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溫晴故意安排溫季美和裴陌陽坐在一起，她借口要和大哥溫俊來談事，所以巧妙地交換了位置。

    裴陌陽聰明過人，自然看出她心裏的小九九。隻不過當著溫家人的麵，他沒有當麵戳穿她。

    在回王府的路上，他便忍不住說了：“不要在我麵前耍小聰明，你的那點小伎倆，還不夠資格在我麵前顯擺。”

    溫晴正在看窗外風景，忽然聽見他說這樣的話，她有點茫然，回頭發愣似的看著他：“我沒有聽明白，你什麽意思？”

    裴陌陽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溫季美。”

    “你喜歡麽？”溫晴忽然靈機一動，想要調戲他一番，“我妹妹樣貌雖然差一點，但比起甄姬兒並不差，她還是溫家的嫡女。”

    她臨時做一下紅娘。

    裴陌陽瞥她一眼，覺得她很無聊，他掀起窗簾看了一眼，立刻大聲叫停了馬車，自顧自地走下馬車，一邊吩咐馬夫：“送少夫人回去。”

    “是的，少爺。”

    溫晴挑起窗簾，偷偷看著他，見他走進了路邊的酒樓，她有點好奇，想了想她也叫停了馬車，直接打發車夫回府了。

    她悄悄溜了。

    關於裴陌陽為什麽要去酒樓，她沒有任何興趣，隻要他不處處和自己作對，她就燒高香了。

    離開大街，她又去了那條河邊，找不到王喜娘，她總是心裏不安。感覺時刻活在別人的眼中，任由別人拿捏。

    她四處打聽，找到死者的家，可是已經人去樓空。

    “全部都走了？”她慢騰騰地走在河邊，心中充滿了疑慮，找不到作畫的老者，又找不到喜娘，她便不知道如何往下走了。

    難道真的混吃等死嗎？

    她有點不甘心。

    *

    回到王府，她在回廊上遇見裴漢明，笑著問他：“大哥身體又好了？”

    這話有質疑的意思。

    她本來隻是開玩笑的，但裴漢明卻多了個心眼：“弟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說我是裝的嗎？”

    “當然不是。”溫晴抿嘴笑笑，看著他忽然好奇地問：“大哥會作畫嗎？”

    裴漢明錯愕，似乎跟不上她的節奏，遲疑地點頭，好奇地問：“這又是什麽意思？”

    溫晴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他低語：“我想請大哥幫我畫一幅畫，不知道方不方便？”

    作畫？

    裴漢明心如明鏡，麵無波瀾地笑笑：“自然可以。你隨我去藏書閣，陌陽時常在那邊作畫，那裏筆墨都是現成的。”

    “好。”溫晴跟著他去了藏書閣。

    裴漢明打發了小廝，隻和她獨處。

    兩人並肩坐在書案前，裴漢明笑著問：“畫什麽？”

    “一個老爺爺。”溫晴托腮回想，“長方臉，單眼皮，鼻子……高挺，牙齒有點齙，臉上還有很多老年斑。頭發花白，個子不是很高，和大哥差不多。”

    聽到最後一句，裴漢明微微一愣。

    個子不是很高，和他差不多？

    這不是變相在說他個子矮嗎？

    他笑著打趣：“弟妹這是在說大哥個子矮嗎？”

    “啊？”溫晴愣神，盯著他笑了，沒發現他的異常，“你就按照我說的，幫我畫出來，讓我看看像不像，因為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好。”裴漢明低著頭認真地作畫。

    溫晴趁機盯著他看，見他氣色尚佳，便開口問：“大哥，為什麽我覺得你不像個病人，雖然你體質很弱，可氣色卻很好。”

    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

    “……”裴漢明拿著毛筆的手，微微一頓，“因為我和弟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感覺很輕鬆。”

    這句話讓溫晴放鬆了警惕，隻覺得他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她笑著說：“我就是一個比較隨意的人，所以讓你感覺輕鬆。誒大哥，你知道那個死去的婦人，其實不是王喜娘嗎？”

    “是麽？”裴漢明扭頭看著他，挑了挑眉，“我整日在王府，不知道外麵的事情。”

    溫晴歎氣：“我覺得很奇怪，總覺得哪裏不對。剛才我又去了河邊，還去找了死者的家，可是他們一家人都搬走了。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嗯，確實奇怪。”裴漢明低著頭問，“你為何一定要去調查此事呢？即使找出原因，也無法再換回來，隻會讓你糟心。”

    他一邊作畫，一邊幫她分析，“或許有人從中做了手腳，隻是你不知道而已。成親那天，人本來就多，又因為你和姬兒同時進門，定是慌亂一片，出錯的機會本就很大。”

    溫晴若有所思。

    “畫好了。”裴漢明放下筆，請她過目。

    她伸長脖子，盯著畫像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誇他：“太厲害了，他就是我那天遇到的老爺爺。大哥，我隻是簡單跟你說了他的五官，你便畫出來了，太像了。”

    都說古人作畫厲害，果不其然。

    溫晴舉著畫像看了看，皺著眉說：“這個人現在不知道去哪了，那天就是他告訴我王喜娘在河邊等我，我覺得他有很大的嫌疑。”

    裴漢明抿嘴笑笑，扶著書案站了起來：“行了，你慢慢看吧，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好，謝謝大哥，大哥慢走。”溫晴往書案中間挪了挪，把畫鋪在書案上，低著頭盯著畫，過了一會自言自語地問，“為什麽要騙我呢？”

    “因為你笨。”裴陌陽忽然走進來，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

    她抬頭看著他，又探頭看了一眼門口，剛才聽見腳步聲，她以為是裴漢明，所以沒有抬頭看，沒想到居然是腹黑男。

    “你不是去酒樓了麽，怎麽回來了？”

    裴陌陽彎腰拿起案上的畫，看了兩眼便知是裴漢明的傑作：“這是大哥畫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