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一拍手：“害，這人是不是常買菜一眼就看得出來，一看他在家就是個不管家務的主。而且他半中間還接了個電話，應該就是他老婆打的，這接完回來立馬就明白要買點啥了。”

    “他在哪兒接的電話。”莫林十分準確的捕捉到了重點：“就在店裏？”

    “沒有沒有。”這老板擺了擺手：“店裏亂著呢，他去外頭接的電話。”

    外頭。

    這身後的警員也反應過來不對了。又不是什麽商務電話需要安靜的環境接聽，老婆叮囑買菜，那當然是在菜市場裏邊聽邊買來得方便。

    更何況……

    莫林看向門外，這菜市場正好臨街，門口就是魚龍混雜的小路，外頭車鈴喇叭響成一片，恐怕還沒菜市場裏來的安靜。

    在這種情況下，特意選擇去門外接聽電話，本身的行為就已經足夠異樣了。

    此時警員投向莫林的視線都已經帶上了敬佩，而莫林還在核實具體時間。

    “那你還記得他是什麽時候出去的嗎？他出去接聽電話之後，在他回來買菜之前，你有沒有注意過他的具體位置？”

    那老板遲疑著搖了搖頭：“具體不記得了。當時還挺忙，我也沒顧得上往外頭看，反正他就是接著電話出去，然後掛了電話回來。”

    “好的。”莫林點了點頭：“感謝你的配合，如果後續有什麽需要核實的，我們還回來找你。順便問一下，咱們這兒有安裝監控嗎？”

    那老板歎了口氣：“一開始是有的，後來內存滿了就沒再用過。我們這兒來的都是附近鄰裏鄰居，大家也不做啥偷雞摸狗的事兒，犯不著用那東西防著。”

    “好。”莫林剛應了一聲，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上邊顯示的來電記錄正是陸鹿。

    “喂？出結果了？”莫林也留了個心眼，就一邊接聽電話一邊推開了菜市場的門。

    隻一瞬間，街道上沸騰的聲音幾乎將他衝了個仰倒。

    陸鹿那頭的聲音幾乎完全被雜亂的聲響掩蓋，莫林迫不得已重新退回了菜市場內，才能聽到那頭陸鹿的敘述。

    “死者的身份正在確定，屍檢之後發現死者的致命傷口在後腰位置，應該是從背後被人襲擊，都沒來得及掙紮反抗。”

    陸鹿似乎是在一邊記錄什麽東西，稍稍停頓之後才接著道：“最深的那一刀捅在後腰偏一側的位置，直接捅穿了腎髒，才造成了我們看到的巨大失血量。”

    “按照這個下刀的輕重來說，凶手就是衝著要命去的，而且手法極其嫻熟，在極短時間內就讓死者失去了掙紮反抗的能力。”

    陸鹿似乎是歎了口氣：“我個人比較支持連環殺人犯的猜想，這應該是他動的手。”

    “好，我明白了。”莫林沉聲應了下來，電話掛斷，這男人將剛才得到的消息發給了信息部：“查一下通話時長。”

    信息部那邊回了好的手勢，不過十幾分鍾，就通過後台調出了李安茂的通話時間。

    “通話時間是十分鍾零三秒，電話是他老婆打過去的。”

    “十分鍾。”莫林稍稍沉吟，就看向身後的警員：“我們模擬一下案發經過，確認一下具體的時間。”

    警員點了點頭，幾人對表看*過時間，轉身從菜市場門口出發。

    幾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跑過一圈也沒覺得廢多少力氣。

    莫林抬起手表，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們從菜市場門口到達案發現場需要三分鍾，按照陸鹿的推測，凶手作案的時間大概在三到四分鍾左右。”

    “那麽整個案發時間大概就是十分鍾，但按照我們目前的時間線，李安茂在這期間一直保持著和妻子的通話，理論上來說沒有作案的時間。”

    莫林神色稍頓：“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他在菜市場的？你們看到他的時候，他還在通話中嗎？”

    警員搖了搖頭：“沒有，我們發現李安茂的時候他已經拎著菜出來了，之後按照幾方證詞推斷，應該是在他進入菜市場十三分鍾左右的時候。”

    十三分鍾。

    莫林皺緊了眉頭。

    線索歸類到這個時候，幾乎可以說處處都是矛盾點。

    李安茂沒有足夠的時間作案，可這菜市場四周也沒有其他可能的嫌疑人。難道真的是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嗎？

    莫林在案件中從不懷疑自己的推斷，他呼出口氣，重新整理了思緒：“李安茂已經回去了？”

    “對。”警員應了聲：“他的車停的不遠，應該是早就計劃好了會從這兒離開，我們從菜市場門口跟上不久就看他開車回家，用時沒有超過十分鍾。”

    沒超過十分鍾？

    莫林隻覺得腦海之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像是與真相之間隻隔著一層蒙蒙的白紗，唾手可得一般。

    可那一絲靈感閃現的太快，等莫林回過神來，就隻記得那種冥冥中的感覺了。

    不過沒關係，他這頭被紛亂的思緒局限，可警局不還有個以推理天馬行空著稱的陸鹿嗎？

    幾乎是一回警局，莫林就將時間線梳理清楚，白紙黑字的擺在了陸鹿眼前。

    隻一眼的功夫，陸鹿就皺緊眉頭看向坐在對麵的男人：“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

    說著，陸鹿指了指桌上的時間線：“我們發現屍體，屍檢，問詢，總共用時在一小時左右，而這個時間段裏，李安茂已經到家很久了。”

    莫林點了點頭，似乎隱隱抓到了什麽頭緒。

    “這個李安茂是搞科技的，他既然能操控別人的手機撥打電話，那他有沒有可能，可以更改我們看到的通話時長呢？”

    幾乎是醍醐灌頂，莫林神色一頓，下一秒就從桌上拿起了內線電話。

    “去查一下，通話時長有沒有被更改的痕跡。”

    電話那頭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莫林的意思，電話被信息部掛斷，不過半個小時左右，就有新的線索被擺在了莫林桌上。

    “確實有痕跡，這人技術不錯，擦得挺幹淨，要不是你點明估計還真查不到這兒。”

    說著，信息部的部長把文件往莫林桌上一放：“行啊老莫，怎麽想出他能改通話時長的？”

    “不是我。”莫林語氣毫無起伏，隻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是陸鹿。”

    “哦，我們小鹿法醫！”這信息部的一點頭：“那就不奇怪了。說起來你們怎麽還不把小鹿法醫吸納進刑警隊做刑偵啊？”

    莫林被文件上的一堆職業術語和數據紮得腦袋疼，聽了這話沒好氣的看了這信息部的一眼：“你還有事？”

    做刑偵？每天和莫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