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立身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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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前夜,陳錄父子三人被殺。
    頓時就在上海立馬又引起了軒然大波。
    上海各界,以及南京各界為此,都紛紛震驚不已。
    這個新年注定是過不好了。
    南京維新政府的相關負責人聽聞此消息,當即就是暴怒不已。
    一個電話就打到了上海市市長傅以行的家裏。
    據傅家人傳出來的消息說,那通電話語氣淩厲,措辭也是激烈無比。
    好像傅以行為此還跟對方吵了起來。
    後來聽說,維新政府那邊更是放下狠話,要是上海方麵抓不到真凶,就跟他們沒完。
    氣憤不已的傅以行,則是一個電話打到了餘凡家裏。
    最近上海市政府的職能劃分,重新進行了調整。
    餘凡原本是負責城市規劃建設的,不知為何這次調整之後,反倒成了上海治安主管副市長了。
    因此,傅以行將電話打到他家裏並沒有什麽問題。
    上一次因為傅家少爺的事情,餘凡和傅以行是產生過衝突的。
    當時,餘凡是得理不饒人,讓傅以行好使一陣難堪。
    這一下,傅以行總算是逮住了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為難餘凡了。
    話語中自然是很不客氣的。
    說什麽,要是餘凡管不好上海的治安,他一點也不介意向上麵建議換掉他。
    麵對著傅以行的責難,餘凡也隻能承受著。
    沒辦法,他是負責治安的主官,他不擔這個責,誰擔這個責了。
    陳錄被殺的消息,日本人也很快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陳家人向警察廳報案說,是什麽入室搶劫殺人,家裏的錢財也損失不少。
    對於這個情況,日本人可是半個字都不相信的。
    上海是青幫地界,有幾個不長眼的敢來太歲頭上動土?
    除非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太長了。
    所以,不是他們說是入室搶劫殺人奪財,就一定是這麽回事的。
    他們直接懷疑,這事根本就是中方的情報部門做的。
    至於到底是那方做的,他們就不好斷定了。
    畢竟軍統、中統、中共,甚至說是抗日救國軍,都有可能幹這事。
    因此,日本人半點猶豫都沒有,一個電話就打到了李士群那兒。
    打電話給李士群,那是因為現在76號,他李士群說了算。
    所以此事不落到他頭上,又落到誰頭上了?
    不過他可不怎麽想。
    本來他就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何況還聽說這案子本身就隻是一個入室搶劫殺人案而已。
    像這種案子,丟到上海警察廳得了,大過年幹嘛還要勞師動眾?
    可是人家日本人說了,這事可能是某個情報機構的人幹的。
    你76號必須限期破案,給上海市民一個交代。
    聽到這話,李士群當即就翻了翻白眼。
    交代?
    給誰交代?
    大過年的,打攪我過年的雅興,誰他媽又給我交代了?
    還有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來我往的,有什麽好查的嘛?
    查來查去還不是哪個結果。
    不是軍統的人幹得,就是中共那些人幹的。
    有什麽好說的嘛。
    當然,這些話李士群是不敢當著日本人麵說的。
    畢竟他要坐穩76號的位置,就必須還要日本人的支持。
    沒了日本人的支持,其實他啥也不是。
    接完日本人的電話,李士群一個電話立馬就打到了萬浪生那裏。
    反正這事就交給他了。
    日本人限期他十天破案,他就限期一處七天破案。
    像這些事情就是如此,一級壓一級嘛。
    至於能不能破案,那兩說。
    總歸是要先做做樣子的。
    說完李士群這邊,再來說餘凡那邊。
    餘凡掛掉傅以行的電話,坐了不到半分鍾,立馬就撥出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自然是打到警察廳的。
    他打這通電話過去,就是詢問具體情況的。
    警察廳負責人一聽到是餘凡的聲音,趕緊就將了解到的情況做了一個匯報。
    包括案發現場的勘察數據,情況匯總等等,都一並告訴了餘凡。
    餘凡聽完,隻是說了一句盡快將情況整理成冊報上來,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收完線,餘凡靜坐了幾分鍾,轉頭就將穀雨和趙子衿倆叫到了客廳裏。
    “說說吧,昨晚事情是不是跟你們有關係?”等待著穀雨和趙子衿兩人坐下,餘凡就當即開門見山的說道。
    “啥事情啊?”趙子衿一陣莫名其妙的樣子反問著餘凡。
    而穀雨,同樣是裝作一臉懵逼的樣子。
    “你們不要跟我說,這事跟你們沒有關係?”餘凡冷笑不已的看著兩人。
    他剛剛詢問警察廳那邊情況時,發現一個驚人的巧合。
    陳家案發的時間,竟然跟穀雨他們倆昨晚出去的時間是吻合的。
    如此說來,他們倆是有這個作案時間的。
    隻是作案動機,他此時還沒有想到。
    當然,他也根本沒有將穀雨往哪方麵上去想。
    上次戴森被抓之時,嵩明曾經通過他找到穀雨,希望他伸出援手搭救一番。
    不過當時穀雨是當場就拒絕了嵩明。
    因此,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穀雨會跟軍統扯上關係。
    此番詢問兩人,他其實就擔心他們倆而已。
    萬一他們跟那些事情扯上關係,那是會害了自己的啊。
    “嶽父,你說什麽跟什麽有沒有關係,我怎麽是一點也沒有聽懂啊。”穀雨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反正這事他就打定主意了,就是要跟餘凡打迷糊仗。
    不管問什麽,不知道就完了。
    見著兩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餘凡也是有些迷糊不已了。
    “你們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他繼續問著兩人道。
    “父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看你緊張成這樣?”趙子衿也是故意不解的問道。
    “真不知道?”餘凡說著有看了看穀雨。
    穀雨一臉不解:“嶽父,我都不知道你在說啥,我知道啥啊。”
    瞧這樣子,兩人看來是真的不知道了。
    餘凡隻得將陳家的事情向兩人說了一遍。
    “父親,你剛剛竟然懷疑我們昨晚出去殺了陳家人?”
