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裴漢明訕笑，“弟妹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事情已成定局，沒有回頭的餘地，而且……”

    而且當時他知道裴陌陽已經和溫晴同床了，所以才和甄姬兒就寢。

    “而且什麽？”溫晴盯著他看了幾眼，忽然明白了，她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說，“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時候我和裴陌陽已經……”

    裴漢明微微頷首，用力歎了一口氣：“這都是命。”

    既然是命中注定的，那就不再追究了。

    溫晴性子豁達，所以並不在乎相公是誰，左右都是她不喜歡的男人，就是有點想不通這件事。

    如果是溫姑娘，那一定心痛而死。

    為了溫姑娘，她才想知道真相。

    “好吧。”她也深深歎了一口氣，“既然是注定的姻緣，那我也不必再糾結。對了大哥，我和裴陌陽說好了，一年後和離。”

    裴漢明沒想到她性子豁達至此，和他們大梁的女子實在大相徑庭。

    比如甄姬兒，在得知這件事之後還在他麵前鬧了一場。若不是他想盡一切辦法哄她，隻怕她不願順從自己。

    而麵前的溫晴，似乎毫不在意這些。

    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子？

    “你們真的要和離？”裴漢明驚愕。

    溫晴爽快地微笑：“那是當然，我遲早都要離開這裏，就算不和離，我也不會一輩子留在這裏。裴陌陽已經失去了心愛的人，我可不想因為我，再讓他沒了娶妻的機會。”

    裴漢明發愣似的看著她，遲疑地笑笑：“沒想到弟妹如此慷慨。”

    “嗬，還好吧。”溫晴洋洋得意。

    *

    兩人在祠堂交談，側身躲在祠堂門外的人，將這一切全部收入眼底，站了一會悄悄離開，跑回了清楓院。

    裴陌陽正在書桌前作畫。

    “少爺，少夫人心情好得很，和世子有說有笑。”裴陌陽的貼身小廝文來，笑著向他稟報，“少爺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裴陌陽瞥他一眼：“誰說我擔心她了。”

    “哦，我說錯話了。”文來拱了拱手，抬眼瞟著裴陌陽，小心翼翼地問，“少爺既然不是擔心少夫人，為什麽讓我去看她？”

    在裴漢明走進祠堂之後，裴陌陽便讓文來去看望溫晴，不過他隻是說讓文來去看看，並沒有給溫晴準備晚飯，也沒說關照她。

    當然他不會真的關心溫晴。

    裴陌陽放下手中的筆，低頭吹了吹墨汁，過了一會淡淡地回答：“她剛來王府，便攪得王府不得安寧。我擔心她再做其他事，所以讓你過去看看。”

    “可……”文來欲言又止。

    裴陌陽知道他要說什麽，便替他說了：“你想說大哥過分關心溫晴？”

    “嗯，”文來點了點頭，“甄姑娘成了世子妃，少爺獨自憂傷。如今世子又處處照顧少夫人，我想……如果少夫人也看上世子，那少爺豈不是……”

    一個女人都沒有了。

    裴陌陽輕聲笑笑：“那個溫晴原本就屬於大哥，如果大哥喜歡的話，我很樂意把她還給大哥。至於姬兒，我覺得對不起她。”

    文來深深歎口氣。

    忽然王妃從門外走進來，低聲嗔道：“這種話，可千萬不要被你大哥和父親聽見。”

    “母親。”裴陌陽下意識抬頭，繞過書桌走出來請安，“這麽晚，母親怎麽來了？”

    文來行了個禮，默默地退下。

    王妃拉著裴陌陽坐在圓凳上，麵含歉意地說：“哎……若是母親發現喜娘有問題，她們便不會入錯洞房。”

    她內涵王喜娘就是罪魁禍首。

    裴陌陽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頷首道：“王喜娘死了，我們就不知她為何要這麽做了。母親，您覺得會是溫家人做的嗎？”

    “母親也不知道。”王妃搖頭，“若真是溫家人做的，溫晴應該是不知情的。不然她為什麽要出府去見王喜娘，我猜她也是被蒙在鼓裏的。”

    裴陌陽也是這麽認為的。

    從溫晴對他的態度上來看，她對自己應該沒有什麽期盼，反倒對大哥充滿情意，如此細想一番，便能發現她應該也是不知情的。

    “嗯。”他疏離應聲。

    王妃扶著他的手背，笑著勸他：“溫晴這孩子雖然有些胡鬧，但我覺得很不錯，不然當初也不會同意讓她嫁給你大哥。雖然他父親官職不高，但好在溫晴長得水靈，聽說她還會持家，娶了她，不會有錯。”

    裴陌陽沉默。

    “我罰她去跪祠堂，你是否有意見？”王妃笑著問他。

    裴陌陽噗嗤一笑：“她的性子太張揚，理應被罰，母親隻是罰她跪一夜，這根本不算懲罰。”

    “那就好，”王妃笑嗬嗬的，靜了一會，忽然看了一眼門口，低聲勸他，“往後私下不要再和你大嫂見麵，記住她如今是你大嫂。”

    婚後，裴陌陽每每想起甄姬兒躺在大哥的身邊，心中十分壓抑。

    所以當甄姬兒給他一個眼神時，他就按捺不住想回應她。

    兩人時常在無人的花園角落裏，略微解解相思。

    “……母親，我與她隻是站在一處說說話，並沒有做什麽。”裴陌陽低著頭，“母親也知道，我和姬兒曾經相愛，忽然成了叔嫂，心裏一時無法接受。”

    王妃為了讓他轉變心思，小聲對他說：“你是我兒子，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大嫂就不一樣了，你想著她，她可不一定想著你，我的傻兒子。”

    “……母親這是什麽意思？”裴陌陽感覺王妃在刻意詆毀甄姬兒。

    王妃皺眉瞥他一眼，多餘的話沒有明說，隻是提醒他：“如今她是你大嫂，你隻要記得這一點便好。你大哥身體一直不好，還不知能活幾年，你就莫讓他傷心了。”

    提到這事，裴陌陽歎了一口氣。

    正是因為裴漢明的身體不好，所以他才願意讓步。

    “等你大哥……”王妃話到嘴邊，忽然停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