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秦頡問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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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靜……死一般的沉靜……

    兩軍士卒,各個瞠目結舌,愣在當場。

    周倉在南陽一帶的勇名,幾乎人人盡知,官兵數次攻打,沒有任何一員武將可以在他手中撐過二十回合,如今居然被那個中年男子一合劈下馬來。

    此刻,躺在地上,沒有人還知道他是死是活,隻看那仰天一口濃血,所有人心裏不禁猶如京鼓。

    眾人雙腳,已經不聽使喚,嘴巴,也無法張開,一杆杆黃色的旗幟,在雙手無力握拿的情況下,紛紛掉落地上,隻聽一陣陣哐當哐當的聲音,黃巾賊中,許多人的武器也丟落在地。

    驀然間戰鼓震天,漢軍後陣鼓手瘋狂擂動,一陣陣壓不下來的歡呼,仿佛要穿破雲霄。

    南陽郡國兵在周倉手中吃過太多苦頭,如今隻看那個新任的都尉居然一刀將在他們心中猶如殺神的周倉,砍下馬來,數個月的怨氣頓時發泄了出來。

    黃忠看了一眼黃巾賊眾各個蒼白的臉色,冷笑一聲,揚天舉起大刀,大聲吼叫道:“漢軍威武!”

    漢軍官兵受到剛才一戰的刺激,同時瘋狂的舉起兵器,呐喊起來:“將軍神威!漢軍威武!”

    黃忠回過頭來,看手下士卒漲紅的臉,不禁暗自點了點頭,士氣終於開始恢複了……

    周倉戰敗,黃巾士卒頓聽漢軍潮水般的吼叫,各個臉色蒼白,但看黃忠看了過來,當即有人大聲吼道:“快逃啊!”

    一時間,黃巾賊寇騷亂無比,紛紛丟盔卸甲,向這宛城奔逃而去!

    黃忠眼睛閃過一絲冷芒,大刀向前一揮,大喝一聲:“全軍進攻!打破宛城,屠滅叛逆!”

    此時漢軍士氣已經高昂無比,黃忠一聲令下,身後漢軍頓時人人爭先,向著黃巾潰兵掩殺上去。

    黃忠策馬來到周倉身邊,正欲舉刀梟下他的級,驀然間隻見他手指一動,黃忠微微一愣,想了想,又對衝殺而來的親兵道:“給我把他綁了!”

    “啟稟大人,黃忠將軍此戰大敗敵軍,生擒反賊大將周倉!如今黃將軍正命人,將那賊眾解送而來!”秦頡中軍慢條斯理的緩緩向這宛城進逼,但聽探馬一臉興奮的衝了過來,大聲報告道。

    秦頡一身戎裝,氣勢肅殺,麵沉如水,但聽黃忠得勝,臉色微微升起一絲喜色,低聲道:“宛城攻破否?”

    探馬這才一臉喪氣道:“黃忠將軍本欲乘勢掩殺,一舉殺進宛城,不過還未殺進,賊軍眼見我軍大勝,龜縮城內,隻放亂箭逼退我軍。

    宛城卻是未被攻下!黃將軍一日來連番叫戰,賊眾膽寒,不敢出戰,黃將軍無奈隻得舉兵強攻,不過,我軍兵少,賊軍人多,一時負隅頑抗,折損卻是不小,將軍正命人請大人兵發宛城,合圍賊眾!”

    半晌,秦頡摸了摸下巴上的長須,這才揮了揮手,讓人帶探馬下去休息,接著略微躊躇了一下,頓時對左右下令道:“傳我軍令,全軍停止進軍,大軍安營紮寨!”

    “大人,如今黃將軍大勝,我軍初戰告捷,正該鼓舞三軍,一舉拿下宛城才是!此地距宛城不過數十裏路程,便是加快腳程,天黑之前定然能到。

    眼下黃將軍手中兵馬不過千人,且大多是收攏的南陽潰兵,如何能堪大用!若賊眾反應過來,十數萬反賊從四麵匯合,恐怕更難攻下,尤其更是置黃將軍於險地啊!末將實在不明,大人為何下如此軍令?”秦頡軍令剛出,左右部將之中便有人出聲大聲喊道。

    秦頡放眼看去,卻正是軍中那名年輕的小將文聘。

    但看文聘漲紅著臉,一臉不忿的樣子,秦頡心裏微覺好笑,這個才加入自己麾下不久的小將,英姿颯爽,年紀輕輕便展現出了不凡的武藝和謀略,秦頡尤其對他器重不已,此刻聽他出言,眼裏當即閃過一絲讚賞。

    不過,秦頡心裏早有主意,如今卻依然揮了揮手,斥退文聘,環顧左右沉聲道:“我自有用意,眾將不必多言!”

    文聘看秦頡堅決的模樣,心知這個太守一但下了決定是不會輕易更改的,當即滿臉不平的退回隊列之中,隻是持槍的右手由於過於用力,一時青筋暴漲,眼神更是關切的望向北方。

    文聘的故鄉,正是南陽宛城!而黃忠,更算他的半個師傅!

    兩人同在江夏之時,時常比武切磋,第一次,年輕氣盛的文聘在黃忠手中連一招都走不過。

    這個倔強的年輕人,卻在無數次的失敗中,飛速的成長,展現出的巨大潛力,終於引起了黃忠這個的注意,漸漸的開始指點起他的武藝,如今的文聘已經可以勉強在黃忠手中接下十招!

    南陽黃巾禍害宛城多時,單看那十餘萬的數量,文聘便覺得心驚不已,雖知黃忠武藝高強,常人不可能傷得了他。

    但平常人對數量巨大的差距還是讓他深恐黃忠有失,當晚,文聘輾轉反複,一心擔憂黃巾擾亂故鄉,又擔心黃忠的安危。

    文聘如今畢竟還是太過年輕,尚未有日後為曹操獨鎮一方時的沉穩。在秦頡散會之後,在自個帳中來回走動,難以入睡。

    秦頡在帳外看見裏麵燈火閃爍,人影來回浮動,隻搖頭苦笑不已,半晌,這才幹咳一聲走了進去:“如今快過兩更,仲業為何還不休息?”

    文聘但見秦頡進來,微微一愣道:“大人為何深夜到此?”

    秦頡淡笑不語,自顧自的坐到地上席位,翻看了一下案幾上的文聘來不及收拾的兵法書簡,忽而出聲道:“你觀我軍與黃巾賊寇區別在何處?”

    文聘不知秦頡為何有此一問,半晌整理了一下,這才答道:“黃巾賊寇肆虐州郡是為不義,抗饒天威是為不忠,不通謀略是為不智,戰力參差是為不用,我軍處處猶過於彼,唯數量不可與之爭鋒……”

    秦頡微微一笑,放下書簡,接口道:“你以為我軍此行,能一戰功成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