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攤了攤手：“除了樓下大廳，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好嘛，所有的壞事幾乎都湊在一起了。

    陸鹿也是有些無奈，將征詢的視線投向了莫林：“那我們現在……”

    莫林當機立斷：“你們在調查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現什麽別的線索？”

    那警員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沒有。她的親屬和朋友也不在本地，我們正在聯係。”

    如果一點線索都沒有……

    莫林直接轉身：“走，我們去看第二個案發現場。”

    現在的時間顯然不夠他們在第一個案子上浪費太久，比起等待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手的證據，不如先去調查剩下的兩個現場。

    如果能通過一些共同線索鎖定凶手的身份，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兒了。

    幾人當即改道，黑色的轎車一路風馳電掣的駛向了下一個案發現場。

    比起局限在一個臥室內的一號案發現場，二號現場混亂到了可怕的地步。

    女性的屍體就癱倒在客廳內，整個客廳都像是狂風過境一般的雜亂不堪。

    垃圾桶翻倒在地，裏邊的垃圾滾落，魚缸也被打碎，水跡已經幹涸，隻有一天脫水死亡的魚和破碎的玻璃片彰顯了它的命運。

    二號現場的屍體還沒有被運送，陸鹿蹲下了身體，開始了十分詳細的查看。

    “死因是……銳器造成的失血過多。”

    說著，陸鹿戴好警員遞來的手套，眉頭皺緊：“從這個傷口來看，應該是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

    陸鹿點了點頭：“你們看這兒，傷口裏還有殘存的玻璃碎渣，因為玻璃無法造成這麽大的創麵，凶手應該不止劃了一次。”

    想想都知道，那是一種怎樣慘無人道的折磨。

    被一枚玻璃碎片在皮肉上來回拉扯，更別提從現場來看，死者自始至終都是保持著清醒，甚至進行過劇烈的掙紮的。

    在這種情況下……

    陸鹿隻覺得一陣發毛。

    “現場發現其他凶器了嗎？”莫林仍舊能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捕捉到案件的重點。

    警員搖了搖頭：“沒有，除去被打碎的魚缸碎片之外，就沒有再發現其他的凶器了。”

    陸鹿豁然抬頭：“第一次案件凶手使用的是匕首，這次……”

    陸鹿的聲音就不由得低了下去。

    莫林這才開口：“不要想當然。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確定三次案件的凶手是同一個人。”

    這話倒是沒錯，陸鹿呼出口氣。

    似乎是受不住陸鹿這樣無辜又委屈的模樣，莫林神色一頓，就趕忙移開了視線：“凶手打破魚缸對死者進行了襲擊，死者的姿態來看，應該有過反抗。”

    陸鹿就趕忙將整個屍體都翻看了一遍，被一點小小的反光吸引了視線。

    陸鹿抿了抿唇，又從警員手中要來了物證袋和鑷子，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死者的手中夾出了一片並不算大的玻璃碎片。

    “這個。”

    那片玻璃碎片被握的很緊，都已經沾上了死者自己的血跡。但是對於在場的幾人來說，這已經是足夠重要的線索了。

    “死者用另一片玻璃碎片進行了反抗，那就意味著，凶手大概率是受了傷的。”

    莫林的語氣十分篤定，陸鹿也跟著點了點頭。

    可問題是，現場到處都濺落著死者身上的血跡，到底哪一處，屬於那個藏頭露尾的凶手？

    陸鹿抿了抿唇，還沒能想清個一二三，就聽警員開口喊道：“這邊有兩瓶酒精。”

    酒精？

    陸鹿一怔。

    接著，那警員又遲疑著開口：“……還有一瓶倒空了的八四消毒液。”

    這是個什麽路數。

    陸鹿那雙纖細的眉毛不由得皺成了川字型。

    她看向莫林，神色是十足的疑惑：“八四消毒液和酒精不能混用的啊，死者沒有這個常識的嗎？”

    對上陸鹿滿是疑惑的視線，莫林竟然也露出了如出一轍的茫然。

    陸鹿正等著這男人發表什麽見解，結果就聽到他開口，語氣低沉而又疑惑：“為什麽？會有毒？”

    陸鹿一頓，恍然明白過來，並不是什麽人都會有醫學生所謂的“常識”。

    “有毒倒是不至於。”陸鹿本來想揉一揉自己抽痛的額角，可看著手上沾染著汙穢和幹涸血跡的手套，隻能無奈的將手放了下去。

    “酒精和八四的主要作用都是消毒，但是兩者的有效成分混合，會產生一種化合反應。”陸鹿竭力組織了更為通俗的語言，沒想到對上了幾雙寫滿了疑惑和茫然的眼睛。

    “最後產生的乙醛，有強烈的刺激性氣味兒，而且容易揮發。”陸鹿強撐著將最後的解釋說完，沒忍住歎了口氣。

    “就是根本沒有消毒的作用。”

    這話一出，莫林才點了點頭：“明白了。也就是說，這兩者的混合使用，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還不等陸鹿點頭回應，一直站在後邊，剛剛搜集了證據的警員就遲疑著開口：“可是，這次的死者是個護士啊。”

    護士？！

    陸鹿和莫林都是一怔，同樣的疑慮漫上心底。

    作為一個醫護工作者，死者怎麽可能不明白酒精和八四不能混用的道理？

    就在陸鹿滿心疑惑的同時，莫林陡然開口：“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可能。”

    這男人看向陸鹿，神色沉冷的可怕：“使用了八四和酒精的，並不是死者本人。”

    這話一出，陸鹿平白打了一個冷戰。

    “什麽意思？”陸鹿還是忍不住開口征詢。

    莫林就緩聲道：“死者作為醫護工作者，家裏會備有酒精和八四消毒液，本身十分正常。”

    “但是按照道理來說，她不會將兩種藥品混合使用，因為她的目的是消毒和殺菌，這樣會讓藥品失去效果。”

    說著，莫林的語氣越發低沉，再加上那雙過分陰沉的黑色瞳孔，簡直像是什麽深淵中誘惑人心的魔鬼。

    “但是，如果使用藥品的人，本身的目的並不是消毒呢？”

    並不是消毒，那還能是什麽？

    這次，不等莫林開口解釋，陸鹿就恍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