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叔母還是多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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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見寧菀有恃無恐的神情,鄭氏突然心裏發慌,瞥了眼林翠,見她點頭才放下心。

    很快外麵就有動靜,來的卻不是寧老夫人,而是春芳嬤嬤。

    鄭氏伸長了脖子往春芳身後看:“老夫人呢?”

    “二夫人。”春芳行禮道,“老夫人身子不適,一應事情全交給縣主打理,二夫人若有什麽不滿,盡管向縣主說明就是。”

    鄭氏眼睛突然瞪大了,她完全沒有料到老夫人連麵都沒露。

    這時,春芳又道:“縣主,老夫人說了,你才管家,手段要硬,二夫人若真是檢舉出何人,莫要輕易放過才是。”

    寧菀對著春芳欠身道:“是,勞嬤嬤走這一趟,還請轉告祖母好好養身子,不必憂心瑣事,菀兒自會秉公處理。”

    “是,奴婢定將話帶到。”春芳頷首,轉身離開。

    鄭氏緊緊抓著椅子扶手直到指節發白,老夫人這擺明了是偏袒寧菀,冠冕堂皇說那麽多做什麽?

    “叔母方才要說什麽?”寧菀讓人搬了把椅子坐下,冷淡地看過去,“真有哪個下人如此膽大妄為,我絕不輕饒!”

    鄭氏此刻氣勢上比方才就矮了一半,冷笑道:“你身邊的夏荷中飽私囊,貪墨公中銀子,你可知曉?”

    夏荷身子震了震,眼睛不住地往寧菀那邊瞟,卻不見她看過來,心在往下沉。

    “哦?”寧菀挑眉,“叔母可有證據?”

    她自然知道夏荷都做了什麽,不僅知道,甚至是她默認的。

    鄭氏一個眼神,林翠立刻將手中的賬簿奉上。

    “你瞧瞧,這裏麵多半都是夏荷去領的銀子。”鄭氏翻了翻賬簿,自信滿滿,聲音也大了些,“是不是已經超出了你的月例?”

    “有這等事?”寧菀接過賬簿,狀若無意地問,“叔母如今不管家,賬房先生竟還將賬簿交給你,累你操心,我定要重重罰他!”

    鄭氏怔了怔,本想讓寧菀載個大跟頭,豈料竟先被她拿了把柄。

    “賬房先生是個正直的。”鄭氏冷聲道,“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才會來找我。”

    寧菀驀然笑了起來,眼底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緒:“叔母當真是費心了,此事我心裏有數,自會處罰,林嬤嬤,叔母身子不適,還不送她回去歇著?”

    鄭氏卻不肯離開:“貪墨中公銀子,該當眾責打二十大板!”

    聞言,夏荷的後背驀然起了一層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寧菀身後躲。

    “叔母!”寧菀目光冷厲地道,“她是我身邊的大丫鬟,若是當眾責打,以後如何見人?”

    “我可沒說她。”鄭氏得意地道,“我說的是你。”

    寧菀的目光瞬間冷若寒潭:“叔母說話可要小心,你何時見過那些銀子進了我汐月閣的門?”

    “你的人多領了銀子,不是給你難道是自己貪墨?”鄭氏掃了眼麵色發白的夏荷,“她有那麽大的膽子?”

    她語畢,夏荷已經撲通跪下:“小姐,我沒有,我領的都是該領的銀子,定是那賬房先生陷害我,還請小姐明查。”

    “明查?”鄭氏挑釁似的笑笑,“你本就是為了你家小姐領的銀子,她怎麽明查?到底有沒有,一搜便知,來人!”

    她身後的婆子丫鬟全都挺身上前,準備搜院子。

    “誰敢!”春芷上前一步,冷冷地掃過那幾人,“縣主的院子你們也敢搜,吃了熊心豹子膽?”

    幾人麵麵相覷,最終將目光一致轉向鄭氏。

    鄭氏冷哼:“搜!敢貪墨,若是我搜出來,自有老夫人處置,你們怕什麽?”

    聞言,幾人就更不敢動了,老夫人都不來。

    寧菀嘲諷似的看著鄭氏:“叔母還是多歇歇,府裏的事自有菀兒替你操勞。”

    “蠢貨!”鄭氏氣得直罵,“拉不動她,還拉不動那個死丫頭嗎?”

    今天就算是打不得寧菀,能打她身邊的丫頭,臊了她的臉也可以。

    這回那些婆子都湧過來,寧菀作勢上前要攔下她們,卻被擠到了一邊。

    春芷要上前去拉,伸出的手卻被寧菀握住,她疑惑地看去。

    寧菀給春芷使了個眼色,故作站不穩,拉著她往後退了兩步,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個小廝突然從旁斜刺出來,擋在寧菀身前,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夏荷想要衝過來求救卻不能,“小姐,那是她們陷害,奴婢真的沒有!”

    寧菀皺著眉看向鄭氏:“叔母,你當真要打她?”

    “既然你說那銀子沒進汐月閣,那就是這丫頭私吞了。”鄭氏無比得意地道,“這丫頭非打不可!”

    夏荷滿目期待地看向寧菀:“小姐,奴婢真的沒有。”

    “既然要打,那就連賬房先生一起打!”寧菀冷聲道,“帶進來!”

    這一切雖都是她精心設計,可她也不能讓自己白白被打了臉,處理了這個吃裏扒外的賬房先生,也算是一舉兩得。

    兩個小廝壓著賬房先生進來,先按在了長凳上。

    鄭氏咬著後槽牙,看著寧菀的目光帶鉤子一般:“那就打!”

    很快,夏荷被拉到椅子上,無論她怎麽求情,板子還是無情地打在她的背上。

    院子裏登時響起慘叫聲,夏荷涕淚縱橫,不住地求情,卻無人理會。

    賬房先生是男子,為了避嫌,打得時候給他身上蓋了厚厚的布,隻看見有血跡滲出來。

    二十板子很快就打完了,那幾個婆子絲毫沒有放水,兩人都已是皮開肉綻。

    寧菀冷聲道:“叔母,夠了吧?”

    鄭氏雖覺得還不解氣,卻也沒別的法子,隻能帶著人走了。

    賬房先生從椅子上滾落,被小廝抬著出了院子。

    寧菀走到夏荷身前,看了眼她的傷口,溫聲道:“她這是衝著我來的,讓你受苦了。”

    夏荷哭著道:“謝小姐。”

    “快將夏荷扶進去歇著。”寧菀吩咐院子裏的小丫鬟,“這幾日好好養傷,就不必伺候了。”

    兩個小丫頭立刻扶著夏荷回了她的房間,椅子上留下斑斑血跡。

    春芷不解地問:“小姐,為何不攔著二夫人打夏荷?”

    寧菀淡淡笑道:“過些日子你自然會明白。”

    不結下仇恨,怎麽解釋夏荷給鄭氏下毒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