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想要反駁，可偏偏又沒有什麽立場，隻能遲疑著開口提點一般：“注意不要地圖炮。”

    陸鹿輕哼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那個保潔大媽是扔垃圾的時候發現了屍體，那會兒屍體已經被垃圾掩埋了，對嗎？”

    “對。”莫林皺了皺眉，神色有些莫名。

    “哪裏不對？”

    陸鹿忍不住思索：“既然保潔大媽都能看到一撮頭發，證明這屍體一開始放的不深，沒理由上一個扔垃圾的人看不到啊。”

    陸鹿瞪大了眼睛：“為什麽報案的是保潔阿姨，不是上一個扔垃圾的人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莫林豁然起身：“走，我們再去一趟那個公司。”

    第二次進入公司大門，前台的女子都對兩人有了映像。

    這回不用莫林主動去掏證件，這女人就笑著迎了上來：“請問還有什麽問題嗎？”

    “麻煩你，咱們公司的垃圾一般都是怎麽處理的？”陸鹿放緩了語氣。

    “垃圾？”這前台似乎是怔了一下，這才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們的垃圾之前是輪班在扔，你看那邊還有排班表的。”

    陸鹿十抬頭，那排班表其實是一份手寫的日曆，將幾個人都標在了上邊：“誒？這怎麽裏邊少了個人啊？”

    那名單上有一個名字，正巧消失在了昨天。

    前台搖了搖頭：“那個啊，那是我們公司前段時間的實習生，就是大學實習嘛，昨天正好是最後一天了，今天人已經不知道在哪兒了。”

    陸鹿和莫林對視一眼，將實習生的信息記了下來。

    再一次下樓，哪怕是看到垃圾桶的心情都是截然不同。

    陸鹿站在那已經被封閉的垃圾站點前，神色思索：“凶手到底是怎麽轉移屍體的？那麽大的一個人，總不能輕輕鬆鬆的就抱走了吧？”

    說著，陸鹿看向莫林：“那怎麽也是個一百來斤的成年人，一具完整的屍體，得是多大的容器啊？而且在路上被人看到了怎麽辦？那也太顯眼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莫林也一並陷入沉思，接著，這男人就像是陡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他猛的蹲下去身子，就看向那原先裝著屍體的垃圾桶。

    “怎麽了？”這明顯就是有什麽發現的模樣，陸鹿也急匆匆的湊了過去。

    底下光線不強，莫林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看這兒，垃圾桶的輪子上有泥土。但是這家公司附近都是寫字樓，連草坪都沒有，垃圾桶該怎麽沾上泥土？”

    “你的意思是……”陸鹿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神色裏滿是不可置信。

    莫林卻是篤定的點了點頭：“很有可能。轉移一具屍體很引人注目，可如果我轉移的是一個垃圾桶呢？”

    “這種行為隻會突兀，但是不會引起多少人的特別注意。”

    陸鹿不得不承認這話的道理，可她思索了片刻，忍不住衝著莫林舉起了手機：“實習生的詳細信息，公司那邊發給我了。”

    莫林還不大明白陸鹿的意思，就看她歎了口氣：“這個實習生，是個女孩兒。一個女生，要有多大的力氣，才能推著垃圾桶和裏邊沉重的屍體走那麽遠的距離？”

    “而且還有一點，她不可能是這個殺人案的凶手，跟我們一開始的凶手畫像完全衝突了。她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製服另外兩個已經成年的女性。”

    莫林點了點頭：“那如果是團夥作案呢？”

    “團夥？”陸鹿一怔：“如果是團夥作案，我不會留下這麽大的破綻。”

    陸鹿十分自信：“位置，監控。”

    “就從我們一直以來對這個凶手的了解，這應該是一個思維敏捷，窮凶極惡的罪犯。先不說他為什麽會需要一個同夥吧。”

    陸鹿一挑眉梢：“他去殺人，轉移垃圾桶，讓實習生去扔垃圾——中間經過的環節實在是太多了，環節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而且還有一點。”陸鹿豎起一根纖細的食指：“雖然在大街上推個垃圾桶不算十分突兀，但是如果查看監控，他的目標也有些過大了。帶入凶手的思維，我肯定不會這麽做。”

    陸鹿的分析結束，莫林目露讚賞，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兩人還沒來得及再分析什麽凶手的行為模式，就有下邊的警員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莫隊，那個實習生的住址查到了。”

    陸鹿和莫林對視一眼，同時從辦公桌前站起了身。

    雖說這個實習生的嫌疑基本已經被排除，但是作為刑警，辦案的宗旨就是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兩人趕到實習生的住處，防盜門關的嚴絲合縫，陸鹿對比過地址，就衝莫林點了點頭，上前兩步敲響了房門。

    “篤篤篤。”三聲，在寂靜的樓道裏分外的突兀。

    房間裏沒有聲音，陸鹿皺了皺眉，湊近兩分，幾乎將耳朵都貼在了冰涼的門上。

    “有人嗎？會不會是出去了？”莫林開口詢問。

    陸鹿卻是抬起手來，就衝莫林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接著，陸鹿貼緊防盜門，一雙漂亮的眉毛都皺了起來。

    不過片刻，她站起了身，神色凝重：“裏邊有聲音。”

    莫林也不由得皺了皺眉：“她不開門？”

    “不。”陸鹿搖了搖頭，表情不由得有些異樣：“是水聲。而且我感覺味道不太對勁。”

    說著，陸鹿似乎也有些遲疑：“味道太淡了，我不太敢確定，但是聞起來確實很像那個味道。”

    大家都是做了這麽多年刑警的人，單單看陸鹿的神色，莫林也知道這個味道指的是什麽。

    他看了一眼陸鹿，就表現出了對天才法醫一百二十分的信任。

    這男人衝陸鹿點了點頭，半點兒遲疑的意思都沒有：“那你往後退。”

    陸鹿一怔，緊接著就趕忙往後躲了五步還多，語氣遲疑：“你要破門？動靜太大了點兒吧？現在楊陽哥也不在，我們這是私闖民宅……”

    莫林不由得哼笑一聲：“撬鎖就不算私闖民宅了？”

    陸鹿忍不住回懟：“那能一樣嗎！你這一腳下去，周圍都知道警察破門了，這姑娘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