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凝霜嵐沉吟了幾秒，又回房取了枚香丸，躡手躡腳的潛進凝風淮的房間。

    一推門，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

    凝霜嵐眸光掃過塌邊堆著的酒壇，眸色沉了沉。

    塌上，凝風淮和衣抱著酒壇，眉頭緊擰著，時不時會冒出幾句夢話，一看就知道睡前沒少喝酒。

    凝霜嵐輕歎了一口氣，取出銀針在幾個穴位上紮了幾針，凝風淮的呼吸這才沉了起來。

    末了，才伸手探向他的手腕。

    四哥的脈象十分奇怪，遲滯緩慢，時而虛浮，時而有力。

    有曾中過瑩毒‘百恨’的痕跡，但似乎已經被人強行清除，餘毒未清，沉積在血液中，時刻都在影響著他的心緒。

    若不是這一身奇特的藥香，他早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了。

    半晌，凝霜嵐收回手，思忖著把帶來的香丸放進熏香爐中，經火焰的炙烤，清冷的香氣緩緩散開，不多時就充斥滿房間。

    又等了一會兒，凝風淮眉間的鬱氣明顯散了不少。

    凝霜嵐冷沉著臉，把他懷裏抱著的酒壇拿出來，替他蓋上被子，這才進了走廊最盡頭的房間。

    林楚雲此時還未睡，聽到房門打開，她猛地抬起頭。

    見是凝霜嵐，滿是血絲的眼眸中瞬間湧起一抹恨意，“你來做什麽？看到我這個樣子你高興了？”

    凝霜嵐隨手扯了把椅子坐下來，好看的眸子裏飽含笑意，“能看丞相府的大小姐淪為階下囚，我當然高興啊。”

    “凝霜嵐，你就是個虛偽的小人！”林楚雲咬著牙，恨恨的瞪著她，“用著我的身份在丞相府享了十幾年的福還不夠嗎？為什麽要賴著丞相府，還要來搶凝家人的寵愛？”

    凝霜嵐勾了勾唇，挺玩味的看著她，“賴著丞相府？嗬，又不是什麽好地方，我賴那兒做什麽？給自己找不痛快？”

    丞相府偏愛男丁，她在丞相府這十幾年，前七年受盡下人白眼，後七年直接被丟在荒廢的院子裏自力更生。

    享福？這福她還真不想要！

    她手指輕點著膝蓋，語氣森然，“林楚雲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我在找你麻煩，還是你一直咬著我不放？”

    林楚雲渾身一冷，默然。

    好半晌，見她稍稍冷靜下來，凝霜嵐才繼續道，“我不願對你出手，是因為答應了老爺子，這不是讓你得寸進尺的理由，說說吧，四哥到底是怎麽回事？”

    “嗬嗬，你想知道？好啊，那我就告訴你。”林楚雲扯了扯嘴角，勾起一個瘋癲的笑，“你這個好四哥，手裏可握著不少冤魂，風雨鎮全鎮四百多個人，一夜之間全被他殺了，那鮮血染紅了整個鎮子，整整清洗了三天都沒洗幹淨。”

    凝霜嵐微微皺起眉頭，想到四哥那天晚上的話，試探著說了句，“殺人，那不都是因為你嗎？”

    林楚雲的臉色頓時變了，癲狂的眸子中湧上一層恐懼，她瘋狂搖著頭，拚命想要掙開綁住她的繩索。

    “不是我，這不怪我，他們想殺了我，我想活有什麽錯，她們需要的是凝家血脈，我想活，就隻能給他們找一個了。”

    凝家血脈？

    凝霜嵐點著的手指驟然頓住，“所以你從那時候就知道你不是凝家親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