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妹妹是不是生我的氣了？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林楚雲看著凝霜嵐離開的身影，聲音委屈巴巴的。

    沈淑然心裏一緊，抱錯這事兩個孩子都是無辜的，她心疼嵐兒，同樣也心疼養在身邊十幾年的雲兒。

    她歎了一口氣，拍拍林楚雲的手背安慰她，“累了一晚上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別多想，嵐兒沒那麽小氣。”

    “好，那阿娘你也早些休息。”林楚雲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看來，沈淑然還是更在意她的。

    凝霜嵐沒著急回房間，而是一直等到林楚雲出了前廳，她才離開。

    因為凝蘊殊和凝清如都不在家，院子裏黑漆漆的，唯有一絲燭火，在她房間裏跳動著。

    她皺了皺眉，悄無聲息的靠近窗戶。

    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桌子上放著一支快要燃盡的蠟燭。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香味，還夾雜著一絲血腥。

    “血腥味？”

    凝霜嵐一怔，取出凝蘊殊送她的那枚夜明珠，在房間裏尋找著。

    很快，便找到了這股血腥味的源頭。

    門口的石板上，幾滴還未幹透的血跡清晰可見。

    她思索了片刻，拿出帕子沾了一些血液，輕輕一嗅。

    下一瞬，她臉色一變，抬手將手帕引燃，又從佩囊裏取了一些藥粉灑在地上的血滴上。

    滋滋——

    很快，血跡就被處理幹淨。

    “氣若幽蘭，嗅之讓人心生煩躁之意，有些像瑩光的‘百恨’，但效果卻比‘百恨’差上許多。”

    凝霜嵐重新點了一盞燭燈，神色凝重的坐下來。

    是瑩光的毒人？還是……

    一夜無眠。

    第二日，凝霜嵐難得的起晚了，洗漱完去前廳的時候，凝硯山和凝清如都已經回來了，她掃了一圈，卻沒看見凝蘊殊的身影。

    “嵐兒醒了啊，快來用早膳。”沈淑然見她醒了，急忙轉身去廚房盛飯。

    林楚雲坐在凝硯山的身邊，笑吟吟的看著她，“妹妹還沒嚐過阿娘做的桃花羹吧？今天你可有口福了，快來嚐嚐。”

    語氣裏說不出的得意。

    凝霜嵐玩味的勾了勾唇角，仿佛沒看見她眼中的挑釁，直接越過她。

    平時幾個哥哥不在家，就連唯一見過的二哥今天也沒回家用早膳，餐桌有不少空位置，她隨便找了個寬敞的位置坐了下來。

    見她離得這麽遠，凝硯山不由得怔了怔，旋即似是想到什麽，沉吟著看了林楚雲一眼。

    凝清如也是反應過來，端著一盤杏仁酥，不動聲色的挪到了凝霜嵐身邊坐下，“小妹，你嚐嚐這個。”

    凝霜嵐挑挑眉，沒有戳破她遮遮掩掩的行為，溫聲應了句，“好。”

    看著親昵的兩個人，林楚雲低垂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晦暗。

    用過早膳，凝硯山依舊去了菜園，沈淑然和凝清如在繡房商量著什麽，林楚雲難得沒有秀優越感，獨自回了房間。

    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提昨夜的事情。

    凝霜嵐閑來無事，便知會了沈淑然一聲，決定去拜訪一下裴老。

    不管怎麽說，昨夜她確實承了裴家的情。

    也不知道裴老的身體好些了沒。

    裴老不喜歡住在裴府，平日裏都在太學後麵的小院子裏，所以她便直接去了太學，輕車熟路的找到了裴老的院子。

    裴老的院子不大，院牆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一進院子，一席席青綠色的小苗苗便出現在她的麵前，看著熟悉的葉脈，凝霜嵐腦袋‘嗡’的一聲炸開。

    這是……鈺寧花的幼苗？

    她深吸一口氣，抑製住翻騰的情緒，小心翼翼的俯身拂過一株株嫩苗，眉眼流露出一抹傷感。

    如果當年有這麽多鈺寧花，或許，重雲她就不會死了。

    可惜世上沒有那麽多如果……

    “什麽人？你在這裏做什麽？”一聲憤怒的嗬斥，把她從悲傷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