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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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說這個到底有什麽用?!”許淼的母親暗自垂淚,而許淼的父親則冷著聲開了口。
“淼淼的命已經沒了,現在說這些也救不回我的女兒。你們……”
鄒森的母親歎了口氣,這個珠光寶氣的女人露出十分愧疚的神色來,看著不像是偽裝:“說句實話,親家公。這一趟下來,森森肯定要進精神病院了。”
說著,這女人搖了搖頭:“我們也沒什麽瞞著的必要了,森森確實挺喜歡淼淼的,但是我們一開始,找人算過生辰八字。”
說起這個,鄒森的母親也心知自己對許淼的虧欠:“當時森森很害怕,因為他見過自己姑姑和奶奶發病。他第一次顯露出征兆的時候,甚至都想到了自殺。”
這女人低下頭,也是一副無奈又絕望的模樣:“我們不敢帶他去看醫生,就隻能自己在家裏養著。還好森森的病情一直不是非常嚴重,看起來跟正常的孩子也差不多。”
“後來他確診了,甚至還有抑鬱的傾向。我們就更不敢帶他去醫院開藥了。”
“所以他的病情從來沒有控製過,甚至你們都不知他病情的發展情況,對嗎?”陸鹿忍不住開口。
鄒森的家人歎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
陸鹿在手中的筆記本上又記下了一句,這才接著引導道:“你們說算過生辰八字,是因為什麽?”
鄒森的母親顯然也明白了自己當年的無知,這女人攥緊了拳頭,老半天才嗓音幹澀的開口道。
“有個算命先生,說我們家森森會生病,是因為什麽邪魔入侵,隻要找一個生辰八字合適的女人結婚,就可以壓製體內的邪魔。”
“我們是真的沒辦法了。”這女人祈求的看向許淼的父母:“淼淼的生辰八字確實很合適,我們一開始確實抱著目的,但是後來,後來我們也在盡力的彌補了。”
說著,鄒森的父母也是目露無奈:“發生這樣的事兒,我們大家都不想的。實在是,實在是……”
難怪鄒森知道淼淼的生日之後就開始對她百般殷勤。陸鹿皺緊眉頭。怕是真男人自己也不是很清白,完全就是一副喪失了思考能力,病急亂投醫的模樣。
現在不管說什麽都已經是徒勞,年輕的許淼死在了自己丈夫的屠刀下。
陸鹿皺緊眉頭,語氣也稱不上好:“他都結婚了,你們也不考慮給他開藥?這可是兩個家庭的事兒了,你們自己能承擔後果,因為鄒森是你們的兒子。”
“可許淼呢?憑什麽讓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去承受這種可怖的結果?”
畢竟是警察開口詢問,鄒森的父母遲疑半天,還是低著頭開了口:“畢竟結了婚,就是要生孩子的啊。那治精神病的藥如果有副作用怎麽辦,多影響下一代啊?”
說到這兒,陸鹿也就明白過來。
她在筆記本上寫下最後一句,神色冰冷。
“說白了你們就是自私。家族有精神病的遺傳史,但是你還是選擇了結婚生子,完全沒有考慮過孩子遺傳的可能。”
陸鹿看著鄒森的父親,語氣尖銳。
接著,她又轉向鄒森的母親:“你本身就是這件事情的受害人,可是你半點兒不想著勸阻,甚至為虎作倀,將另一個無辜的女孩兒也推進了深淵。”
“就為了抱個孫子?”陸鹿說起這事兒都覺得可笑:“一家子一大半都是精神病,你還敢讓自己的兒子去生孩子?你們敢保證生下來的孩子是健康的嗎?”
這話問的鄒森父母是啞口無言,而許淼的父母已經是眼含熱淚,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案件進行到這兒,已經基本上水落石出。
一對因為溺愛和自私放縱了殺人凶手的父母,和一個精神病活動期,完全無法對自己行為作出控製的凶手。
最可恨的是,這個凶手甚至因為疾病,無法得到法律的製裁。
至於案發經過……
陸鹿回過頭,醫生已經再一次走進了鄒森的審問室。麵對這種精神方麵有所缺失的殺人凶手,常規的審訊手段確實毫無意義。
術業有專攻,陸鹿收回視線,無奈的歎了口氣。她看向許淼父母的神色略略帶著些安撫的意味。
“我們的心理醫生已經進去了,一會兒會將案發經過和原因轉告給二位的。確認無誤之後,你們就可以領淼淼回家了。”
似乎是回家這個詞戳中了人內心中最為脆弱的地方,許淼的母親攥緊了自己丈夫的手,本來已經幹涸的淚水再一次流出了眼眶。
這明顯是個教養極好的女人,她哽咽著點了點頭,嗓音沙啞的道謝:“謝謝你們,我們淼淼,她一定也很感謝你們的。”
陸鹿呼出口氣。
莫林這位朋友的職業技能果然也沒有讓人失望,沒過多久,這醫生就拿著一支錄音筆出了審問室。
錄音筆就放在桌上,裏頭傳來的聲音十分清晰,還帶著鄒森的悔愧。
“對不起。”這明顯是那個比較正常的人格,他聲音滿是痛苦和愧疚,甚至還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都是我的錯,淼淼是個很好的女孩兒,我當時不該娶她的。如果她沒有跟我在一起,這時候應該過的很好。”
說著,這男人抽噎了一聲:“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確實控製不住自己。有時候渾渾噩噩,等有了意識,就已經鑄成了大錯。”
“殺人的時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法控製我的身體。他好像是瘋了一樣。”
“那把菜刀,那把菜刀——”鄒森的狀態有些激動:“是她一直常用的,從國外進口回來,說刀子很快,切肉的時候很方便。”
“我喜歡吃排骨,她就總買來給我做,燉的湯非常好喝。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天我看她切肉燉肉,就總覺得,我也該試試那把刀的感覺。”
“……是不是真的像她說的那麽快。”
這話聽的陸鹿是一陣的毛骨悚然,可錄音筆裏醫生的聲音毫無波動,仍舊十分平緩的引導著鄒森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