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開封府，雖然是初冬，依然行人如織。路上的行人們穿著冬衣，熟悉的人見麵的時候互相拱拱手，問一個好。

    道路兩側的樹上，由於昨晚的雪，已經多多少少掛了一些冰淩，但是絲毫不影響開封府街頭市民們逛街買買買的熱情。

    在潘家酒樓旁邊，新開的香水鋪子，上麵一個巨大的匾額禦用香天下。

    這個牌匾還是劉進賢托人找書法名家所寫，鐵畫銀鉤，很是大氣。

    香水店鋪外，掛著一個廣告牌，上麵寫道：“今日新推出臘梅香型香水，歡迎各位體驗。”

    香水鋪子中，一群統一著裝白底藍花長裙的女子，引導著各位官太太，富家娘子，在店鋪裏麵試用，選購，不停地小聲介紹著香水底味，中味等賣點。

    小樓姑娘在二樓自己的辦公室翻看店鋪的賬單。辦公室這個名字還是公子取的，感覺奇奇怪怪但是好像又有一些道理，在這裏麵就是辦公嘛，所以倒也名副其實。

    小樓由於必須獨當一麵，不到一月，就從在家裏那個怯生生的小丫頭，慢慢有了一些禦姐的風範，但是看著身形，又應該是蘿莉和禦姐的綜合體。

    在清點賬目的時候，旁邊有一個女子輕輕進了辦公室，對小樓道：“姑娘，近日聽鋪子裏麵的官員夫人聊，倒是有一個提到了違命侯。”

    小樓將手中賬目放了下來，說道：“你且細細說來。”

    那女子道：“那家夫人以前來過店鋪，按照記載，應該是潁昌府知州的家眷。”

    小樓道：“開封潁昌府？”

    女子點頭道：“對，姑娘，正是開封府下四輔之一的潁昌府。”

    小樓心中記下了地名，點點頭說道：“繼續說下去。”

    女子道：“那知州夫人在和其他幾位夫人選購香水的時候閑聊，有夫人說，這香天下的香水本是一絕，然後瓷瓶上的詩詞又是一絕，所以愛不釋手。別家夫人說，這詩詞確實近世少見，恐怕隻有前朝李杜能夠與之媲美，說完又是對我家公子的一陣誇獎。”

    聽到有人誇獎公子，小樓心中開心，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了月牙。

    女子見到小樓開心，也輕輕一笑，繼續說道：“那潁昌府知州夫人聽到這句，就說，近世能和公子比詩詞的，隻有一位違命侯了吧。旁邊幾位官員夫人紛紛取笑，你還認識違命侯啊。違命侯不是相傳深居簡出，不與外人結交嗎，都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違命侯呢？那潁昌府知州夫人方知失言，閉口不再談論。”

    小樓心中，把潁昌府已經重重的畫了一個圈。

    不久之後，大內皇城司值房，劉進賢正在看著江南皇城司密諜關於農稅問題的上報，這時候，一個皇城司佐官進來，輕輕說道：“小樓姑娘還在繼續查違命侯之事，都尉大人，你看？”

    劉進賢想了一想道：“不必理會，違命侯之事也不算絕密，最開始封鎖消息是因為擔心江南餘孽作亂，現在看來江南更麻煩的是富商土豪拒絕繳稅。違命侯之事，反倒不是麻煩。”

    下屬佐官道一聲是，退出了劉進賢所在的值房。

    劉進賢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小丫頭，鬼精鬼精的。你和你家公子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啊。”

    他家不好糊弄的公子正在太原附近的軍帳裏奮筆疾書，上學的時候，因為家裏窮沒有什麽玩的，魏羽書倒是看了不少。本想著圖方便，把什麽亞當斯密《國富論》之類的直接抄過去，但是想了想，估計趙德昭會直接懵逼，然後按照他們原有的那一套亂來，算了算了，我還是好人做到底吧，魏羽準備用十萬個為什麽的方式來科普掃盲了。

    經濟學一：

    第一個問題，如何在南唐加收商稅？

    想著朝廷裏估計一大群相公想著增收商稅的好處，魏羽搖搖頭，你們是隻看到強盜吃肉看不到強盜挨打啊。

    魏羽繼續寫道：“征收商稅，可以作為國朝開源的措施，但是必須要考慮完整。商業這一塊大餅，到底有多少個人在吃？”本想著寫蛋糕，還是算了，代溝太深。

    正在冥思苦想怎麽繼續寫，突然，軍帳被掀開，曹彬走了進來。

    曹彬道：“羽皇子，上次談到滅契丹之事，本來毫無頭緒，這次郭進斬殺契丹翼王敵烈，老夫又想和羽皇子談談，羽皇子可有時間啊？”

    魏羽停下筆，道：“曹樞密坐下講話。”

    曹彬一看魏羽麵前的紙，好奇的問道：“監國準備征收江南商稅了？”

    魏羽點點頭：“江南西路和江南東路農稅收不上來，監國又怕耽誤北伐。但是如果強行征收農稅又怕江南不穩，所以在談到這個問題。”

    曹彬是樞密使，中樞要員，平日裏這些事情是不會避開曹彬的，所以魏羽和曹彬談論此事，也算正常。

    曹彬道：“那羽皇子對商稅之事怎麽看？”

    魏羽善於經商，這個在開封府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魏羽道：“如果我的店鋪，一年收益如果一百兩銀子，國朝讓我交十兩銀子，我自然同意；如果國朝突然加為商稅五十兩銀子，我肯定反對。”

    曹彬順著問下去：“那該如何是好?”

    魏羽笑道：“除非，國朝可以讓我的收益翻五倍。”

    曹彬聽後，若有所思。

    魏羽接著道：“平常商賈，並不是我們日日看到的潘家酒樓那樣的大生意，也就賺一些小錢，如果，國朝可以在其餘的部分行業，讓他們收益上升，那麽這些行業增稅是不是理所當然？如果收益上升不止五倍呢？那麽稅收自然就上去了。”

    曹彬小心翼翼地接了一句：“那公子的意思是，現在考慮增不增稅不是主要問題，現在應該是考慮哪些行業可以增稅？”

    魏羽點點頭：“正是如此。”

    曹彬道：“除了國朝嚴密控製的鹽鐵之外，現在哪些行業收益很高呢？”

    想了一陣，曹彬眼睛一亮，對著魏羽說：“羽皇子，香水。”

    魏羽心道：“我擦！”(www.101noveL.com)