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搖了搖頭，隻深深的看了這女人一眼，沒再開口。

    另一邊的陸鹿則是直接趁著機會請了三天的假，就在莫林聽韓媛媛胡說八道的時候，陸鹿早已經坐上了去往老家的高鐵。

    到底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陸鹿拎著自己的小包進了門，坐在沙發上的那一刻就覺得心頭酸軟。

    兩個小一點的臥室挨在一起，裏邊的布置基本相同，家具上都仔細的鋪上了塑料膜，哪怕是離開了這麽久的時間，床鋪上也沒有落下什麽灰塵。

    陸鹿呼出口氣，揭掉保護用的塑料膜，將自己的小包放在了茶幾上。

    這會兒已經不早，陸鹿看過時間，還是放棄了當即上山祭拜的想法。

    她打開水閥和電閘，正準備美美的洗一個熱水澡放鬆一下，扔在桌麵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來電顯示是個沒有保存過的陌生號碼，陸鹿稍稍有些遲疑，但是出於職業素養，還是選擇接起了電話。

    “你好？”可電話那頭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普通的雜音和呼吸都沒有聽到，就好像那邊隻有一片死寂一般。

    要是給了一般的女孩兒，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感受到恐懼和慌亂了。

    空無一人的房間，莫名其妙打來的無聲電話，哪裏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

    不過陸鹿作為法醫，心理承受能力更強，想的也更多一點。

    她皺起眉頭，並沒有掛斷電話，反倒是趁機跟信息部的同事發去了消息：“查一下我手機目前的通話，這個號碼有點可疑。”

    剛剛經過了一波高智商信息犯罪的洗禮，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沒能抓到馬腳，現在陸鹿對這種電話的警惕性高的可怕。

    那邊信息部的同事雖然已經下了班，可對陸鹿的消息仍舊十分重視。

    那邊回了一個句號，可還不等他們鏈接網絡，電話那頭的人就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般。

    “嘟，嘟，嘟——”電話被人掛斷，聽筒裏邊隻剩下一片忙音。

    陸鹿半點兒沒覺得輕鬆，反倒是心底微微有些緊張的情緒。

    這掛電話的反應，一可以看出對方對國家執法機構的畏懼，二還能看出他對陸鹿的了解，或者說，對陸鹿，對警方反應的了解。

    比起報複性作案的李安茂，電話背後的那個人，明顯要更加難纏。

    可電話已經被掛斷，通過信息調查背後地址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陸鹿抿了抿唇，雖說心知背後的人不會留下那麽大的破綻，可她思索片刻，到底還是給信息部那邊留下了電話號碼。

    說不定就撞上大運了呢。

    陸鹿呼出口氣。

    祭拜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陸鹿忙碌起來也有幾年沒有回來，難得有這機會，自然是想正式一些。

    第二天一早，陸鹿就起了床開始準備，幾乎將所有祭拜需要的東西都買了個齊整。

    她這頭發生的事情莫林倒是並不知情，李安茂開始走起了公訴流程，倒是沒了法醫什麽事兒，可留給警局的後續工作還有不少。

    更何況這李安茂又是個窮凶極惡的連環殺人犯，後續的押送都需要警局來負責。

    莫林呼出口氣，將已經看過的文件整理妥當，正要起身就又被楊陽一句話按了回去。

    “看看這個，送審流程，需要咱們這邊出一部分人。”

    楊陽將文件放在桌上，似乎才發現莫林要離開的意思：“你去哪兒啊？這還一堆事沒處理呢？”

    “我去看看陸鹿，她那邊——”莫林話還沒說完，楊陽就一擺手：“案子都結了，人家法醫科能有什麽事兒啊。再說了……”

    楊陽似乎是想說什麽，可一報還一報，他的話也沒能完整的說出來。

    “莫隊。”莫林接起電話，那頭的語氣有些急躁：“河邊發現一具男屍。”

    辦公室裏十分安靜，聽筒中傳來的聲音自然也落進了楊陽的耳朵裏。

    這男人長長的歎了口氣：“我算是看出來了，咱們就沒那個休息的命。”

    說完這話，楊陽轉身出門：“我去叫人。”

    莫林也是豁然起身，一把從玄關處拽下了自己的警服外套：“你記得帶陸鹿他們到現場，我先去查看。”

    “誒不是，你不知道——”楊陽轉頭，可莫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轉角。

    這會兒已經算是夜晚，車窗外隻有霓虹燈帶著亮度。

    等到了河邊，更是陰暗的伸手不見五指。

    莫林和幾個警員打著手電，借著強光手電的亮度踩上河灘濕軟的淤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報案人所在的地方。

    那報案人估計也給嚇的不輕，看到警察的模樣活像是看到了什麽救世主：“誒呀警察同誌，你們可算是來了啊！”

    莫林皺了皺眉，先是將這人上下打量了一遍，這才開口道：“是你發現的屍體？”

    這人欲哭無淚：“不光是我發現的，那還是我撈上來的啊！”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樣的刺激可能確實有些過頭了。

    不過莫林可不是普通人，這男人不僅麵色分毫不變，還顧得上去糾纏細節。

    “我記得這片河堤是不允許打撈垂釣的。”

    那報案人狠狠點了點頭：“我這就自首，這就自首！我就是個垂釣愛好者，偷偷摸摸釣了那麽長時間的魚了！要是早知道有這事，我肯定再也不碰這地方！”

    這人的慌亂和恐懼都不像是作假，莫林接著手電筒的餘光打量了他兩眼，沒能從這張老實憨厚的臉上看出什麽不該有的情緒。

    莫林就先點了點頭，轉而蹲下了身來。

    河岸的泥地十分濕軟，隻要一腳踩下就是個深陷的印子。

    莫林回頭看了看幾人散亂的腳印，又看向前方還沒踏足的河堤——

    這男人挑了挑眉：“這是你的腳印？”

    這報案人顯然沒注意到這種極其細節的地方，他順著莫林的視線回過頭去，老半天才點了點頭：“對，這是我的腳印，這不是走過來，坐那個釣魚凳上了嗎。”

    那腳印的位置與這人描述基本相符，莫林點了點頭，手電筒的光芒一晃：“那另一個腳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