲胄,撲倒在段破天麵前,訴說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聽到蘇鱗的挑釁之語後,段破天怒極而笑。這個可惡的家夥簡直是太狂妄了!以為打勝了兩場就真的可以笑到最後嗎?!既然如此,那就來場真正的較量吧。
    他立刻命令,召集等候在不遠處的那些小國聯軍,讓他們作為前鋒,去查看神策軍的動向。
    然後,命令全部的南詔軍都聚集了起來。總共好幾萬人,都披上兩層藤甲,配備盾牌,截刀。在這樣的全副武裝麵前,就算是神策軍的刀箭再厲害,也難以傷其分毫。
    這是南詔人吸取了剛剛失敗的教訓而製定出的策略。這種特製的藤甲,既輕便又堅韌。為了對付騎兵,他們又特意裝備了五千長槍軍。隻要在戰場上靈活應用,敵人的騎兵就難以發揮出優勢。
    段破天帶著決絕之心,就這樣出發了。好幾萬人馬浩浩蕩蕩,踏出了大營。
    不遠處的怒河之水波濤洶湧。前邊的消息不間斷的傳來。作為前鋒的諸小隊,探聽的很明白。
    想必應該是聽到了大軍出動的消息,神策軍正在不斷的後退。即便是有小股的騎兵接戰,也是一觸即走,並不戀戰。
    段破天的心中又有些得意起來。他對左右說道:“看著沒有,蘇鱗的軍隊已經疲憊了。強弩之末,不足為懼。命令大軍抓緊前進,步步緊逼,讓他們得不到休息。到時候一戰可敗!”
    在他的催促之下,好幾萬人馬精神抖擻,急速前進。世子殿下已經傳下命令,此戰有功者,必重賞!若有活捉或者是取得蘇鱗首級者,立刻原地升為將軍。回去之後再請大王賞爵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南詔人恨不得現在就立刻追上神策軍,好立功受賞呢!
    不過,被南詔人認為膽怯而逃的神策軍,卻非常可惡。他們利用騎兵的優勢走走停停,卻始終無法追到他們。
    就這樣從下午時分一直輾轉到第二天中午。神策軍不見影子,倒是把自己的大軍累得疲憊不堪了。
    這幾天正好天氣炎熱,穿著這些甲胄行軍,更是令人煩躁難耐。不僅部下們開始忍不住咒罵,就連段破天和他的心腹們也實在是難以忍受。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傳來了最新消息。神策軍的騎兵就停留在前方的山嶺邊休息。諸小國聯軍已經包抄堵截住了他們的後路,請求大軍趕快前去支援。
    段破天的疲憊和煩躁一掃而空。他命令全軍開始準備戰鬥,排成陣勢,務必把蘇鱗和神策軍絞殺在這片山嶺之間。
    將近五、六萬大軍合圍,左邊是波濤洶湧的大河,右邊是連綿的山嶺。神策軍插翅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