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對於發生在她生上的事情，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變化。

    她如往常一樣，像個正常人。

    張望月看見無恙，便說出自己要求。拿出脖子上的玉，交給了張氏。

    張氏把玉放進腰間，把三個男人，趕出門外。她自己，便在屋子裏忙活起來。

    三個男人，便坐在門口，怔怔得看著樹下那頭老牛。

    老頭道：“牛老了，嘴是越來越挑。要是真到了哪一天沒有東西吃的時候。另說枯草了，樹皮它都吃。”

    張望月道：“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老頭道：“得有大半年了，兩年前也有過一次，不過，那次是病了。”

    張望月道：“什麽病？”

    老頭看向遠方，歎道：“說不清，就是不吃也不喝。”他停了一下，又道：“好像是，它瘦了一圈。說來也奇怪，它一直看著東麵，像是東麵有什麽東西一樣。可是，東麵隻有海。它一直看著那裏，又不吃魚。”

    張望月聽後，沒有說話。

    這時，張氏半開著門，把水桶遞了出來。她道：“再提兩桶涼水過來。”

    張望月接過水桶，打了兩桶，遞了過去。

    然後，張望月又回到原先坐著的地方。

    張望月道：“你我隻見過一麵，為何要幫我。你可知昨日與我對戰的，是什麽人？”

    老頭道：“我當然知道，星光聖君嘛。你是不是在好奇，或是在疑惑？”

    張望月沒有說話，看向老頭。

    老頭道：“羅王是我師父，阿木是我孫子。羅王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你可記得說書人？”

    張望月道：“記得。”

    就是他，賣給了張望月兩個字。

    老頭道：“他也是羅王的人，是我弟弟。魏雷。”

    張望月聽後，心裏吃驚。腦海之中，想了想，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過了一會，張望月又道：“看來羅王，並不是什麽也沒有留下。”

    老頭笑笑，走到老牛跟前，才說道：“還早。”

    然而根本不早了，時候到了傍晚。

    這時，張氏再次把門打開，她道：“女的洗好了，那些個男的，你們自己招乎著吧。”

    她說著，把手裏還濕著的布，丟到了張望月懷裏。

    張望月看了一眼布，站了起來。走到屋子裏，他便給張吹煙、承遼、田不忘、覺塵、李摘星、獨孤傲然、阿樹、阿陽擦了擦身子。

    一直忙活到晚上才停下。

    於是，張望月一動不動。瞪大眼睛，最後他把布丟在了地上。跟著，他又把布撿起。放進水桶裏，自己洗了一把臉。

    夜深時候，田不忘第一個睜開了眼睛。張望月便走了過去。

    田不忘四下裏，看了看，又抬頭，看向張望月。說道：“好久不見。”

    張望月回道：“好久不見。”

    跟著，田不忘站了進來。他身子一擺，張望月欲要上前去扶。田不忘卻是伸出了手，阻止張望月不要再上前。

    於是，張望月停下步子。

    田不忘便拖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到門外。坐在門前，抬頭看著遠方。

    張望月隻遠遠得看著，心中難受。

    月光灑落下來，張望月看著門外。卻是看到了自己掛在牆上的風塵刀。

    跟著，張望月走到外麵，來到木樹跟前。折下一樹枝。

    往屋走，路過田不忘時。也未看他一眼。進到屋子後，張望月便把風塵刀拿在手裏，去削那根樹枝。

    枝屑，被他一點一點削落，弄得滿地都是。

    再過一會，隻看張望月削出一刀小劍出來。隻有手指那麽大小。

    張望月看著手裏的劍，又看了一眼門外的田不忘。便是走了出去，把劍遞給田不忘。

    說道：“從頭開始。”

    田不忘看了一眼，輕聲道：“我練的是刀。”

    張望月道：“我知道。”

    田不忘道：“既是如此，為何給我劍。”

    張望月道：“你武功盡廢，不能再練以前刀法。”

    田不忘沒有說話。

    張望月把劍，放在了田不忘麵前之後。又回到屋子裏，拿出紙筆，寫下孤燈劍陣。寫滿了五頁紙，走到門外，把紙塞進了田不忘懷裏。

    田不忘一動不動。

    然後，張望月回到屋裏。睡下。

    到了夜更深時，張望月聽到門外有動靜。便下了床，推開門，看去。

    卻是瞧見田不忘麵前，那把小劍，懸了起來。他心中又喜又驚。

    隻看田不忘右手一指，那把小劍，飛了出去。於長街上，轉了一圈，又飛了回來。

    突然停住，在一處漆黑的地方，落在地上。田不忘長呼一聲，他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田不忘站了起來。走到遠處，彎下身子。撿起那把小劍，細細看著。

    不言不語。

    張望月關上了門，坐在椅子上，暗自出神。忽看床上覺塵動了動。於是，張望月走了過去。

    覺塵慢慢睜開眼睛。

    他臉上露出笑容，張望月以為是覺塵故做堅強。

    覺塵道：“會好的，我懷有不死神功，可以恢複。”

    張望月信以為真，心中放下好多。

    於是，覺塵便是盤腿而坐。

    這一晚，張望月就是睡不著了。他走到門外，坐在老牛旁邊。

    那隻老牛，便是一直看著張望月。

    張望月從它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他感覺，自己和屋子裏的人，不一樣。

    這使他，對自己起了懷疑。

    便說道：“你是不是，也這樣看。”

    老牛沒有說話，還轉過了頭。

    見後，張望月苦笑一聲。直接躺了下去，看著星空。

    田不忘練劍的聲音，於他耳邊，也是越來越弱。於是，張望月慢慢閉上了眼睛。

    直到聽到一聲響時，張望月睜開眼睛。隻看，天已亮了。

    便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衝到屋子裏。

    隻看，地上躺著李摘星。他緊皺眉頭，大哭出聲。他的師父獨孤傲然，上前安慰。

    這時，張望月想起李摘星的尋春刀，被自己弄丟了。

    跟著，張望月把頭抬起。便是瞧見，張吹煙正看著自己。

    邁出步子，走上前。

    說道：“吹煙叔。”

    張望月聲音哽咽。

    張吹煙臉上露出笑容，擺了擺手。說道：“我都這個歲數了，人生得失，早已看透。隻要你們沒事就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