    “我真的想問問,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啊。”
    餘凡剛剛一說完,趙子衿當即就質疑他來。
    麵對趙子衿的質疑,餘凡也是一陣尷尬不已。
    於是,他立馬對著兩人解釋了起來。
    “現在的情況,你們有不是不清楚。”
    “但凡跟那些事情扯上關係的,都很難善了。”
    “為父這是擔心你們啊。”
    說這些話時,他的神情中充滿了無盡的擔憂。
    不難看出,對穀雨和趙子衿的關心,一點是不摻假的。
    餘凡對此是擔心不已,趙子衿則是一副口無遮攔的樣子說了起來。
    “像這種大漢奸,早晚都會有人朝他們動手的。”
    “我倒要感謝這些無名英雄,為上海除了一大禍害。”
    聽見趙子衿這麽一說,餘凡當即就開口訓斥了起來:“都已經嫁人了,怎麽說話還這麽不知輕重,你是非要惹禍上身才甘心是吧?”
    “我倒覺得子衿這話說得很對。”餘凡訓斥,穀雨則是跟他唱起反調來。
    “穀雨,你平常做事都是極有分寸的,怎麽今天也是這般不思考?”餘凡有些不滿的訓著穀雨道。
    穀雨輕聲一笑:“嶽父,難道我這話說得有什麽不對嗎?”
    有什麽不對?
    真沒有什麽不對。
    要不然早前因為戴森之事,就不會餘凡就主動給自己找一條退路的事了。
    隻不過這些事情都是要做的偷偷摸摸的,絲毫不敢有半點把柄落在他人手上。
    要知道這些事情一旦傳出去,都是掉腦袋的事情。
    “不管對不對,你們不要再那出來說了。”
    “生怕給自己惹不上麻煩是嗎?”
    被兩個年輕人連番懟了數句的餘凡,氣呼呼的瞪了兩人一眼,起身就準備朝書房而去。
    “父親,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就這麽準備躲書房了?”趙子衿見狀,立馬就叫住了他。
    被叫停的餘凡,又是氣呼呼的瞪了兩人一眼,然後很是無奈的坐在了沙發上。
    “我說你們兩個啊。”餘凡指了指兩人,歎了口氣之後,終是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其實嶽父啊,我知道心裏擔心什麽。”
    “不過這話要是說回來,有些事情光是擔心是沒有用的。”
    “其實我倒覺得,你現在這位置才是最為敏感,才是最應該注意分寸。”
    “如今這上海,已經太多前車之鑒,不要最後將自己陷進去的好。”
    穀雨見著餘凡不說話,倒是開始勸說起對方來。
    餘凡是何須人也,放到那裏也算是人精一個。
    聽著他這話,立馬就抓住了其中毛病。
    什麽叫不要將自己陷進去的好?
    你現在替日本人做事,難道就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要是不想麻煩上身的話,怕是你才是最應該不要給自己找太多麻煩。
    於是,餘凡似笑非笑的,虛著眼睛瞄向了穀雨。
    不過穀雨也不是一般,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知道,餘凡是以為找到了自己話語中的漏洞。
    “嶽父,你可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可還沒有傻到給自己挖坑的程度。”
    “不管是丁默邨,還是李士群,抑或又是日本人幹的那些事情,哪一件能跟我扯上關係?”
    穀雨立馬就說出了餘凡心中所為的漏洞。
    過去經曆的事情,看似每一件事情,穀雨都有參與其中,實則很多事情都跟他沒有直接的關係。
    因此就算是他如今的身份,未來有一天清算,也是算不到他頭上。
    除了這表麵上的,暗地裏的身份,才是未來他立身的根本。
    軍統,這個身份就足以讓他解釋清楚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