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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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弟,赴宴不能帶兵器。”剛入禦膳房的李乘風便被人攔住。

    攔他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家人,魔羅王第二子,二王子—李清鬆,如今他已壯年,修為則已達凝氣六重。

    別看他雖有凝氣六重的修為,實際上天賦耗盡,若無靈寶,就連凝氣後期的門檻也跨不過去了,終此一生困在凝氣中期巔峰。

    李乘風並未睜眼相視,這種人物不值得被他打斷蘊養劍氣,隻是回應道:“這是木頭。”

    這!這!這!木頭算武器嗎?算吧?不算吧?

    李清鬆接著發難道:“九弟,王兄遠在王城千裏之外,便聽聞九弟大病初愈,現已重踏修行之路,王兄心猶歡喜,就是多年未見,九弟倒是對我這個二哥生疏了很多。”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我雖遠在千裏之外,但是王城內的風吹草動我都了解,你最好老實點,見了我這個二哥也不知道行禮參見?

    李乘風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袍,回道:“今日乃祭祖之日,不但祭祖還祭天,極為莊重。”

    言外之意便是我穿的公爺袍看不到?這麽莊重的日子,也不知道向我這個公爺行禮?

    二王子被原話懟回,臉色鐵青,自討無趣,便不再搭理李乘風。

    李乘風樂得清閑,走到一個角落,落座下來,他實在不明白,這二王子沒事找自己麻煩幹嘛?

    這禦膳房算是一些派係互相拉攏,互相打壓的第一站了。

    李乘風將公爺袍脫下,掛在座位上,這袍正麵繡有麒麟一團,前後雙肩各有兩隻雄獅,墨綠打底。

    公爺袍不能如王爺袍般繡金龍,隻能繡麒麟,但也展現出非一般的地位。

    李乘風此舉略有狂傲,你們聊你們的,別來找我事就行,要找事的看看我後麵的袍子,鬥嘴你們贏不了!

    整個禦膳房足足容納了百餘人,食膳期間除了漢宮秋跟李乘風打了個招呼,其餘眾人倒算是很有自覺,沒有人去招惹李乘風。

    做公爺了不起啊!至少與人爭論不吃虧,一句給我行禮,就能壓的死死的。

    至於禦膳房上的隻是一些平常妖獸,或蒸或煮或炸或烤,倒也是一應俱全。

    王城就連王室也極少有人去妖獸森林獵殺妖獸,倒不是怕了妖獸,隻是各兵各將,各司其位,沒有閑人。

    況且也不是誰都跟李乘風一樣,有那麽強的魂力,能夠避開高階妖獸。

    眾人食完膳,三五成群結伴離開禦膳房,下一站便是臥佛寺。

    雖祭天免不了血腥,但是一群禿驢又怎麽敢和王室作對,臥佛寺乃立在一座高峰上,算是魔羅國距天最近的地方。

    李乘風出了禦膳房,朝北方看去,心中想道:“不知那丫頭如今可安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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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我家公爺唯一的貼身侍女,今日你隻要提供一些幫助,待來日我家公爺必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少女衣衫破舊不堪,頭發也亂蓬蓬的,可並不邋遢,反而幹幹淨淨,手中緊攥著一兩個包子,嘴裏還狼吐虎咽的嚼著,以至於說話模糊不清。

    包子鋪老板笑眯眯道:“好說,好說,先把賬結一下,一共六片銅葉。”

    這少女正是長樂,她聽後猛的抬頭,表情並無過多變化,隻是一口將手中剩下的包子吞入嘴中,咽了幾口又是對著四周大喊道:“六片銅葉?黑店!絕對的黑店!朗朗乾坤也沒人站出來管管?”

    她這一大喊,果真是起了作用,引得來往走客,好奇駐足圍觀。

    包子鋪老板見狀臉色變化的極為難看,連連開口解釋道:“我陳大包在這鳳凰街擺攤十幾年了,怎會是黑店?諸位瞧她鶉衣百結該不會是付不起銅葉,故意嘩眾取寵吧?”

    包子鋪的陳大包言畢,周圍熟識他的小販連連開口作保,他可是遠近聞名的老實人了。

    有了其餘小販作保,圍觀之人隨即又將矛頭指向長樂,各放言辭好不熱鬧。

    長樂見狀不為所動,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咽下嘴中最後一口素餡,開口道:“本姑娘確實沒帶銅葉,幾個包子而已,吃便吃了,你們又能如何?”

    她這狂妄一語,可謂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層浪花,四周的指責聲也跟著大了許多,“報官,必須報官,讓這女娃娃知道知道吃白食的後果!”

    “依我看將她賣到醉仙閣,如此還能賺筆銀葉。”

    ......

    眾人越說越荒唐,長樂卻一言不發似是個局外人,她從袖中不緊不慢的取出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婆婆你可回來了,這群人再講下去我就想割他們舌頭了。”長樂突然看向一處開口道。

    伴隨她話音落下,圍觀之人一動一作瞬息停滯,而長樂本人更是憑空消失在了原地,隻聽得六片銅葉疊加落在包子鋪上的鐺鐺聲。

    大街上十餘人如木頭人一般,這等怪象本該敬而遠之,可偏偏有大漢壯著膽子上前,拍在其中一人肩膀上,開口道:“嘿,兄弟,你們這是玩什麽呢?”

