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點了點頭：“現在暫時沒有其他決定性的證據，先提審的話確實是個不錯的想法。”

    “但是你要考慮清楚。”在陸鹿麵前，這男人會勉強多說兩句，十分詳盡的解釋清楚利弊，就像是在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個學習中的後輩。

    “這樣的選擇會導致我們身份暴露，之後的潛伏計劃就無法實施了。”

    陸鹿迎上莫林的視線，語氣沒有半分退縮：“我當然考慮過，如果我們現在還不采取行動，之後小純和點點的處境都會很艱難。”

    “尤其是點點。”陸鹿語氣一頓：“她跟我們和周恒都有關係，現在周恒死亡的事情泄露，盧偉文第一個懷疑的一定是她。”

    “我們的時間不多。”陸鹿抿緊了唇瓣。

    既然陸鹿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下達了決定，那莫林自然也不會拒絕。

    兩人收集了盧偉文被開除的相關證明，就直接帶人殺進了實驗室。

    那盧偉文看到陸鹿和莫林倒是有些驚訝，不過站在警察麵前，這男人卻是看不出半點兒恐懼的神色。

    警員拉開了警車的車門，這男人毫無異樣的邁步上車，就好像坐上的是自己平時的座駕一般輕鬆。

    到了警局，莫林和陸鹿在審問室內落座，那盧偉文的視線定定落在陸鹿臉上，嘴角勾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陸鹿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盧偉文做的惡心事兒，對上這視線就覺得反胃的厲害。

    莫林也是皺了皺眉，直接沉聲開口：“關於你偽造身份的事實，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盧偉文一愣，就擺出一副疑惑的神色來：“首先，我的身份沒有偽造。”

    莫林還沒來得及開口，這盧偉文就已經開始解釋了起來：“我的學位，我的實驗室相關資質都是合格的。退休博士生導師，你可以這麽理解。”

    盧偉文說話的姿態和語氣，像極了在做一場科研演講：“我被學校開除，隻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學校的職稱。博士生導師我是完全能夠勝任的，退休，我的年齡也確實沒有問題。”

    說著，這男人聳了聳肩：“你們覺得哪一點是我偽造的？”

    照盧偉文這個說法，他還真沒有什麽把柄能夠抓得住。就算是用偽造身份為理由起訴，他也完全可以說是那些學生理解失誤。

    這心也太黑了。

    陸鹿咬緊了牙關：“那對於你不給學生津貼，要求學生在實驗室做廉價勞動力的事情，你有沒有……”

    盧偉文就笑著擺了擺手：“合同你們也看過，你們也簽了。簽訂合同之前沒有提出異議，簽完之後反而不願意接受了。”

    這男人擺出一副儒雅又無奈的神色：“你們說，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好的事兒啊？”

    對付這種根本不要臉麵的人，陸鹿一時也是沒了辦法。

    莫林翻了翻手中的資料，重新更換了詢問的角度：“那關於學生證詞裏，說你借用補習借口騷擾女學生的事兒呢？”

    盧偉文歎了口氣，看起來可比小說裏的清純白蓮花還要無辜似得：“孩子們有不滿，就容易編瞎話。她們說我騷擾學生，那證據呢？”

    這人歎了口氣：“前段時間我還聽說什麽周恒死了，人是我逼死的。你說這種空穴來風的事兒，她們還就真能傳的像模像樣。”

    盧偉文聳了聳肩：“周恒臨走之前，明明就跟我說是有事要休息的嘛！”

    這種事說白了就是死無對證，陸鹿和莫林這頭拿不出切實的證據還證明周恒的死亡與盧偉文有關，盧偉文也沒有證據證明周恒是按流程請假離開。

    兩邊都是憑著一張嘴在說，可陸鹿這頭損失的一條年輕的生命，而盧偉文卻是完全不受什麽影響。

    想到這兒，陸鹿就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盧偉文還在繼續他的演講，可剩下那些虛偽的，顛倒黑白的內容，陸鹿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

    “周恒確實已經死了。”還是莫林開口打斷：“是溺水。”

    那盧偉文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愕：“怎麽會？這孩子一直都很積極，進步也很快，我還想有機會讓他更進一步。這麽好的前程，怎麽就……”

    陸鹿抿緊了唇瓣：“我們發現了他的遺書，裏邊的內容與你有關。”

    盧偉文麵色不變：“那他一定是對我充滿了感激，畢竟是我給了他學習和進步的機會。這孩子很有孝心，也知道感恩，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對我充滿感激之情的。”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過虛偽，陸鹿攥緊了拳頭，猛地轉開了視線。

    “警官。”反倒是盧偉文還能文質彬彬的衝陸鹿微笑。哪怕是聽到了自己“得意門生”死亡的消息，都沒能影響到他臉上麵具似得虛偽笑容。

    “我記得咱們拘留是有時間限製的吧？尤其是我這種確認無罪的普通公民。”

    確認無罪的普通公民。

    但凡有點良心都不可能說得出這話，可偏偏從法律和證據層麵上來說，陸鹿壓根就沒法反駁這句話。

    所以她隻能咬了咬牙，抬眼看向牆壁上的掛鍾：“還有五個小時。”

    盧偉文就笑出了聲：“你們不會是打算把我關到時間上限吧？我的實驗室一天可是會損失打量的實驗數據和經驗的，再說了。”

    “你們無故拘留守法公民，就不需要負什麽責任嗎？”

    這個盧偉文實在是老奸巨猾，而且他對相關的法律條文明顯也有過了解，莫林拍了拍陸鹿的肩膀，撐著桌子站起身來。

    “你可以先走，如果後續有什麽需要，我們會接續聯係你。”

    盧偉文掛著一張虛偽的假麵，像是宴會之後致辭一般，衝莫林點了點頭：“當然，能協助警方的工作是我的榮幸。”

    眼看著盧偉文出了警局大門，莫林就衝後頭的警員招了招手：“跟上他。”

    那警員點頭出門，隻一轉眼的功夫，陸鹿整個人都僵在了原處。

    莫林察覺出異樣，跟著轉過視線。

    兩人對上的，就是周恒父母那雙熱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