    那人的肩膀被大漢這麽一拍,隻瞅他垂直倒地,隨後砰的一聲。

    這駭人一幕嚇壞了大漢,雙腿哆哆嗦嗦,褲腳下還傳來了滴答—滴答聲。

    畫麵一轉,酒樓中一老一少正相對而坐,年老的一身淡綠長裙,身形佝僂,幾乎全白的頭發隨風飄搖,滿臉的褶子給人看不盡的滄桑,除了雙眼還散發著往日靈光,再無半點生機,真是如黃土裏爬出來一般。

    年少的那位與前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約莫十幾歲的芳齡,不提五官,光是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便讓人眼前一亮,與她古靈精怪不符的乃是今日身著了一身破舊紅豔的長袍。

    “婆婆這次趕來的怎麽這麽慢?”長樂按捺不住開口詢問,若不是她實在難忍饑餓,又身無分文,怎會厚著臉皮賴賬?

    她自妖獸森林而出,便遇到了眼前老者,兩人一直一路結伴而行,本是一路順風的拜宗之行,卻整成了刺激斐然的逃殺之行。

    老者輕咳一聲,淡淡道:“來的人一次比一次厲害,這才晚到了兩日。”

    兩人久默不語,老者似是回憶起往日種種,眼神一厲又道:“若非我修為散去大半,又何須如此躲躲藏藏!”

    長樂聽聞輕歎一聲,她很想了解老者的過往,可麵前的婆婆從來不會多講半句。

    老者自覺失態,收斂戾氣恢複往日和藹慈祥,伸出皺巴巴的糙手,輕輕撫摸著長樂的俏額。

    “兩位客官久等了,本店招牌桂花酒來嘍。”

    人未至,聲先到,隻聽一前額綁個頭巾,肩上掛條灰布,一身麻衣打扮的小二,開口打斷了這一老一少溫馨的場景。

    老者揮揮手示意小二退下,親手為長樂酌了一杯桂花酒。

    長樂雙手接過銀杯,從鼻尖緩緩劃過,不作品鑒一口飲入喉中。

    “這世間美酒無數,婆婆為何獨喜這桂花酒?”長樂微皺眉間,隻覺苦甘苦甘的,並不對她胃口。

    老者少見的漏出笑容,回道:“這桂花酒說起來,可還是我的定情物嘞。”

    長樂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纏著老者撒嬌道:“定情物?好婆婆,快跟我這小丫頭講講嘛。”

    老者自酌一杯後,也是來了興趣,開口言道:“時間有些久遠了,那時我與他剛拜入仙劍宗不久......”

    過了片刻,長樂噗嗤笑道:“婆婆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再桂花酒裏下補藥?”

    老者點點頭,笑道:“他不將大江南北的烈酒放在眼裏,更不要提這桂花酒了,卻不想著了我的道,我與他同屋而眠,自那之後......”

    老者還未講完,神色一變瞬息收起笑臉,如臨大敵道:“真是屬狗的!我擋住他們,咱們仙劍門會合。”

    長樂聽後沒有半點拖遝不舍,隻聽‘嘎吱’一聲,破窗而出落於地麵,速度極快朝著北方隻是一溜煙的功夫便消失了身影。

    她如此果斷決絕不作矯情是因為她十分清楚,若她留下不但起不到半點作用,反而會讓老者束手束腳!

    長樂被迫卷入追殺,這一路都是裝作平常人,

    可盡管如此也隻不過清淨了幾天而已,也不怪老者怒罵一句屬狗的?追殺之人真是比狗皮膏藥還要黏人。

    長樂不作停留,連行數個時辰終是出了鳳城,夜幕降臨她不再急行,反而藏於沿途中的一小小山村中。

    追殺之人第一目標並不是她,待追殺之人遠去,她再前行。

    若日日夜夜向北急行,極易被周圍未知勢力的斥候察覺,將自身置於險地。

    故此她才做出此等選擇!

    這山村雖然不大,但也有千餘戶,此刻卻萬籟俱寂,宛如一坐空村,長樂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的夜路上,一路戰戰兢兢,身體還有些發抖。

    說起來也有些好笑,遭遇追殺仍喜笑顏開的長樂,誰能想到居然怕黑?

    她行了片刻,選中一稍顯大氣的人家,不曾通稟悄然翻過簷牆進了小院,四處打量一會,目光在馬棚處多有停留。

    長樂咬咬牙一步步走向馬棚,自言自語道:“現在你隻是個怕黑的女娃,公爺不會笑話你的,。”

    這院子單是馬棚便占去了一大半,可馬棚中卻隻養了一匹俊俏的大馬。

    這馬渾身雪白,沒有一點兒雜毛,身上很光滑就像披了一身銀甲,四條馬腿健壯有力,長得十分勻稱,脖子上的毛一綹一綹有順序地垂掛下來。

    她來到白馬前,伸出纖手來回輕撫著馬頭,白馬沒有抗拒極為溫順,馬臉上還多了一絲愉悅?

    隻見她十分熟練的翻身上馬,瘦小的嬌軀背靠在馬身上,頭枕雙手,右腿微微拱起,微閉雙眼很快便進入了夢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